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绕床弄青梅》千霜昔冷

3、唯此见真相

　　临近深秋，又到了每月休假时期，丽娘早早的便收拾好了行李，往常院子里总是会传来镜玄习武的声音，今日却丝毫没有动静，丽娘有些纳闷，抬脚向镜玄的房间走去，敲了好一阵门，也没有人开。
　　“应该是出去了吧！”丽娘心想。
　　正当她想退一步出去的时候，后背突然撞进了来人温暖且结实的胸膛。
　　“小丽娘这是在做什么，大清早起来就来偷窥哥哥，真是不知羞。”温润轻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丽娘只感觉一阵酥麻，瞬间红了耳朵。
　　转过身丽娘向后退了一步，微怒道：“你干什么呀，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看着面前脸色通红羞恼的丽娘，镜玄无奈的抬起手摸了摸丽娘柔软的发丝，温柔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怎么，还不允许哥哥逗一逗呀！
　　丽娘伸手整理了被镜玄弄乱的头发，双目微瞪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时过境迁，当年钟灵毓秀的男孩已成长为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面前的男子眉眼清雅冷峻，骨相棱角分明，烟灰色的眼眸似云雾一般，使人深陷其中，挺拔的鼻梁下天生樱粉的嘴唇带着些许笑意。如墨般的长发向后梳起编成繁琐的发辫，半披半扎的垂在身后，墨蓝色的长袍领口及袖口都绣着黑色暗纹，腰间缠着锋利又精致的软剑，无一不显示着男子修长高大却又不粗犷的身材。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潇洒肆意的时候，丽娘收回视线，轻声问道：“玄哥，你大清早干嘛去了？”
　　只见镜玄神秘一笑，而后低头故作玄虚的说：“不告诉你！”
　　丽娘无语，心想：“小时候的镜玄虽说也有玩闹时刻，但胜在清冷克己复礼。长大后的镜玄人前一副禁欲高冷的气质，唯独在自己面前总是如同腹黑的狐狸，表里不一！
　　听到镜玄的话，丽娘不禁心里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看着丽娘远去的背影，镜玄不禁失笑，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嘴里念叨着“都十六岁了，身高不见长，脾气也越发女孩子气了，身为男子，在我面前娇气可以，别人面前岂不是惹人笑话。
　　清晨
　　丽娘一大早就被镜玄从床拉了起来，莫名其妙说是带丽娘去爬山，吃过早饭后，两人便骑马向郊外跑去。
　　“玄哥，你到底要干嘛呀？我今早都没有睡好。”丽娘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
　　“好了，把口水收一收，不像样子！”说着镜玄抬手捏了捏丽娘肉嘟嘟的小脸。
　　“今天说是爬山，实则是想锻炼一下你的体魄，都十六了，在男子中身高属你最矮，还不抓紧时间！”
　　知道镜玄是一片好意，可是丽娘心里清楚，这身高是没法改变的呀，可又不能告诉镜玄真相，丽娘都快愁死了！
　　“那个，玄哥…，我就没有必要了吧？
　　“说什么话！”
　　随即拉着丽娘向山上跑去。
　　两刻钟后
　　“玄哥，哥…，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丽娘半靠在树干上席地而坐，满头大汗小脸通红的看着镜玄气喘吁吁的说。
　　“这才跑了多少圈，就跑不动了？”
　　镜玄无奈的说道。
　　用手帕擦了擦丽娘额头上的汗，镜玄伸手将丽娘背起准备向山间走去。
　　“玄哥，你，你这是干嘛呀？”丽娘挣扎着要从背上下去。
　　后者则轻轻的拍了下丽娘的屁股。
　　“安分点！不是说走不动了，前面有一处天然温泉，哥带你去泡泡缓解一下。”
　　而丽娘则是被镜玄的举动下了一跳，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心里则是小鹿乱撞。
　　“他，怎么能这样！”
　　正想着，鼻间突然传来一股竹香清冷凛冽的气息，丽娘凑近闻了闻，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刚恢复的脸色突然爆红，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在抓狂。
