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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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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吕皎身份特殊，但好在这一层没什么人在，熊远让安保的人都散了，带着她去了隔壁的会议室，又招呼陈鸥眠去会客厅看看于昊的情况。
他们这一通动静不小，陈鸥眠不用想就知道里面的于昊八成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对别人的排泄物没什么兴趣，揽着林宜夜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门口。
她表情镇定，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和人对峙过的样子。
陈鸥眠不放心，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没事吧。”
“没事。”
“有没有吓到？”
林宜夜摇头，“没有，在车上就看出来她不对劲了，倒是你，没吓到吧？”
陈鸥眠失笑，笑完了又有点生气，抬手在林宜夜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那么早就看出来了，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我心里有数的。”
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天生胆儿大，林宜夜就像个莽惯了的，每次都敢死队一样冲在前面，饶是他提醒过一百遍，她还是总像看不见旁边有他这么个人似的，她心里是有数了，苦了他次次都是提心吊胆。
“有什么数，我看最没数的就是你。”
林宜夜认真解释，“我不太确定，又担心冒然说出来冤枉了吕皎，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我怕她突然反悔。”
“你怕她突然反悔，就不怕刀子突然抽出来给你一下。”
她搓搓手指指尖，“两个亿呢，等不了了。”
陈鸥眠哪里忍心真的责怪她，知道她总有道理可讲，只能哼哼笑了几声，“林小姐明察秋毫，胆大心细，干这行屈才了。”
他话里的埋怨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林宜夜不是傻子。
陈鸥眠说完，等着她反驳，没想到林宜夜不仅没呛回来，反而噗嗤嗤地笑起来。
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笑你生气都不坦率。”
陈鸥眠气结。
林宜夜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表情严肃，“我不干了谁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完她又抬手搓搓指尖，“两个亿！”
陈鸥眠握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她指尖发凉，他忍不住握得更紧。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你不行，满意了吧。”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转身拉开会客厅的门。
“走吧陈总。”
陈鸥眠叹了口气，已经看见了客厅正中间沙发上战战兢兢的于昊。
于昊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条死了几个月的冻鱼，说话时只能听得到嗡嗡声，“陈总。”
他头也没梳衣服也没换，脸色发青唇色惨白，和前天在机场接他们时春风得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鸥眠觉得于昊缩在沙发上的姿态实在狼狈得有点难看，嫌弃地摆摆手，“于总，放心吧，没事了。”
明明一直待在屋里，于昊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吕皎，吕皎是不是疯了。”
林宜夜进来把门关好，听到他这么说，语带讥讽：“于总，我看你才是疯了，而且你早就已经疯了。”
于昊瞪着眼珠子，喉结上下蹿动仿佛又一只待孵化的小鸡，“我不要见她。”
陈鸥眠笑容和善，“于总，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
于昊咽了咽口水，“于总，不行，她会杀了我的。”
陈鸥眠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看着好脾气极了，“不会的。”
“会的。”
林宜夜在旁边默默看着，心里却忍不住为这人默哀起来。
按理来说于昊已经见识过陈鸥眠笑面虎的那一套了，林宜夜记得他当时可是被吓得不清，没想到这么不长记性，一慌神就开始病急乱投医，仿佛脑子里控制逻辑和理性思维的某个神经末梢已经失控似的上下跳动。
“放心，不会的。”
“会的。”
林宜夜默默倒计时。
“陈总，这事能不能缓缓啊。”
三。
“陈总，她真的疯了。”
二。
“陈总……”
一。
