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相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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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师想了想，趁着中午，给陈子扬的爸爸打了个电话。陈子扬是他们班出名的淘气包。他的爸爸是个经商的，挺有钱，对孩子管教不多，不是打就是给钱。他对老师倒是好声好气的，也是希望老师帮着管管自己的调皮儿子。今天孩子在学校打得鼻血都出来了，徐老师怎么也得跟家里沟通一下。
“喂，是陈子扬爸爸吧？我是六（1）班的班主任徐老师啊。”
“徐老师，您好您好，陈子扬是不是在学校又调皮了？您随便打，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陈爸爸，是这样。这学期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同学，是从咱们市福利院来的。孩子的爸爸是警察，因公牺牲了，才到的福利院。不知道陈子扬同学听了什么传言，管着人家孩子叫‘野种’。人家孩子急红了眼，两个人打得鼻子都出血了。我给他们擦好，又让他们回教室上课去了。您看？”
那头的陈爸爸已经暴吼一声，“这个浑小子，回来我打烂他的屁股！”
“陈爸爸，这个跟孩子还是要好好讲道理，打打杀杀也不是个办法。我意思这两个孩子都伤得半斤八两，要么就算了？我已经批评了陈子扬，让他要和同学友爱。”
“徐老师您费心了，没问题没问题。您看我要不要明天让臭小子带点补品去给人家孩子陪个不是？”
“您有心了。那孩子也是个内向的，我看要不就这样算了？”
陈爸爸千恩万谢，连连保证回家一定好好管教儿子。徐老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不提。
等放学的时候，浩哲还在校门口等了远行一起走。走出校门，浩哲还是左看右看地走在前面，感觉到远行没跟上，便回了头等他。
远行对着他笑嘻嘻的面孔，“早上你---”。浩哲的笑容淡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说，“我没骗他们，我说的是真的。”
远行说，“我---”
浩哲知道他的意思，提起精神，“你就跟我弟弟一样，我说的没错呀。走吧，回去了。”。他并没有再多提及，也不准备问远行更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确实，浩哲只说了“我的爸爸是警察。他是我弟弟。”
远行从小因为身世，不知道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多少个孩子当面骂他辱他。今天被叫得旧恨新仇一起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地打了起来。原想着他轻则要写检讨，重则要被退学，没想到被浩哲三言两语的，老师没管他不说，那个调皮陈子扬也没再说什么。
他心知浩哲大约是听出了端倪，却有意误导大家，明显是为着护着自己。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面对恶言恶语，以为人情便是如此冷漠，没想到今天一个只比他大两岁的陌生人，却这么护着他。被珍视保护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他看着前面依旧轻快走路的浩哲，模糊了双眼，这就是哥哥吗？
过了一个多月，院长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每个孩子按人头发了一张。远行拿到两张他和浩哲的照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浩哲看着照片上他们上学前一天拍的合照，正要叫远行过来一起看。突然发现远行还穿着那天的裤子，裤脚明显已经短了一截，看来远行到了福利院两三个月竟也长高了不少。
想到李叔叔给他的卡，他脑筋转了转有了主意。这天放学和远行一起回到福利院后，他看远行在认真做作业，自己拿着卡来到了福利院前面一条街上的中国农业银行的ATM取款机那里取了两百块钱。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下午趁着其他小孩子睡午觉的当口，他拉远行出去逛逛。若是其他孩子，福利院的看门大爷是肯定不会放他们出去的。看到是浩哲带着远行，大爷唠叨一句，“别瞎跑，晚饭前早点回来。”就不管他们了。
远行跟着浩哲街上随便走着，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走了两条街，那边商店比较多，浩哲看到一家班尼路，就拉着远行进去。远行这才知道浩哲要买衣服，便陪着他耐心地看。
