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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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瀚宇从一早上来到公司以后，脑海中闪烁的都是郗悦的影子。
先是对于她喜欢以那种毫无安全感的姿势睡在门口的习惯感觉鄙夷，再来，她真的是那种一点都不引人注意的类型，丢在人群里等于是消失，可她那张淡漠冷然的脸却又让他记忆深刻，而且，她狠。
心狠。
按理说她这年纪的小女孩，春心萌动的占大多数，不是他自恋，以他的条件钓不到的女人还是少数，可她偏偏不领情，还跟他杠。
哼，怎么，这算是欲擒故纵吗？
很好，他承认，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小小惊讶的。
从她刚开始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就一直猜测老爷子的真正意图。
关于她过去的故事，她为何要扳倒凌雅，她又是怎么入了老爷子的眼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另一头给攥在了老爷子手里，连泽都没办法查出来，看来这次是老爷子下狠招了。那么，不得不说，这个女孩……
有些特殊。
眉头蹙起，慕瀚宇微闭了眼睛，修长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努力把这些无聊的思绪排出脑海。他是总裁，有的是事情要做，哪来的太平洋时间管这档子闲事？
适时，秘书郑彤打了电话进来。
“总裁，卫经理有事要见您。”
“嗯，让他进来。”冷冷应了句，他从椅背上坐起身，睁开眼睛的时候，漆黑如墨的瞳仁冷然一片，披上那层惯有的戾气和狠绝，他等着卫英杰进门。
卫英杰开门进去时，看见的就是总裁犀利的目光。他忽然感觉到，总裁惊人的成绩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狠戾的手腕，更多的是因了他看人够准够透，在他那双犀利的眸子下，想要撒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平复了一下心情，卫英杰递过去一份资料，放在慕瀚宇面前，以公式化的口吻慢慢说道：“总裁，这是近期内凌雅集团将要签订及已经签订的一些大小项目，都列在上面，但是关于这些项目的具体细节及其他还没办法拿到手。”
慕瀚宇打开文件夹，大致浏览一遍后，剑眉轻蹙，语气冰寒，道：“原因。”
“凌雅的总经理刘成涛狮子大开口说要两千万人民币，否则坚决不肯透露。这笔数目我觉得太大了，就没立即下决定，现在来请示总裁的意见。”
卫英杰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人，可对于慕瀚宇的气势还是有些心悸，他冷冷两个字，就仿佛在质问你办事不力要你何用，说话的那会儿总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又盯着文件夹看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这个人的资料呢。”
卫英杰听后，心中一喜，幸亏他有备而来，连忙再次递上去一份文件，那里面是刘成涛的所有背景资料，甚至包括他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连有过几个女朋友都详细地条条列出。
刘成涛不是桐海市的人，他家境贫寒，也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从小认真读书，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直到大学毕业，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才来到桐海市。他做过很多工作，会计主管甚至是饭店里的打杂小工，只是工作的时间都不长。
后来，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在凌雅的招聘会上意外被选中，进入凌雅集团工作，从一开始的一个小员工慢慢爬到总经理的位置，短短四年时间，就成为了凌建雄的得力助手。
不过，这个人，虚荣心重得很。
在他一路爬到总经理位置的过程中，凡是可以利用的人他绝不放过，甚至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女朋友去勾引他的上司，然后兽性地揭发人家，以私生活不检点的罪名把上司拉下台，而他由副转正，越爬越高。
如今算起来，他在凌雅的时间算长了，五年有余，但是人际关系非常不好：公司里的人不是厌恶他就是怕他，离他远远的；还有一部分人对他态度很鄙夷，认为他出身低贱，不配当凌雅的总经理。
看来，是个自卑心很重的野心家。
慕瀚宇默默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人，最好对付了。
那笑却让站在一边的卫英杰看得人瘆得慌，总裁露出这种笑，就是志在必得的意思了，他该高兴的才对，可他就是觉得阴森无比。
本来，卫英杰是准备好了，清了清耳朵，想等着听总裁接下来的指令如何，没想到……
“我知道了，你先工作去吧。”他只冷冷吩咐了一句，就兀自低头继续工作。
卫英杰愣了那么几秒，知道总裁的作风，也没敢问为什么，诧异地点点头：“是，总裁。”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慕瀚宇的心里闪过一丝阴狠，两千万？就他那样的人，值两千万？开口就要二十几年的年薪总和，他也不怕一口吃成胖子给撑死！
他慕瀚宇从来就不做亏本的生意，这个人要的不过是一个名，而他天真地以为钱越多就越能够得到名誉和人心，那就错了。名这种东西，跟钱虽是分不开关系，更重要的却是背景和涵养。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小人，哼，想要得到名，想得美！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了，觉悟还凄惨成这副德行！更可笑的，是狮子大开口地跟慕天要价！他就打算冷他几天，要他知道慕天根本不在乎出多少钱，可就是不屑他这颗烂棋子！
他慕瀚宇，原地不动，等着刘成涛上门来倒贴！
工作一整天。
临近傍晚的时候，年轻的总裁突发奇想，想要早点下班回去看看那个落魄的黄毛丫头。