“于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难道你忘了，”倒数三下之后陈鸥眠面色终于冷下来，“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于昊愣了，好一会儿，他大脑里的那几根弦终于控制住了他的舌头，他用力咽了咽口水，先是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林宜夜，然后才望向刚刚和他说话的陈鸥眠，第一反应居然是道歉，“对不起。”
陈鸥眠睨着他，像是在看一件什么脏东西，那个眼神让于昊觉得害怕，但他惊觉自己无法逃出对方的视线。
林宜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替陈鸥眠把没说完的话补充上，“冷静了吗，于总？”
于昊点头。
陈鸥眠又挂上了和善的笑容，也不管在对方眼里他这个笑有多渗人，语气像是在鼓励幼稚园小班的孩子，“很好，这才像个男人。”
说罢，他还上手体贴地帮于昊整理好衣领边上的褶皱。
林宜夜一时间都分不清对于昊来说究竟哪边更可怕一些，如果此刻有人突然推开会客厅的门，恐怕都会以为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其实是个变态绑架犯。
于昊的感受应该和她差不多，他以几乎弹射的速度从沙发上起身，把求助的希望寄托在了林宜夜的身上。
虽然这会儿的林宜夜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好人。
“林小姐，吕皎真的同意了实名举报？”
“怎么，你害怕了？”
“她怎么这么天真，举报能有什么用。”
“于总你多虑了，我会让它有用的。”
于昊僵在原地，林宜夜看得出此刻支撑着他的不是别的，正是还坐在沙发上的陈鸥眠，否则他肯定早就倒在沙发上了。
陈鸥眠表情无辜，“于总，你真的太小看我们了。”
“她让你们找我的，是不是？”
“不然呢？”
“她图什么？”
林宜夜挑起一边眉毛，“你问我？”
“我已经答应她了，这是最后一次，我马上就带她离开，她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极端。
他们对自己摧毁别人的人生这件事毫无悔意。
“现在举报，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忍一忍。”
“是，带她离开，”林宜夜冷笑一声，“一边说着带你走然后拉黑所有的联系方式，这就是你履行承诺的方式吗于总？”
陈鸥眠慢条斯理地起身，“于总，你真的应该庆幸你遇到的人不是我。”
他按从左往右的顺序依次按摩着自己的指关节，声音轻柔，“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杀了你，我会剥了你的皮，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喂鱼。”
林宜夜确定自己听到了于昊牙齿打架的声音。
于昊其人确实可恶，再加上她也乐得能看到次陈鸥眠生气的样子，林宜夜干脆往沙发扶手上一坐，不出声了。
僵局被推门而入的熊远打破。
“吕皎说她在平衍的时候就已经把视频录好了，你们俩……”他顿住，看了一眼屋子中间站得笔挺的于昊，“你们仨……”
陈鸥眠起身，拍了一下于昊僵硬的后背，“走吧，于总。”
于昊一个踉跄，慢吞吞地跟在熊远身后往前走。
陈鸥眠问熊远：“吕皎怎么样？”
熊远面露难色，“我说不好。”
“怎么了？”
“看着好像还好，但又感觉不太好。”
熊远多少知道点事情的大概，说完叹了口气，“唉，谁摊上这种事都好不了。”
吕皎静静地坐着，像一只整个被捏瘪的啤酒罐。
存着视频的U盘就放在桌角，她没说要打开视频，他们也不说。
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吕皎说：“林宜夜，谢谢你。”
林宜夜知道她是在为刚才的事道谢，于是诚实地回答：“不客气，我不能让你在陈鸥眠的公司杀人。”
吕皎笑了一声，“我知道。”
她把U盘插到电脑上，“但有件事我必须得提醒你们。”
林宜夜：“你说。”
“我试过了，报警不一定有用。”
“我知道，我有其他办法。”
吕皎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打量着林宜夜，像在猜测她口中说的其他方法都有什么。
半晌，她慢悠悠地说：“林宜夜，你真的变了很多。”
“或许吧，”林宜夜耸耸肩，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结局比手段更卑鄙，所以让手段变得可以忍受。
吕皎按下播放键，视频里她举着身份证，陈述时冷静而有条理。
六年前被于昊拉下水之后她就没有回头路了，所以赵凡波又一次找到她让她提前等在为姜慕山订好的酒店房间时，她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了。
林宜夜看着吕皎，她很担心吕皎会突然倒下。
但她只是站在一旁，穿着平跟鞋的双脚分开，肩膀向后仰着，胳膊笔直地垂在身体两侧，像是在等待讲解晨会的presentation。
视频播完之后，吕皎没有着急把它关掉，她看着林宜夜。
林宜夜第一次从她那双石板灰的眼珠上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从飘满灰尘的长长走廊尽头透出来的亮光。
“姜慕山会怎么样？”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该偿还的，一分都不能少。”
“好。”
吕皎起身走到门口，从头到尾没再看过于昊一眼。
然后她出去，关上门，关得很轻，像是房间里刚刚死了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