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ZS|索香]回忆录》皇飞雪

2、回忆录 ACT.02

　　消失了，在自己眼前，眼睁睁地。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什么也无法做到。
　　从最初的相遇开始，便只能眼见着那些伤痕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跋扈，一道道一次次标榜着他的功勋，也承载着他的无力。
　　“SANJI，你们这些海贼也恋爱吗？”
　　他掐灭了烟，勾起唇角：“这真是个符合你们这个岛上住民生活理念的蠢问题。”

　　回忆录 ACT.02
　　谁也不在。
　　摆脱了桃色岛上那些少女心人妖们的追击后，他在心形的密林之间终于摆脱干扰理清了思路。在天上飞行了三天三夜，大家应该都去到了不同的地方。虽然谁都不在身边，但相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既然自己都被放过一马，那其他人也应该是一样吧。即使是ROBIN酱和NAMI桑应该都不用担心，她俩的本事足够回到香波第群岛，虽然可能要耗费一些时日。其他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他脑海中将伙伴们的情况一一掠过去，却在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顿住了，心像是被穿了孔的扎口袋一样猛地抽紧。
　　那个笨蛋会怎么样？

　　……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担心那个白痴剑士！相比起来，还是ROBIN酱和NAMI桑——”
　　SANJI一屁股跌坐在心形的绿草坪上，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满脑袋，都是令人抑郁的绿藻菌。满眼帘，都是令人烦躁的绿藻的脸。他开始厌恶自己。同样是伙伴，他明明应该多担心女士们一点。现在的自己，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脚上的伤毫无预警地猛地作痛起来，天上不合时宜地落下心型的雨。SANJI想要挪点身子避雨，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了，伤口又痛起来，他这才想起其实在三天前的战斗中，自己险些废掉了这双宝贵的脚；现在根本不是能够悠哉地在粉红色海边玩追赶游戏的时候啊。
　　“可恶……”
　　他摘了片心型的叶子盖在脸上，让受伤的腿尽量伸直。“可能骨裂了……但要我去求那些少女人妖的话，还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呢。”他瘪了瘪嘴，想扯个惯常的笑容给自己打气，却痛的龇起了牙。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可是向来形影不离的烟并不在那里，也没有火柴。
　　也许是在和和平主义者打斗的时候掉了？也许是在三天三夜中的飞行里弄掉了？也许是在醒来前被人妖们没收了？……怎样都好吧。
　　即使是心型的雨，打在身上也是一样的冰冷啊。
　　他感到意识逐渐模糊，向那个令人畏惧的空洞的黑色深潭里坠去。
　　混账，我怎么能静静躺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橘橙色的晚霞、心型的落日、淡粉色的烟雾、长长的睫毛和蕾丝花边顶个屁用，能当饭吃么？
　　这里没有伙伴，没有风暴，没有冒险，没有敌人。
　　没有火柴，没有烟，没有酒，也没有惹人厌的绿藻头。

　　手心传来令人安定的温暖，就像身边仿佛有那些熟悉的呼吸一样。离开了之后才发现，早习惯了大家的呼噜和乱七八糟的睡姿，以及周遭略微高于舱外的温度。由于要喂饱这群怪物的无底胃，SANJI向来都起得早，醒来有时会看见臭剑士的脸近在咫尺，便会随手给他一个爆栗再爬起身，那样整个清晨都会随着某人头上的肿包而神清气爽。
　　“喂，臭厨子，你早上又趁我睡着打我？！”
　　厨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满脸起床气的ZORO黑着一双眼走进来，SANJI正将做好的食物装盘，顺便斜他一眼——：“那已经是1个小时前的事情了，你的反射弧还真长。”
　　“你这混账……唔！”正吼着准备拔刀进行“日常操练”的ZORO嘴里被准确地塞进了一块新鲜出炉的披萨，将他的话语连着动作一并都堵了回去。
　　“你……你想烫死我么臭厨子！”
　　“给我咽下去，敢吐出来浪费粮食老子就宰了你。”
　　厨师手上变戏法似的端起7份早餐盘，朝着被烫得冒烟的剑士努了努嘴：“你的，在桌上。”