　　“啊啊啊啊，我刚才干了什么，我竟然趴到玄哥脖子去闻！！！完了完了！就说他刚才脚步停了一下，转过头还看了我一眼！想死！！！！”
　　看着背上的人，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在回想起刚才的情况，镜玄不免也有些羞涩，耳根泛红，心里不知想些什么低头朝前走去。
　　山间云雾缭绕，虫鸣鸟啼一片好风光。
　　各怀心事的少年少女此刻却陷入了意外当中。
　　温泉旁，镜玄背对着坐在一处岩石上打坐休息，丽娘则是在温泉中缓解疲惫，看着不远处男子挺拔的背影，想起刚才的窘迫，丽娘不禁咬了咬下唇，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则一头扎进温泉里……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镜玄脸色一红，仿佛脖间的异样还在，忽然，身后人的气息消失不见。
　　镜玄回头一望哪还有泉中人的身影，心里蓦然一凉恐慌便随即而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水性。想也不想的跳入泉中救人，霎时泉水涌入鼻间，很快便被水淹没了身影，挣扎时镜玄模糊不清的看着一抹白肌玉骨的人影朝自己游来。
　　恍惚间镜玄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处非常柔软的东西，还不曾细想脖颈间一痛，便晕了过去。
　　在一阵车轮声中镜玄才悠悠转醒，抚着脖颈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则身处马车中，身上衣物俨然已经换了一身，目光转向旁边的丽娘，果不其然也同自己一样。
　　想起之前的事，镜玄不免有些火大，正想批评丽娘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人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浑身无力得靠在车厢内。
　　镜玄哪还顾得上生气，连忙上前摸了摸丽娘的额头，为防止马车颠簸磕到丽娘，镜玄则一把将人抱紧怀里，低声哄道：“没事没事，丽娘不怕，有哥哥在！你哪里痛给哥哥说，哥哥给你揉揉！”
　　伸手向丽娘腹间轻轻揉了揉，丝毫没得到缓解的丽娘此刻不知觉的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眼泪朦胧的朝镜玄怀里靠去，埋头在胸前轻声哭泣“哥哥，我好疼啊！”
　　看着怀中人儿低声哭泣喊疼的样子，镜玄心里只觉得痛苦万分，恨不得以身相替。
　　这时，他突然感觉手心一阵潮湿，低头看去，丽娘纯色的衣袍上鲜血淋漓，手心里鲜艳的红色使镜玄整个人有些眩晕，他脸色暗黑双目赤红的朝外面驾驶的车夫大声喊道：“快！快一点！”
　　浑身上下暴戾的气息哪还有平日里清冷禁欲的谪仙样子。
　　车夫见此心头一阵害怕，加快了手上动作，飞速驾驶马车向城中驶去。
　　觞家厅堂
　　璎陌正与下人说笑着镜玄和丽娘小时的趣事，这时，门外仆人急匆匆的跑来说二少爷受了重伤正在医治。
　　璎陌心里一着急，眼前一黑软坐在木椅上，随即招手旁边伺候的嬷嬷，扶起自己连忙向恒水居走去。
　　还不成走近，远远便看到镜玄面目深沉，整个人气压极低的抱着丽娘向自己走来，看着丽娘衣服上的血迹，璎陌眼前又是一黑，头晕目眩的向房内走去。
　　早就等待已久的大夫被镜玄浑身散发的气息下了心惊胆战，哆哆嗦嗦的伸手抚上了丽娘的手腕把脉。
　　看着大夫沉思半天，璎陌与镜玄不免有些着急。
　　“大夫，我儿丽娘究竟是怎么了，身上怎会有这么多血迹。”璎陌双目含泪的问道。
　　“这、这个有些不好说啊！还请夫人随老夫出去详谈！”大夫有些为难。
　　璎陌看着坐在床边，双眼赤红看着丽娘的镜玄，心里叹了口气！
　　来到外间，大夫与璎陌来到偏僻之处，
　　“回夫人，恕在下多言，令郎可是女儿身？”
　　听到此话后，璎陌心头一阵惶恐，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止大夫是如何看出的！”
　　老大夫沉思片刻，似是有些难言之隐，对璎陌小声说道：“令郎不是受了重伤，而是葵水已至，腹痛难忍而已。”
　　听到此话后，璎陌顿时松一口气，她低声嘱咐着老大夫千万别讲此时泄露给旁人。
　　大夫轻声回应：“夫人与老爷待在下有恩，有生之年，在下绝不会多一句之言！”
　　送走大夫后，璎陌便朝房内快步走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丛林中的黑色身影。
