《渡魂录之地府打工人》落水浮瓶

20、两难存

　　再说叶霈烽这边。
　　当他来到秦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村里炊烟四起，饭香四溢。
　　赵淑芬的家在村尾，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层平房，面积不大。院子里还晒了一些菜干和腊肉，养了几只鸡鸭。看起来比较拮据，跟秦毅的收入严重不符，难道他们母子的关系不太和睦？
　　叶霈烽在赵淑芬的院子外东张西望，引起了邻居们的警惕。
　　很快，两个拿着铁锹的大叔上前询问情况。“小子，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见状，叶霈烽马上举起双手，解释道：“大叔，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赵淑芬赵阿姨的，我是她儿子秦毅的朋友。”
　　闻言，两位大叔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叶霈烽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叫赵淑芬出来。
　　“你站在这里别动，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名大叔威胁道。
　　叶霈烽乖巧地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见叶霈烽很配合，其中一位大叔朝院里高声喊道：“芬姐，芬姐。”
　　听见有人喊自己，赵淑芬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用围裙擦着手，看到叶霈烽这个陌生的面孔，皱起了眉头。
　　“强子，这是？”
　　强子说：“小子，你自己说。”
　　叶霈烽点了点头，跟赵淑芬说：“阿姨，你好，我是秦毅的朋友，今天过来找你是受了秦大哥的委托，接你去县城养老院的。”
　　赵淑芬火冒三丈地说：“不去，我已经跟他断绝了母子关系，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你走，你走！”
　　赵淑芬一边说一边推搡着叶霈烽，但是叶霈烽毕竟是个修炼之人，哪里能这么轻易推动。
　　“阿姨，你听我说，秦大哥他......”
　　赵淑芬打断叶霈烽的话，骂道：“我不听，你们既然是一伙的，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帮我告诉秦毅，我没有这种作奸犯科的儿子，我以后死了也不用他替我收尸！”
　　一对母子，是有多恨才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这时叶霈烽才知道，秦毅当卧底的事连他家里人都瞒着，以至于他的母亲一直以为他是毒枭，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叶霈烽心里一酸，拿出了早就备好的警察证道具给赵淑芬看。“阿姨，你误会了，秦大哥不是坏人，他是警察，是我们警队的卧底。这些年一直隐瞒着你也是队里的安排，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而让你们母子离心，真的十分抱歉。”
　　这个消息让赵淑芬十分震惊，而同样惊讶的还有旁边的两位大叔。
　　事实上，在秦毅当卧底的这十几年，秦家村的人都以为秦毅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毒贩。
　　秦毅的父亲走得早，是赵淑芬把秦毅拉扯大的，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含辛茹苦培养大成人的儿子误入歧途，就发誓跟秦毅断绝母子关系。
　　秦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赵淑芬寄生活费，但是赵淑芬每一次都会把钱捐出去，自己一分不留。这也是为什么她生活拮据的原因。
　　叶霈烽收起证件，正色道：“因为各种原因，秦大哥的身份不能公开，所以我恳请大家帮忙保密。”
　　两位大叔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点头答应了。
　　而得知这个消息后，赵淑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抓着叶霈烽的衣袖，紧张地问：“是不是小毅出事了？”
　　不然为什么秦毅自己不回来，而是让其他人来呢？
　　赵淑芬此时已经猜到了三分。
　　叶霈烽看着赵淑芬，有些不忍地点了点头。
　　“阿姨，我们进屋说好吗？”
　　看到叶霈烽点头，赵淑芬一瞬间瘫软在地，幸好叶霈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赵淑芬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好，进屋说吧。”
　　两位热心大叔看到叶霈烽扶着赵淑芬进了屋，很识趣地没有跟上，而是返回了自己家中。
　　进屋后，叶霈烽扶赵淑芬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阿姨，先喝口水吧。”
　　赵淑芬接过了水杯，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儿子出事的消息。加上这些年她一直对秦毅横眉竖眼，现在回想起来，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
　　她早该猜到的，她的儿子从小就孝顺正直，怎么可能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是她一直误会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年的冷言冷语，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进秦毅的心窝。
　　赵淑芬十分后悔自己没有相信秦毅，没能成为他避风的港湾。
　　良久，赵淑芬想要确认一个事实，她张口问道：“小伙子，小毅他，他是不是......？”
　　死字怎么也没有办法从赵淑芬的口中吐出，直到她哽咽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位母亲在低声痛哭，而作为旁观者的叶霈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秦毅死后他的尸体被警方带走了，所以叶霈烽没办法将他的骨灰带回来让赵淑芬安葬，只好骗她说秦毅葬在了烈士陵园。到时候再请唐姒在陵园里，用幻术给赵淑芬变一个秦毅的墓碑蒙混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秦毅是卧底的证据都被田浩明销毁了，他也该是葬在烈士陵园的烈士。
　　这天晚上，赵淑芬跟叶霈烽说了很多秦毅小时候的事，他们以这种方式缅怀这位英雄。
　　“小烽，谢谢你过来告诉我小毅的身份。”赵淑芬抹着眼泪说道。
　　叶霈烽说：“阿姨，我这次来不只是告诉你秦大哥牺牲的消息的。秦大哥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到县城的养老院安享晚年。”
　　赵淑芬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里有我的亲朋好友，有我热爱的土地，我不想离开这里。”
　　“可是......”
　　赵淑芬按住了叶霈烽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劝。
　　“好吧，我明白了。”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强求不得。
　　话锋一转，赵淑芬问：“小烽，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去看看小毅？”
　　叶霈烽说：“现在案子还没有结束，我们需要等结案以后才能安排你去祭拜秦大哥，所以希望阿姨可以谅解。”
　　赵淑芬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一早叶霈烽就离开了，临走前他给了赵淑芬一笔现金，说是队里给的抚恤金。
　　赵淑芬没有推辞，这是对她儿子的认可，她受之无愧。
　　尽管不是所有英雄都能拥有丰碑，但他们的英勇事迹总会有人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