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死对头之后》一泓南川

2、第 2 章

　　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俞若就认出了她。

　　尽管盛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俞若只垂眸了一瞬，就很快抬起头跟盛岚对视，顷刻间，就把自己的气场拉了回来。

　　高中的时候，她已经跟盛岚对峙过无数次了，以至于身体的反应都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不论任何时候，她在盛岚面前，都要让自己给人留下无懈可击的感觉。

　　“盛岚。”

　　俞若微微启唇，学着盛岚的样子淡淡一笑，同样指名道姓。

　　盛岚面上的笑意更为浓厚了，她靠近了一些，语气轻柔了很多，“好久不见了。”

　　她刚迈步过来，俞若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冷香。

　　好像是雪松的味道。

　　那种清冷的香味，能在这样闷热的夜晚沁人心脾。

　　俞若看着她精致的容颜，暗自感慨，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盛岚长着一双含情勾人的狐狸眼。她的眼型非常狭长，眼角尖尖，眼尾上扬，双眼皮褶皱很浅，微微有些内双，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凌厉。

　　这样的眼睛，不认真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心比天高，认真看人的时候，让人有种被勾魂摄魄的魅惑感。

　　盛岚的眉骨偏高，眉毛跟眼睛的距离很近。她中庭偏长，鼻梁尤为优越，鼻尖偏高，嘴唇偏薄，唇形却又很丰满。

　　她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有着野性张扬的长相，光是看脸，就能看出这人的一身反骨。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俞若还在看她，暗自沉吟，气质不一样了。

　　面前的盛岚，穿着黑色的薄款风衣，内搭简单的白色吊带，搭配一条深蓝色的高腰牛仔裤和黑色的马丁靴，冷酷的穿搭很衬她。她在俞若记忆里，一直都是野性恣意的。

　　但此刻，短短一个照面间，俞若就能敏感地感受到，盛岚不再是原来那只野猫了。

　　她面前的这位，身上多了很多如水的柔和气质，像是沉淀了下来。

　　俞若有些恍惚。

　　她眼眸中，盛岚靠的更近了，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

　　“怎么出神了？”盛岚微微低头，平视俞若，轻声道：“你还没跟我问好呢。”

　　“好久不见。”俞若很快回神，收起对盛岚的打量，尽量让神情显得自然。

　　她没看盛岚的眼睛，眸光落在盛岚的红唇上。

　　盛岚涂的是复古的红棕色，唇釉似乎是镜光设计，在酒馆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这种唇釉很衬她，既有格调又不轻浮，水润的状态也不显得老气。

　　这种颜色，俞若在盛岚朋友圈里发的照片上，经常能看到。

　　“你这是去哪？”盛岚没有绕过俞若，而是继续同她聊天。

　　俞若没再出神，很快应道：“去卫生间。”

　　盛岚垂眸，视线在俞若手里的挎包上一扫而过，笑道：“那我陪你一起吧，我刚刚在那里洗了手。”

　　说着，盛岚凑了过来，在俞若耳旁低声道：“这边卫生条件好像不太好，你那手里，是新包吧，一会儿你进去，我在外面给你拎着包。”

　　她靠的很近，身上的雪松香立刻把俞若吞没。

　　盛岚语气太过自然，甚至有点亲昵，好像她跟俞若是昨日才见过面的密友。

　　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四年没怎么联系过了。

　　过往整日嬉笑打骂的时光，也在岁月长河中，被一点点淹没了。

　　俞若抬眸，看向盛岚，见她那双狐狸眼里，有笑意在一点点堆积。

　　如果是在高中，盛岚的语气会多三分狡黠，俞若也会立刻呛回去：“你肯定没安好心！”

　　但现在，盛岚眼中多了很多真诚和关切。

　　这两种情绪，在以前的她们两个身上，极为少见，她们只喜欢互相调侃，只喜欢打嘴炮，只喜欢这种简单原始的快乐。

　　听到盛岚这句话，俞若知道盛岚哪里变了，比起过往那个野性恣意、张扬不羁的她，她现在变得斯文优雅了。

　　“怎么，信不过我？”见俞若没有立刻回复，盛岚微微挑眉，故作讶异。

　　俞若笑了。盛岚那略有夸张的神情和句末上扬的语气，才是她熟悉的。

　　“对，信不过你。”俞若绕过盛岚，自顾自往前走，感受到身后很快有人跟上，勾唇笑道：“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人把我的书包藏到了升旗台后面。”

　　盛岚很快追上她，跟她并肩，闻言笑道：“今天不会了，你这包要是丢了，我得赔上万块。”

　　俞若抬手，用挎包不轻不重地打了盛岚一下，“盛大小姐开什么玩笑，你赔得起。”

　　说完，俞若就把挎包递给盛岚，潇洒地转了个身，朝右手边的洗手间走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仿佛盛岚每天都在给她拎包。

　　盛岚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哑然失笑，觉得俞若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俞若一背对盛岚，神色就变得扭捏起来，方才的昂扬神气不复存在。