浩哲翻了几下，看到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带白条纹的。他正翻看着标签，一个店员走过来，“买不买？不买不要瞎翻。”
浩哲问，“有我和弟弟的尺码？”
店员没想到他真要买，高兴起来，“有有，你差不多穿160的，你弟弟我看140就差不多了。”
远行忙说，“哥哥，我不要，你买你的就行了。”
浩哲说，“这个挺好看的，咱们哥两一人一套。”
趁着店员去找尺码的功夫，远行小声对浩哲说，“哥哥，你不用给我买。我穿你小了的衣服就行。”
浩哲不同意，说：“咱两穿一样的，看着更像哥哥和弟弟了。”，等店员拿来衣服，他推着远行各自进了试衣间，“先试试看”。远行拗不过他，到底换了衣服出来。
浩哲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镜子里，一高一矮两个少年都相貌极好。浩哲大两岁，个子高一些，已经有了少年的样子，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习惯上翘的嘴角更添了三分亲切。远行却眉目更加精致一些，秀气白皙的脸庞，虽然体量稍小，却已经能看出日后的容貌姿色。
只是简单的蓝色运动服，领口、胳膊、腿侧上有几道白色的条纹装饰，却衬托的两个少年芝兰玉树一般，连店员都赞不绝口。浩哲不顾远行的阻拦，把钱付给店员，让她把衣服放在一个袋里便带着远行回去了。
远行犹自心疼浩哲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浩哲搂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爸爸单位每个月会给我发一笔钱。李叔叔把大部分帮我存起来了，给我的卡里每个月留一些钱零用。我不会乱花的。”
“叔叔的钱你留着自己慢慢花就是了。”
“你是弟弟，现在我照顾你，你将来长大了就可以照顾哥哥了呀。莫非你长大以后挣了钱不愿意给我花？”
远行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当然不会。”便不再言语，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只在心里记一辈子便好了。
回去以后，远行还不舍得穿浩哲给他买的衣服，被浩哲威胁说“你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不赶紧穿过半年看又小了，到时候又不能穿了”才舍得拿出来穿。
浩哲大大咧咧，还喜欢打球运动。远行就细致很多，平时穿得也干干净净的。这件衣服他更是格外小心，下雨天绝对不肯穿，宁可穿短了的衣服或者福利院有时候给他们几个大孩子拿来的衣服。
十二月份的时候，院长接了个电话，晚上告诉浩哲他李叔叔说是来市里办事，明天中午去学校看他，说要带他出去吃饭，让他中午放学在学校门口等。浩哲很是开心。
第二天早上上学，浩哲叮嘱远行中午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去。远行说，“你李叔叔来看你，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浩哲说，“你傻呀，李叔叔穿着警服，让大家看到他来看我们两个，能省不少麻烦呢。你要不来我也不去了。”强拉着远行和他一起去。
等看到李叔叔，他拉着远行给李叔叔介绍说，“这是远行弟弟，他跟我一起住的。他们小学和我们学校在一起的。”
李叔叔看到他是个齐整的小孩，被浩哲这样拉着，也不恼，目光澄明地只看着浩哲。再看到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蓝色运动服，知道日常便是好朋友，估计也是个苦命的好孩子，难得可以有人和浩哲一起作伴，连连说，“好孩子，跟浩哲哥哥你们两个互相照应吧。”
李叔叔带了他们去商业街那里吃肯德基，这还是浩哲和远行两个第一次吃汉堡。两个人都只肯挑了最便宜的单个汉堡，李叔叔没同意，到底给他们买了两个套餐。远行第一次吃到薯条加番茄酱，感觉味蕾都在欢快的唱歌。
吃好饭李叔叔又把他们送回了学校的门口，问浩哲，“卡里的钱还够不够，要不要叔叔再给你转点？”
浩哲连声说，“够的够的，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李叔叔临走之前，浩哲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递给他说，“叔叔，这是我给妹妹准备的一盒糖果。代我向婶婶问好。”
李叔叔原是不肯收，浩哲坚持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这是他特意给妹妹准备的。老李没办法只得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相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