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膏》夏之木

4、第 4 章

　　那天，是韩彬的生日。
　　放学后，那一帮人找了个离学校附近不远的娱乐间，开了个包厢。
　　年少轻狂，一群人在包厢内都喝了点酒，喝高了。
　　只有萧晴川在一旁，隐在黑暗角落里，表情冷漠，一口一口抿着酒。
　　期间，同伴开始陆陆续续的叫朋友过来，朋友又开始叫他们的朋友进来，起先是认识的，然后是不太熟识的，最后竟都是完全不认识的了。
　　吵吵闹闹的连空气都浑浊了，萧晴川找了个机会出去，倚在走廊那边。
　　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得走廊内大门轰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再接着，就是第二脚，第三脚。
　　各种各样的声音顿时炸开了锅，骂骂咧咧的，酒瓶破裂的，桌子挪动的。
　　萧晴川听着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有些耳熟，走过去，便看到自家的包厢门口两队人正在对峙。起因也无非是你碰了我，我撞了你之类的，不过因为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喝高了酒，一副不能轻饶的样子。很快的两股势力扭成了一团，兵乓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晴川本来不想管这事，可某个欠揍的家伙拉了不知谁的小女友，那女孩下巴尖尖，皮肤白白，极为清秀，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茫茫然无措，早已经吓呆了。
　　那双似曾相似的眉眼让萧晴川眼神一动，表情不再那么漠然。
　　还没等人明白过来，目光阴郁他的伸手用力一扯，刚刚强行拽着女孩的那家伙便被他拉了过来，另一只手顺手抄起桌上一个酒瓶在桌沿上磕破，哗啦哗啦的啤酒流了一地，锋利的酒瓶子就抵住了那家伙的脖子，暗暗地灯光下啤酒瓶玻璃的尖锐锋芒泛着幽绿的光。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你小子是疯了吗？你想做什么？”人群里有个黑衣服的少年走了过来，眼底一片戾气。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萧晴川冷冷道。
　　俩人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说话，
　　良久，那少年挥了挥手，“走。”一帮人都悻悻的跟着他走出去。
　　萧晴川丢了手中的酒瓶，忽然，那少年走了几步又转了过来，脸上犹是很不甘的表情，“记住了，我叫沈宁远。”
　　晴川没有放在心上。
　　喝了微醺的韩彬靠了上来，“喂，晴川，我说你可是惹了不小的人物。”
　　晴川扬扬眉，不发表意见。

　　……

　　“啊，就是她，是她……”，走廊上，每个人看到顾凉默就一阵窃笑，有些人还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校园布告栏前聚集了一大堆人，围成一团不知在叽叽喳喳些什么，不时有人在讪笑。
　　“怎么回事？”顾凉默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那些指点和窃笑都是在针对着她。挤在布告栏前的那些人也不时回头看看她，再去看布告栏，然后吱吱笑成一团。
　　另外有些人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和凉默的视线对上，扭头，便退到一边去，也有些人是狐疑的，不时回头看看她，再去看看布告栏，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顾凉默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贯的波澜不惊，走了过去，那些人让一条路，都是等着看她的反应。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越走越近。还没走到，就看到一张裁剪的工工整整的小块报纸贴在布告栏上，纸张已经泛黄，四月的天气，凉默裹着黑色的长袖T恤，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手臂上每个毛孔里都渗出细密的冷汗。
　　走的近了，清楚地看到那张报纸上面是一段新闻，意思大体是位十六岁的学校女生被人□□后生下一女婴，虽然经过长期治疗，那少女仍然不堪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报纸上有张少女的照片，细细长长的眉眼，冷冷清清的容貌，和顾凉默有七分相似。
　　报纸旁边贴着一封信，用A4大小的白纸，打印而成，上头写着，那名被生下的弃婴因为无法联系到跳楼自杀少女的父母，最终被一家人领养，而那家人户主姓顾。

　　没有指名道姓说顾凉默就是那名弃婴，但所有的事实与依据都是指向她。

　　顾凉默面无表情，却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甚至，向前一步，欲要更加仔细的好好看看那张与自己有七分想象的照片。
　　不料，一个身影陡然插在她面前，挡住了视线。
　　面前的男孩，侧脸的线条俊美沉静，浓黑的眸此时微微的眯着，浑身散发着冰冷尖锐的气势，像最冷的冬夜里，暴露在深寒月色下的尖利刀刃。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凉默岔了神，想说，原来萧晴川这家伙还有些挺身而出的义气。
　　“谁这么无聊？”萧晴川没有回头，语气轻易而凉薄，吐出的字清楚分明，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被那种阴柔冷漠的气质勾了魂魄。
　　“竟然会做这种低级的游戏。”他的声音不屑嘲讽，嘴角划出冷冷的弧度。
　　说完，便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像是窜动燃烧的火苗迎面被淋上一大通的冰块，原先在旁边等着看戏的人，那些纷乱嘈杂的议论，一下子偃旗息鼓。
　　人群像是潮水般慢慢退下。

　　下午放学的路上，顾薇薇带着忿忿不平的表情说着这事，还发誓说要是让她找到谁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顾凉默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凭你的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怎样？”
　　“真是太可恶了！”顾薇薇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真是卑鄙！谁这么无聊，弄这种恶作剧。”
　　顾薇薇的长相是艳丽型的，生气起来更是明艳动人，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所过之处，路人都会有意无意的转头回望。
　　“哦，肯定是那些对我有意见的人。”不知思绪又想到哪边的顾薇薇突然大叫一声。原本，自己听到这件事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顾凉默性子冷淡，对人都是淡淡的，根本就没有与人有起争执的机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反倒是自己因为别人看不惯自己那种大小姐的行事风格，已经被好几个人指名了。肯定是因为自己，把老姐牵扯进来了！顾薇薇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实，都在暗自盘算着是哪些平时看不惯她的人了。

　　“到家了，别把今天的事对爸妈谈起。”快到家时，顾凉默推了下沉浸在思绪中的顾薇薇。
　　“知道啦。”顾薇薇应了一声。
　　那个人太低级了，而且可恨，她绝不原谅他！！竟然把自己的姐姐也牵扯进来，她一定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