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残梦》清籁残像

25、第 25 章

　　“李斎大人？”泰麒向身后喊着，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跟在身后的李斎就消失了踪影。泰麒本来是想出洞去看看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看到那头駮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洞里面的确有一种让他十分厌恶的气氛，就好像有个人在看着他，骄傲、讥讽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怎么的，好奇心与一种莫名的好胜心驱使着他一步步向洞内走去。疲劳和寒冷迅速地来侵袭他的身体，然而刚才对于血腥味的头晕无力，居然因为严寒而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醒。
　　那头駮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泰麒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走着走着，狭长的路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洞的顶端似乎有一点光线射下来。
　　泰麒这才发现，洞的四周全是厚厚的冰层。他看到那头駮径直走到洞穴中央的一块巨大的冰石旁边，拿舌头去舔冰面，一会儿都不停歇。那里面有什么呢？泰麒也在纳闷。那头駮应该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的，但是现在他们没有继续前进。或者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泰麒紧走了两步，来到这块冰石的前面。在那里，他看到的是一张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面孔。累累的伤痕已经让他失去了任何的表情。鼻尖，嘴角，只有一小部分还露在冰层的外面，而整个身体却全部都埋在厚厚的冰面下面。他就好像是睡在一副天然形成的冰棺里面一样。
　　这难道就是那头駮的主人么？可怜那头駮，自己的主人已经死了，却还一直不愿意离开。
　　泰麒思考的时候，那头駮又凑上去，努力舔着冰面。泰麒发现那头駮的舌头已经泛出紫黑的颜色，他伸手去捧住那头駮的脑袋，把它的头从冰层上面移开。
　　难怪刚才听那头駮的叫声，着实非常的奇怪，原来是因为舌头的冻伤妨碍了正常的发声。虽然自己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泰麒还是努力想给那头駮一点温暖。
　　但是那头駮挣脱了泰麒的手，继续伏在冰面上舔着冰层。
　　泰麒突然明白了那头駮的企图，那个人的面孔之所以还能离冰层那么近，没有被深埋下去，就是因为它一刻不停地用自己的温度来融化冰雪。但是它的力量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解救它的主人。也许等到它累了，不能再继续的时候，它就会跑出洞来，希望到外面来寻找新的援助。就算是最后没有等来任何的希望，也会在恢复了体力之后，继续进洞援救它的主人。
　　泰麒这样猜测着，不由得潸然泪下。
　　不管这样的猜测是不是符合实际的情况，那头駮还是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想起了为了保护自己而从不顾惜自己的汕子和傲滥，然而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没有人告诉他。
　　孤身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他们。
　　在那段无法与他们沟通的日子里面，记忆和意识一样的模糊。
　　可是，正是因为那头駮一直没有放弃，他的主人或许还真的有生存下来的可能。
　　他，高里，也应该这样坚信。
　　在泰麒这样坚信的时候，洞穴里面开始明亮起来，那头駮顺从地伏身在他的脚下。他走到那个冰棺的旁边，看到冰棺的表面开始融化。
　　一开始他始终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样强烈的光芒。但是最后，他低头来看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发光的本体。
　　“泰麒！”
　　顺着那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他看到李斎擎着火把从冰柱后面走过来。
　　四周都开始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李斎是顺着亮光找过来的，然而就在那一个瞬间，她看到了泰麒就像一个炙热的中心。
　　明亮的光把他惨白的脸衬托得更加的虚弱，四周都在震荡，冰层都在崩塌。
　　“李斎大人……”她听到泰麒在喊她，然而这一声呼唤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崩散在混乱当中。
　　她连爬带跑的来到泰麒跟前，却发现这个孩子已经因为过度的虚弱和激动晕了过去。
　　李斎亲眼看到泰麒身上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周围的震荡也渐渐平复下来了。
　　在身边有一块巨大的冰石碎裂开来，那头駮正努力地扒开碎冰。
　　李斎看到了碎冰下面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和刚才看到的尸骨不同，似乎那个人还有着一丝活气似的。
　　救这个人，是泰麒的意志么？李斎这样猜测着，她看着昏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少年，简直不敢想象刚才的情形。
　　然而现在，她的的确确是在一个废墟一样的山洞里面，不久以前这里还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如果不是因为泰麒昏过去了，这里一定会崩塌掉的。
　　记得主上曾经这样说过泰麒：“拥有巨大的力量，却丝毫不自知。”“只有在保护别人的时候才会用尽全力。”
　　泰麒收服饕餮的那一次，李斎是处于昏迷当中的。但是这一次，每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难道说，这才是黑色的麒麟真正的力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