　　其实，除了烫了点，那块点心还是很好吃的。ZORO拿起他那份饭，觉得似乎和刚才端走的其他份有些不同。不过也没什么好挑剔，那家伙反正不会往菜肴里下毒。
　　“是病号特别餐啦，你这臭绿藻。”
　　SANJI送完早饭，叼着烟走进来，将厨房的门带上了。外边是闹哄哄的早餐时间，他掐了烟，盛好自己那一份，在ZORO对面坐下了。
　　“不出去和他们一起么？”
　　“啊，我奉‘船长命令’看着你，这些都是CHOPPER挑选的，对你康复有好处的食材啊。费了好大劲才做好的。不准挑食也不准喝酒，要给我吃的干干净净啊。”
　　“什么嘛。”ZORO咕哝一声，端起碗来呼噜呼噜全吃下去，然后向平日那样把碗一丢，“厨子，酒。”
　　“——酒你个头啊！！！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你这个酒糟绿藻！！！”
　　一言不合二话不说立马战翻，日复一日早已熟稔的行为模式太过于天然导致下手早失了轻重，看到脚落在他肩膀上后绷带被渗出的血丝染红的时候才觉得脑壳里轰隆一响，接着就听见CHOPPER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快停手呀SANJI！！……”脑壳后挨了NAMI重重的一拳：“你这个没轻重的白痴！”
　　“啊……”
　　剩下目瞪口呆的自己。
　　我到底想说什么？我到底想做什么啊混蛋！
　　他愣愣地在那里，然后不知被谁推搡着出了房间。
　　早上的好心情没了，SANJI郁郁地坐在健身室里，平常这里都是ZORO的地盘，如今他是众人严密看守的“伤犯”，想必也溜不来这里。SANJI试着举了举ZORO的杠铃，想着他每天的基本训练量，但自己练到一半就累得不行了。
　　“可恶……这也会输给他么？……老子要是再强一点的话……”
　　汗流浃背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在那生死决断的一刻，ZORO用刀柄将他推开的记忆。
　　“可恶！……就会自己逞英雄……”

　　“没想到你也会一个人锻炼啊。”
　　“啊，我这是中了绿藻病毒然后脑筋抽风……诶？！”他惊得手一滑险些将杠铃摔在地上，ZORO老样子披着汗巾旁若无人地走入了健身室，只是身上的绷带又缠得更密了些。
　　SANJI哑然地看着捡起训练器材就准备拆绷带练习的剑士，“你怎么出来的？”
　　“从门里走出来的。”
　　“给我滚回去乖乖躺着！！！”
　　“我干嘛要听你的？！”
　　“你不好好躺着伤不会好的！你想死吗？”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SANJI哑口无言。他望着ZORO的脸，半晌松开了攥紧他衣领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ZORO走出健身室时，SANJI正坐在船尾抽烟。金发盖着他的眼，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他默默地看着那背影一阵，走过去，劈手夺下那根烟烟，取而代之地吻了上去。
　　对方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的回应。SANJI推开那满是绷带的家伙，定定地看着他。
　　“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ZORO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点颤抖，就像那时挡在他身前说“把我的命拿去”一样。
　　“听见没有，我不说第二次。……你这混账听见没有？！”
　　那宝石色的蓝眸里有什么微微地颤动着，就像暴风雨的前兆。
　　——回神过来的时候，他们已将彼此拥入怀中了。
　　SANJI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话语。
　　“抱歉，……我收回。”
　　心头如释重负却又哭笑不得，这就是两个笨蛋的爱情故事吗。他的双手从他的背上环绕过去，揉了揉那颗总是犯傻、自己却无可奈何的绿藻头。