　　她还没喝几口酒呢，自然不想上厕所，方才只是还没做好见到盛岚的准备，想出来透口气罢了。

　　刚一进洗手间，俞若照了照镜子，想补个妆，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把包甩给盛岚。

　　她有些头疼，恨自己刚见了盛岚就乱了方寸。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她跟盛岚的分别太不体面。只要提起盛岚，俞若就会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在自己家里把盛岚摁在床上亲吻的画面。

　　说来也是奇怪，那时候她明明是喝醉了，酒醒了过后在KTV里的所有事都不记得了，连盛岚送她回家也不记得了，偏偏就是记得了她干的荒唐事，而且记得特别清，简直是历历在目。

　　四年来，她们分居两国。盛岚是高一下学期才从北市转到浔州，老家在北市，每年过年回国都是回北市，跟她们这些在浔州的高中同学自然断了联系。

　　可在这两重因素之下，俞若还是没能把那段记忆忘却，甚至在她邂逅新的人、进入新的恋情和暧昧游戏后，愈发变得清晰和滚烫。

　　好怪。俞若自己也疑惑，为什么她还能记得，明明她跟盛岚，根本就没有谈过。

　　别说是谈过，她们两个在瀚文中学，就没有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过，总是针尖对麦芒的。

　　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在那时候，这两个血气方刚的高中生之间，有某种磁场，让她们互相吸引，追逐打闹，乐此不疲地招惹对方。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

　　俞若稳了稳心神，暗示自己，盛岚肯定已经把当初的乌龙忘的一干二净了。

　　眼下比较重要的，是先应付过去这个校友会。

　　想着，俞若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点进盛岚的朋友圈。

　　盛岚朋友圈里的每一篇图文，俞若都看过。

　　她发朋友圈是有规律的，早些年大一大二的时候，俞若记得她几乎每周一发，内容跟别的女大学生也没有很大的区别，无非是校园生活的分享、周末出游的记录，大部分都是美照。

　　离开了充斥着规训与压力的高中，盛岚将自身的美悉数发挥出来。她的那些照片，充满着烟火气息和青春色彩，把她野性恣意的人生展现的淋漓尽致。

　　俞若也是在那时候，看着她的朋友圈，才发现原来盛岚比自己在瀚文中学看到的那个她还要美的多。蓝白相间的校服落在她身上，原来是一道枷锁，禁锢了她的本性。

　　但是这两年，盛岚发朋友圈的频次明显下降了。今年以来，俞若注意到，盛岚几乎一个月才会发一次。她以前经常发九宫格，现在往往只发两三张图片。从年初到现在，盛岚总共就发了八次，其中一半都是自己有幸出席某某场合，有幸遇见某某人，颇为官方和无趣。

　　她以前那些鲜活生动的图文，早就对公众不可见了。

　　俞若草草地把她今年发的朋友圈扫一遍，在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跟盛岚聊什么话题。

　　她正出神想着，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我本人不比照片好看？”

　　俞若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机锁屏，朝后看去。

　　盛岚拎着她的挎包，就站在她肩后，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比俞若高了两公分，能看到俞若的手机屏幕，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完全能认出那是自己的照片。

　　看到俞若眉头微蹙，盛岚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便先发制人，“我可没偷看的意思，你一直没出来，我就进来看看什么情况，一进来就看见你站在洗手台前看手机。”

　　俞若心里疑惑。有这么长时间么，在她印象里，自己刚进来，才开始看盛岚的朋友圈。

　　想着，俞若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发现好像确实过去了十分钟了。

　　.........

　　俞若心下窘迫，便忽视了这个话题，朝盛岚伸手，故作强势道：“把我的口红给我。”

　　盛岚也没再追问，低下头从挎包里找口红，神情似笑非笑。

　　“太多了，你要哪一支？”

　　俞若微怔。她意识到，自己今晚本来是要拍一个口红试色视频的。

　　自从半个月前接了一个广告，她就答应了品牌爸爸一个月内就把视频做出来，本来就是打算借助校友会的视频主题，把口红试色植入进去。

　　这都是跟卫如烟说好的了，俞若带口红，卫如烟想话题加上剪辑，结果盛岚一来她就把工作给忘了.......

　　俞若轻叹一声，从盛岚手里把挎包要回来，“先不涂了，我们回去吧。”

　　盛岚像是明白了什么，出了洗手间，试探性问道：“这些都是一个牌子的口红，是你今晚的工作吧？”

　　俞若脚步微顿，抬眸看了一眼盛岚，神色微讶。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咱们这些老同学，还有谁不知道的。”盛岚目视前方，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感慨，“工作忙啊，参加个聚会也得想着拍摄。”

　　“什么公众人物，小网红罢了，一点也不忙，三年一开张，开张吃三年。”俞若语带自嘲，谦虚了一下。

　　“是吗？”盛岚靠近了一些，看向俞若的眼眸夹杂了些不明的意味，“那就是说，之后小网红有空跟我一起吃饭咯？”

　　俞若心念微动，猛然间有种错觉。

　　有种盛岚在撩她的错觉。

　　二人重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