自从傅清然走后，他就没再碰过女人这种生物，可现在他倒想要看看，那个故作倔强的小女孩接下来会有什么花招，老爷子看上的人，想必手段定是不会少的。
慕瀚宇冷冷一笑，站在落地窗前，浑身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霸气，却隐隐透出对人世的不屑。
平时的他，不喜欢张扬，只在某些特殊场合才会动用司机和那辆拉风的Bugatti Veyron，毕竟树大招风。因而，下班的时候，慕瀚宇只开了一辆他概念里最便宜的黑色宝马。
果然是失策了。
五点半刚巧是下班的高峰期，慕瀚宇有些懊恼地被堵在了半路上。
无奈，伸手打开车内的音响，舒缓柔和的钢琴音缓缓流淌，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过钢琴曲了。漆黑如墨的眼睛盯视着前方，好一会儿，缓缓闭上，车内竟无端端充溢了一股悲伤和忧愁。
钢琴……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那双狼一般的犀利眼睛又是一片清明。孤傲的男人，是不允许悲伤外泄的，更不允许自己去接受别人的同情或是怜悯，如果那样，不如死来得爽快一点。
有些不耐，微微侧头，他不小心瞥见路边的西餐厅里坐着的两人。
是她。
仅仅是一眼，慕瀚宇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孩脸上的笑意，从自己见到她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两天不到的时间，他还真没有看过她含着笑意的脸，就算是有也是讽刺的。
而现在，她坐在西餐厅里，对面坐着的似是一个大男生，看起来和她很熟稔的样子。他想，那小子应该不是个一般角色，至少从侧面看去，有种书香气很浓的感觉，明显是个才高八斗类型的——小女孩眼光还不错嘛。
所以，她对他那般冷然，又大言不惭跟他做交易的原因就是这个男生？
嘴角勾起一抹讽然的笑意，慕瀚宇目光冷冷，驱车而去。
而西餐厅里的郗悦和叶司澈却毫无感觉，吃完饭，他理所当然地提出要送她回去。
“叶司澈，不用送我回去的，我自己会回去，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拒绝了他送她回去的要求，只是简单不过的原因——她不想自己对谁产生依赖，像她这样的人，无论是对谁产生依赖都是一种累赘的感情。
可于他，却是心灵之门的紧闭，淡淡的失落萦绕心头。
“现在已经六点了，你自己回去？”蹙了眉，有点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去的安全。
“是——你啊，别啰嗦了，我走了。”说话间，她已经走出门口，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他却死活要付了车费才肯放行，郗悦无奈，就由了他去。
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驶出长长的距离，强装的笑脸终于可以撤下，落寞地低了头转过身，他看见夏安琪一身可爱的公主裙站在他面前，笑容甜美，她说：“叶司澈，好巧，你也在这里吗？”
等郗悦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要走上去，又是一段长长的夜路，抬头望望半山腰上的别墅，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蜗行。
而早在一个小时前，慕瀚宇回到山庄，云伯就急忙跟他汇报。
“少爷回来了。”
“嗯。”
“少爷……今天，那个……那个郗悦小姐，要我把她房间里的所有老太爷买给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拿走了，你看，那些东西……”
“丢了。”
他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要装清高嘛，当然是要彻底一点的。等到她熬到嫁给自己的那一天，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看来还是个有远见的聪明女人；又或者，该说她是水性杨花呢，那个男生和他这个总裁，刚好，钱财和爱情双得。
云伯也很无奈，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着他上楼去。云伯瞄了眼客厅里的钟，已经七点多了，郗悦小姐还没回来，她会不会迷路了？
郗悦走到山庄门口那会儿，差点就累瘫了。这两天下来还真考验她可怜得要死的那点体能水平啊！才两天，她就感觉自己瘦了好几斤，尽管腰并没有细下去多少。
抬头，女孩敏锐地发现，今天山庄里有人在等她。
“云伯。”
她看了时间，是九点多，这个时候山庄里的人是应该没这么快就都睡下了，她还自作多情，竟然会以为是有人等她。
自嘲笑了笑，她打算直接上楼洗澡睡觉，却是被云伯叫住了：“小姐，我煮了面，你吃晚饭了吗？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上楼的脚步一滞，她有些回不过神。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回头，看见云伯一脸慈爱的笑容看着她，郗悦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云伯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爷爷那般苍老慈祥，反而是一种父亲式的关怀，这样的关怀，她几乎无法拒绝，只能让内心的情绪莫名翻涌，久久不得平息。
她不饿，可是却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捧起碗，一点点把面咽到肚子里去。
头垂得很低很低，她又一次利用了热腾腾的面上方飞旋的水蒸气，水汽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无法看清楚此刻云伯的脸，到底是面无表情还是像爸爸一样宽慰地笑着……
她把面全部都吃完了，然后仓皇上了楼。
关上门的瞬间，她告诉自己。
云伯，是暮霭山庄的一个佣人，这是他职责所在。
仅此而已。
而楼下，看着仓皇上楼的她的背影，五十岁的男人又一次苦笑，倒觉得奇怪，今儿个那句疏离的“谢谢”不说了么？看了眼吃的干净的碗，他欣慰地笑了笑，收拾了碗筷，走进了厨房。
九点四十，窗外的月色朗朗，而凉风习习。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