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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剪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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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斯伯坐在落地窗旁的画架前,神色专注,葱白的手指捏着炭条在纸上快速地描绘人脸五官,指腹晕开线条染上乌黑的颜色。
他披着一层晨曦,窗外的日头渐渐变得毒辣,细腻的肌肤汗津津的,仿佛阳光下的吸血鬼浑身缀满钻石,直到晚霞吞噬了他。
沈斯伯坐在画架前一整天,一幅幅失败的作品散落在地,小保姆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时不时偷拍他的状况传到齐总的工作邮箱。
炭条摩擦画板发出刺耳的划声,笔下的五官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失真,沈斯伯突然暴躁地推翻画架,砰的一声巨响,惊动昏昏欲睡的小保姆,“沈先生?”
电视中循环播放着宫廷连续剧,“这剪纸小像倒好像是熹贵妃呢。”
“这张小像的确有些像熹贵妃,但皇上不觉得也挺像二小姐和浣碧的吗?”
“请皇上恕奴婢死罪,此物是奴婢的小像……”
沈斯伯侧目,痴痴地盯着屏幕中的剪纸,沉声道:“拿把剪刀来。”
夜晚,齐怀澄准时从公司回来,走进家门瞧见铺满地毯的碎纸,沈斯伯坐在客厅中央,拿着剪刀裁开自己的画作,齐怀澄蹙起眉心:“你在干什么?”
沈斯伯手里的剪刀一顿,“你回来了?”
他举起剪纸,“你看这小像像你吗?”
灯光透过剪纸落下的阴影笼罩在沈斯伯的面庞,齐怀澄轻笑一声,走过去反问道:“你一整天都在做这个?”
沈斯伯执着地问:“像还是不像?”
齐怀澄接过剪纸,倒是能看出棱角分明的人脸和他绘制过的痕迹,可惜剪纸的技艺不精,五官谈不上相似,而且黑白色的剪纸,显得有些怪异。齐怀澄对上沈斯伯抬头仰望自己的目光,像极了他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哥哥时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像。”
沈斯伯浅浅勾起唇角,“你喜欢吗?”
齐怀澄还是点头,“嗯。”
“那我让人裱起来?”
沈斯伯还剪了一张自己的小像,他把两张剪纸面对面地贴在一起,左右两张,成双成对。
虽然沈斯伯的性情越来越古怪冷漠,齐怀澄还是觉得他没长大似的,孩子气。
“我饿了。”沈斯伯终于想起自己一整天连滴水都没喝,冷冷地盯着他。
齐怀澄一愣,“你还没吃晚餐?”
“我在等你。”
“厨房也没做饭?”
沈斯伯理直气壮道:“我想吃你做的牛排。”
齐怀澄无奈,只好推着他走进餐厅。
小保姆拖着扫地机打扫满地的碎纸屑,对着沈斯伯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神金。”
深夜,沈斯伯吃饱喝足后,被齐怀澄推到卧室,他揽起沈斯伯的双腿,公主抱似的抱到床上。
沈斯伯靠在床头,趁齐怀澄起身时,勾住他的衣领,“别走。”
齐怀澄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沈斯伯面不改色道:“我怕黑。”
齐怀澄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从不怕黑。”
“是。”沈斯伯的手指点在齐怀澄的胸膛,戳弄他富有弹性的胸肌,“但车祸后就会怕。”
他浅浅一笑:“陪我。”
齐怀澄攥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细心地塞好被角,顺势坐在床边,“好,你睡吧。”
沈斯伯心满意足地阖上眸子,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自己因齐怀澄出了车祸,他理应愧疚,陪伴自己。
从自己有记忆起,眼中便都是齐怀澄的身影,他是父亲战友的遗孤,与自己虽无血缘,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亲如手足。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也记不清了,不愿让齐怀澄做自己的哥哥,他想要独占这个男人。
可齐怀澄不接受……
沈斯伯做噩梦了,面色惨白,手掌紧紧地攥着被角。
仿佛又回到车祸发生那天,和齐怀澄大吵,不惜撕破脸皮。
“沈斯伯!你疯了!”
齐怀澄勃然大怒,吼声震耳,“我是你的哥哥!”
“我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和你!”
沈斯伯目眦尽裂,衬衫领口下露出颈侧暴起的青筋,扑上去强势地吻着齐怀澄的唇,他的灵魂都在叫嚣,撕咬唇瓣,撬开牙关凶狠地掠夺,“不对……你不是……”
“你是我的!”
沈斯伯挨了一拳,但掺着血的吻,更加刺激男人的征服和侵占欲,扣住齐怀澄反抗的手臂,不顾一切地撕碎齐怀澄引以为傲的兄长外衣,让他再没有任何理由能拒绝自己……
“滚!”
直到齐怀澄嗓音嘶哑地咆哮:“滚啊!”
沈斯伯蹭掉自己唇角的血,麻木地喃喃道:“好……”
他满足齐怀澄,滚了。
后来一切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自己再睁开眼时,看到齐怀澄站在自己的病床旁,眸中满是悔恨和痛苦。
那一刻,沈斯伯觉得痛快!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小伯……”
“小伯……”
齐怀澄擦掉他额头的冷汗,轻声唤醒他,“你做噩梦了……”
沈斯伯搂住齐怀澄的脖颈,扣在怀里用力地拥着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目的达到了,他就在自己身旁,心甘情愿的,这不是梦……
齐怀澄轻轻地拍他的背,“别怕……”
叮——
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起,齐怀澄拿出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答应你,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