　　原来，手被握住的话，是这样的温暖触感啊。
　　热度传达来生命的勃然气息，让人就有想要睁开双眼的冲动。
　　在暖融融的氛围，众人急切期待的目光下醒来，睁眼便能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睁眼——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的确是在众人急切期待的目光下醒来的，只是——在这一群胡茬凹脸口红睫毛大叔人妖簇拥下带来的视觉效果，那可真不是心脏能够承受得起的震撼。
　　“真是的，真失礼呀~人家好心救你呢~~”
　　“吼那么大声，有失淑女风范哟~~~”
　　“哎呀哎呀，你们少说两句吧，医生说再迟一点他的腿就没得救了呢~”
　　“好啦，大家都出去吧，他还需要静养呢~对吧？”
　　少女人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就向门外走去。SANJI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干净被褥的床上，手边还打着吊针，毫无疑问是自己被救了。
　　“啊……那个，等等……”
　　“纳~尼~？~”听到呼喊，少女人妖们齐刷刷地转回头来，一时间震撼指数蹭蹭蹭地上升，SANJI只觉得一口血飙出来，急忙低头闭眼躲避百万伏特的少女人妖电波：“你、你们保持刚刚背着身子的姿势就好！”见“她”们果然背回身子了，这才撑起身子，抓了抓头，终于认真地说出口来，“……那个，非常感谢，救了我……——等等，这个衣服是咋回事！！！”
　　撑起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那件白色多褶连衣裙，意外地竟然非常合身；SANJI感到自己头上的黑线如暴雨骤落，而人妖们都哦呵呵呵地捏着声线跑远了。
　　想要下地踢人的他刚一挪动身子便感觉到双腿的沉重和无力，身体的各个部分也都被牵连得剧痛不止。
　　“可恶，怎么动不了了！……”
　　“你能四肢健全地躺在这里都是偶们的功劳啦，乖乖地不要动才有淑女风范嘛。生病了就要柔弱地让人照顾才对嘛。”
　　“淑你个头女柔你个头弱啊老子可是真正的绅士啊！——”
　　SANJI话未说完，一双粗壮的大手早把他狠狠嵌进床褥里，面前的伊丽莎白袒着那张长满胡茬的脸“温柔”望着他，手上的力道可没一丝妥协：“病号、就要、休息。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你的腿也行——那样老实说省力一点——现在我就把它温柔地掰断，像我们这样善解人意的淑女，即使是对着断腿的没有梦想的家伙也可以很温柔地照顾一辈子，然后陪你每天看着海边的落日，听你偶尔讲讲你还有腿的时候的故事。你觉得这个提案如何？”
　　“她”的气势倒的确有些骇住了SANJI，但最重要的部分始终是不能忽略的：“……等等，我只想问我为什么穿着这个白色蕾丝的软绵绵的东西？！”
　　“哦呵呵呵~因为你那单调平庸、没有美感、掩盖本性的绅士服已经被偶们扔掉了的说~”伊丽莎白掩唇微笑，目光却变得犀利，“还是说难道你打算诽谤淑女的美丽服饰？！”
　　“淑女的服饰才不是给你们这些人妖们穿的呢混账！——”
　　“所以说你心胸狭窄眼界短浅鼠目寸光啊！而且你不自己也穿着么——”
　　“我不是自愿的全天下的LADY们会原谅我的！口胡快把我的西装还给我——”
　　“哦呵呵呵早说了已经扔掉了的——”
　　——
　　——

　　如果不是有着怪物一般的恢复力，这种青筋与黑线齐飞，口水和骂战不绝的“静养”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不对不对应该是入乡随俗，人类果然是适应力天下第一的生物，当SANJI的脚已经行走奔跑都与平日无二的时候，他已经对桃色岛上各类的人妖见怪不怪，甚至可以和“她”们愉快地插科打诨了。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呢？人家还想多吃两天你烧的菜呢。”
　　SANJI利落地切下鱼头，正在施展拿手的海鲜拼盘的功夫。听到伊丽莎白的问话，他顿了顿，咬着烟卷笑起来。
　　“不走的话，就像嘴巴里没有烟似的，浑身都不安宁啊。”
　　伊丽莎白斜眼看了看他，不禁揶揄：“你看来有语言表述障碍呢。这叫做寂寞啦。”
　　SANJI没有喝水却被这句话呛了下，他绷着脸笑骂回去：“……去你妈的寂寞。”他在脑中自动将以上对话归纳为桃色岛上人妖的少女情怀。
　　“哦——”伊丽莎白闪了闪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绿藻头是什么？你老家的特产吗？”
　　SANJI觉得脸上呼啦一下子有血灌上来。他急忙低着头装作认真研究手头食材的模样。
　　“你昏睡那段时间常常说什么‘混账绿藻头’的话呢。”
　　“……啊，那、那个，你、你别在意！……………………只是一种食材啦。我总是搞不定它……”
　　“哦~~原来你也有搞不定的食材吗？”
　　“啊，是啊！那家伙又臭，又硬，又顽固，又死不认命，一刻都不乖啊！！……有机会我要抓住他剥皮抽筋大卸八块扔进炖锅里……不过大概不怎么好吃。”
　　伊丽莎白大笑起来。“她”笑的有点喘不过气，最后伸出粗壮的大手揉了揉SANJI的脑袋。
　　“走吧，那就走吧！等你再倒霉地转来这里的时候，记得带GL特产——绿藻头炖锅给淑女们当甜点哦。”
　　柔软的金发被揉得乱糟糟翘起，他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说的好。看我怎么料理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