　　卧房内
　　镜玄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房间，一路上迷迷糊糊走来，脑海里都回荡着大夫的那声“令郎是女儿身”。
　　坐在房内不免有些嗤笑，镜玄单手撑桌抚着额头陷入沉思。
　　“丽娘是女子，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镜玄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头。
　　心下不禁产生一丝欣喜，口中喃喃自语
　　“丽娘是女子，丽娘竟是女子！”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爱意。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镜玄脸色爆红，连着耳根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他双手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想起这么多年，自己与丽娘同吃同住，甚至有好些日子都睡在一张床上，不免有些抓狂。
　　好想回到之前打死死皮赖脸爬丽娘床的自己，一想到镜玄就觉得羞耻感爆棚。
　　看着双手还未来得及清洗的鲜红，又想起自己在泉中看到的那一抹皎白身影，掌心中的的柔软记忆扑面而来，思绪回转，鼻间流出的温热提醒着镜玄着急用手抹去。
　　下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手上的鼻血与女孩的鲜血融为一体，脸色依旧爆红的他更是红了一个深度。
　　此刻院中风声大起，挺拔的黑色身影在屋内独自凌乱，然而，他鼻间不停留下的血迹真的让人难以忽视。
　　那日之后丽娘便明白了自己那日腹痛，原来是来了葵水，想起在镜玄怀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告诉镜玄自己安然无事，可是敲了好一阵门，都不曾有人开门，丽娘有些沮丧。
　　房内，伺候的仆人看着心不在焉的镜玄心想：“大爷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二少爷过来高兴都来不及，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还不允许自己开门。”
　　书桌下，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镜玄紧握的手上泛起了青筋。
　　时间过了半月
　　“知道吗，大爷和二少爷好像吵架了，两人都好长时间没说过话了。”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最近大爷看见了二少爷都避着走。”
　　“你们发现了没，这几天大爷的脸色越来越黑，整个人冷酷无比，气压吓死人啊！”
　　“唉，就是就是，大爷和二少爷什么时候和好呀！
　　听着院内仆人们闲谈的声音，丽娘觉得非常委屈，这几天，不管她去找哪镜玄他都不在，要么不见自己，要么见了后连话都不说。
　　娘和爹也找他问过，可是都问不出什么。丽娘郁闷无比，正想找法子询问镜玄，嬷嬷却来传话说萧小侯爷来了，说和丽娘一个月前有约，今日特地来府上接丽娘。
　　想起自己和萧霁的约定，丽娘拍了拍头：“我的天！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嬷嬷我出去一下，烦请您告知一下爹娘。”
　　院中
　　镜玄手执黑棋与自己对弈，心里却在思考其他事情，这时，守门的仆人匆匆赶来说候府的马车接走了二少爷朝郊外走去了。
　　镜玄脸色微沉，不自觉的将手心的棋子握紧：“看清是谁和丽娘出去了？”
　　仆人有些迟疑道：“回大爷，是萧霁小侯爷…”
　　未等仆人说完，一阵风吹过，面前哪还有刚才的身影，只留下一盘围棋和一把黑色粉末孤单躺在石桌之上。
　　“……还有须家大小姐。”仆人呆滞的说完接下来的话。
　　马车载着丽娘、灵犀以及萧霁，缓缓朝郊外驶去。
　　跟在后面的镜玄听着马车内的欢声笑语，握紧了拳头，闭着眼平稳了心头的怒气，等睁开时眼底却是一片漆黑之色，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镜玄嘴角扬起丝诡异的笑意。
　　“很好，丽娘。”
　　马车内，丽娘只觉得右眼皮不停的在跳，心里感觉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