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在线等牛奶》苍海之钰

65、礼物

　　加上除夕与家人团聚吃年夜饭的时间，高三总共放假一星期，初六又回学校上课了。

　　这次回来，黑板旁边的电子显示器提醒大家，距离高考已经只剩下一百多天，同时也意味着苦逼的高三生活快结束了，快乐与痛苦并存。

　　看着越来越少的时间，白荷比邹蔓还激动：“老天，我终于要成年了，终于能为自己的人生作主了。”

　　邹蔓正在推理着一道数学题：“恭喜你，也快和学长见面了。”

　　白荷得意一笑：“是啊，好在学长是去的西大，我目前这分数再往上冲冲，一定能实现的。”

　　徐瑞安扭过头来看她：“你不去华市？”

　　罗明毅的目标一直是华市，徐瑞安在他的带动下，也决定要冲刺华市的大学。

　　“有你们几个去就得了，大不了以后我时常来华市，你们尽地主之宜。”

　　邹蔓：“嗯，我们有时间也会去西都的。”

　　这道题她怎么也推理不出来，索性拿过去找吴皓辰：“这题我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切入口，能帮我看看吗？”

　　吴皓辰拿过一看，只略略思考几秒，刷刷刷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解题思路，随后就知识点标记出来提醒邹蔓。

　　“这个知识点你还不够熟悉，可以多练习几遍。”

　　邹蔓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她不怎么熟悉的，难怪找不到切入点，基础知识真的很重要。

　　“好。”

　　回了座位，邹蔓开始老老实实找类似的题型，练习吴皓辰给她说的知识点。

　　看着她按自己的方法认真的模样，吴皓辰嘴角微微扯了扯。幸好，她答应跟自己一起去华市。

　　-

　　很快迎来了百日誓师大会，校领导在台上讲完对老师和学生的希望和要求后，底下的师生跟着一起宣誓，让大家在最后这一百天坚持到底。

　　砥砺前行，以梦为马，不负少年壮志。

　　四月，第二次模拟考前一天是邹蔓生日，大家还是决定在这紧迫的日子里为她小小庆祝，等高考结束后，大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时常聚一起，谁都不知道。

　　吴皓辰把蜡烛依次点燃，将蛋糕推到邹蔓跟前：“还没过凌晨，许愿吧！”

　　大家下了晚自习就直奔双华苑外的广场休息区，几人围着石桌，只能给邹蔓准备一个简单的生日蛋糕。

　　邹蔓双手合十，双眸轻阖，静默十几秒后睁眼，将面前的蜡烛一一吹灭。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咱们还是快点把蛋糕分了回去吧，我知道现在的时间对大家都很紧迫。”邹蔓边说边拿起刀把蛋糕分了。

　　白荷、罗明毅还有徐瑞安看着邹蔓跟吴皓辰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间明白这是有话要说，便捧着分好的蛋糕进了小区。

　　“时间太匆忙了，连生日礼物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

　　邹蔓凝视着他清澈的黑眸，坏坏的眨眨眼：“这个生日礼物恐怕你是没办法送给我的。”

　　吴皓辰：“说出来看看，难不成你想要天上的星星？”

　　邹蔓摇头：“我是想自己的成绩超过你，哪怕一次也行，省得你老是说我笨，而我连最有力的反驳理由都找不到。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我的脑袋的确不如你聪明。”

　　原来因为这事儿，吴皓辰抬手轻按了把她的脑袋：“这个还真没办法送给你，总不能我的脑袋长在你脖子上去，那样就不能一起去华市了。”

　　“哈哈哈”

　　邹蔓被他逗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开玩笑的，随口一说。”

　　吴皓辰不以为意一笑，什么也没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十八岁，是多么美好的岁月。

　　“好了，你快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第二次模拟考了。”邹蔓不由分说的推着吴皓辰，要他赶紧回去。

　　“好，明天见。”

　　“明天见。”

　　-

　　第二次模拟考出成绩当天，整个高三年级都轰动了，一直稳坐年级第一的吴皓辰，这次惨遭滑铁卢，跌到几十名去了，甚至比邹蔓还要低，才刚六百出头。

　　学校领导已经来跟高三年级主任打过招呼，此事必须给出说法。考成这样，不仅事关学校声誉，还与本市状元能否花落城希中学有关。

　　徐东星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拭额上的汗水，看着吴皓辰的成绩表，把这件事的重要性告诉了杜晓宇，让她务必重视。

　　杜晓宇这次难得在徐东星面前服了软，好好的一个学生，现在变成这样，怎么着都有种要砸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准备一会儿回办公室后，再找吴皓辰了解情况。

　　教室里，把众老师和领导搅成了一锅粥的吴皓辰，此刻正拿着试卷查看，还不时在上面作出标记。

　　旁边的邹蔓心急如焚地看着他：“你那两天考试是不是人不舒服啊？”

　　否则怎么会考得比她还差。

　　吴皓辰淡然一笑：“没事。”

　　“那是什么原因，都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能马虎啊。”邹蔓满心满眼里都写着担忧。

　　吴皓辰将试卷翻了个面，继续检查：“放心，既然答应要和你一起去华市，一定信守承诺。”

　　“我是在很认真的说，你能不能好好听？”

　　“吴皓辰，你出来一下。”

　　邹蔓的话音落下，教室后面窗边就传来杜晓宇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去，脸色不怎么好，想必是被学校领导给批了。

　　吴皓辰二话没说，拿了自己刚才检查的试卷走出教室。

　　“杜老师，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他率先开口。

　　杜晓宇盯着他手里的试卷，以为是有问题要问：“那走吧，先跟我去办公室。”

　　“这次的成绩考成这样，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问题，才让你在考试中发挥失常？”杜晓宇是个爽快的人，回到办公室开门见山问起。

　　吴皓辰：“没有。”

　　杜晓宇叹息一声：“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咱们就别去追究了，希望你下次考试能重新回到你该有的名次，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你再出差错。”

　　“杜老师，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稳赢不输的，那不现实。”

　　杜晓宇：“……”

　　“还有，我把试卷从头到尾已经看过一遍，物理和英语有几个地方你们多给了我分，为了公平起见，还得麻烦你和陈老师把它改回来。”

　　杜晓宇诧异不已：“……这可能吗？”多给分。

　　她说完接过吴皓辰递来的试卷，只见他把有问题的地方拿笔单独圈了出来，仔细一看，还真是。

　　杜晓宇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按吴皓辰所说，把那些多给的分扣出来，他连六百分都没了。

　　“没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杜晓宇：“……”

　　不对不对，这事怎么都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他既然能把老师改错的地方找出来，对那些错误的题只字不提，证明这些题他都会做，只是为什么会考成这样？

　　杜晓宇成功被吴皓辰这波操作给弄懵逼了，搞不懂这学生怎么了。

　　晚上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大家一起骑车到双华苑，邹蔓没跟着几人一起进小区，有意留下。

　　她把小电驴停好，来到吴皓辰身旁。

　　“怎么了？”不等她开口，吴皓辰先问。

　　“听他们说杜老师今天气得不轻，她没有为难你吧？”

　　望着女孩灵动的双眸，漆黑瞳孔倒映着路灯的光亮，似有星子在里面闪烁。

　　“已经考成那样了，你觉得呢？”

　　“啊，那你要怎么办呢，这次突然考这么差，你是不是哪里的知识点忘记了？”

　　吴皓辰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也就只有面前这女孩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如果我真是哪里的知识点忘记了，你要怎么办，帮我补回来吗？”

　　邹蔓：“呃……我会尽力而为的。”

　　“哈哈，”他大笑着摇头，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邹蔓也知道有点班门弄斧，自己的成绩还是全仗着他的学习方法补回来的，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要给他指点。

　　“我就不明白，你分明上次还考得挺好的，这次怎么突然就降分那么多。”

　　看她歪着脑袋，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吴皓辰见好就收。

　　“真想知道答案？”

　　邹蔓点头，这还用多说吗。

　　吴皓辰望了眼远处的路灯：“还记得你过生日那晚说的愿望吗？”

　　循着他的话邹蔓想了想，忽然间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人。

　　“你、你该不会是为了我一句玩笑话，所以才故意考差的？”

　　“既是你的愿望，又怎么会当成玩笑话。”

　　这一刻，邹蔓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连思考也忘记了，更别说回答吴皓辰的话，只呆呆地看着他。

　　对了，还有他之前说过的，自己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超过他，除非，他有意让着自己。

　　内心里感动和惭愧两种情绪同时而生，把她整个人都快淹没了，这是什么绝世好少年，怎么就让她捡了大便宜？

　　“别太有心理负担，在高考前让你实现愿望，是不想你高考后觉得高中生涯没有一次成绩超过我而遗憾。”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冲动吗？”而且还把所有老师也捉弄一通。

　　“知道答案和愿不愿意写上正确答案完全是两码事。”

　　还是那个自信满满又傲骄的男孩。

　　“吴皓辰。”她唤他，露出感动的笑。

　　“嗯？”

　　“你肯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你怎么那么好啊？”

　　“嗯，我只想拐你去华市，这样你还觉得我好吗？”

　　邹蔓依然点头。

　　随后她看眼少年眼里的笑意，辉煌灿烂。

　　-

　　五月上旬一过，大家都知道，离高考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这个时候也最考验大家的耐力和心态，哪怕多坚持一分钟，对大家来说最后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学校领导和老师都不敢给同学们过多压力，让他们按以往的方式来复习，只希望大家坚持到高考的最后一分钟。

　　“罗明毅，今早你有看见吴皓辰吗？”邹蔓坐位置上问，她觉得很奇怪，一大早就没见到他人，发信息也没回，不知道哪里去了。

　　罗明毅：“没看见，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白荷：“别着急，一会下课后咱们去问问吴雪妍不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邹蔓的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也只有一秒的迟疑便被她打消了，想必是近期快考试了，她们的压力有点大，才会胡思乱想。

　　“对，他也有可能是昨天睡晚了，今天睡过头了。”邹蔓这般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又继续埋头看书。

　　熬到下课，还没见到吴皓辰的身影，邹蔓正要去高一年级那边找吴雪妍，忽地听见有同学叫她。

　　循着视线看去，走廊上站着的人不是吴雪妍又是谁，神情颓废。

　　“妍妍，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邹蔓边说边往教室外面走。

　　“蔓蔓姐，我哥、我哥他出事了，呜呜……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吴雪妍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最后泣不成声。

　　邹蔓眼睑一跳，面色瞬间苍白，机械的重复着吴雪妍的话：“出事？”

　　吴雪妍抹着眼泪，点点头，哽咽道：“那边的人说，现场发生了火灾，已经好多人受伤，可是那些人里面没有找到我哥，不知道他在哪里。”

　　邹蔓双腿一软，若不是先一步扶住墙壁，此刻已经瘫倒在地，脑子里只抓住了关键的两个字“火灾”。

　　怎么又是火灾？六岁那年他母亲就是因为一场火灾丧生的，相同的事情为什么再次上演。

　　“不会的，你哥不能有事。”她半晌才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这么句话，他说过要自己和他一起去华市，他不能言而无信。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俩怎么眼睛都红红的？”发现不对劲的白荷从教室里冲了出来。

　　看吴雪妍哭得那么伤心难过，邹蔓整个人都像是傻掉一般，其他同学也跟着凑了过来。

　　邹蔓一把抓住白荷的手，痛苦的说道：“小荷，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吴皓辰他怎么会有事，不会的。”

　　白荷见她已然乱了分寸，只得附和着安抚：“对对，不会有事的，妍妍你哥肯定不会有事，我们要相信他。”

　　上课铃打响，围在走廊里的八班同学仿佛失去听觉一般，不为所动，引起了其他班上同学的好奇。

　　老师们见状，赶紧把凑在一起的人群分散，各自回教室去，即便这样，消息还是在各个班级里飞快传播着，大家纷纷摇头叹息。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时出事，城楠市今年的状元桂冠与他无缘了。

　　邹蔓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杜晓宇在讲台上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他。

　　本能地从座位站起身，把教室里老师和同学的视线当成空气，周围的声音也被自动屏蔽，走到教室门口，感觉胳膊被什么拉住。

　　扭头，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纱帘，费了半天的功夫她才看清是杜晓宇。

　　“邹蔓，你有听见我在说话吗？”

　　邹蔓嗓音沙哑道：“老师，我要去救吴皓辰，你快放开我，如果迟了就来不及了。火灾，那是火灾，他妈妈以前也是因为火灾离开的，他不能离开。”

　　她试图从杜晓宇手里把胳膊抽回来，杜晓宇又哪里肯松开，看着白荷道：“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哦哦。”

　　白荷这才快速冲到教室正门口，帮着杜晓宇一起安抚邹蔓，费了老大劲才将她给拽了回来。

　　“你冷静一点，已经找到最好的救援团队去恒江县那边，一有消息就会通知的。”杜晓宇怒声道。

　　邹蔓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直接趴桌子上，半晌后双肩微微抖动。

　　杜晓宇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背，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