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精》訾清流

48、猫小

　　蔚如璟一脸不可思议地伸手摸了摸猫小发间耸动的耳朵，指尖碰触到一丝温暖，心中忽觉好玩，忍不住捏了起来，没留意猫小的脸已经憋到发红。
　　忽然，猫小一跃，从蔚如璟手下逃得远远的，捂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说：“疼疼疼疼疼。”
　　还是有些不真实地看看自己的指尖，回想着方才的触感，又瞅了瞅蹲在那儿抱头的猫小，蔚如璟捉着一旁冉白的手，指着猫小问：“这个小孩真的是那只猫？那他岂不是……妖怪？”

　　“什么妖怪。我可是王母坐下的猫大仙。”猫小支起身子，倨傲地望着蔚如璟，满脸不屑，“想当年我……”
　　可他话还未说完，一个黑影披着月色跃下，落在猫小一侧，然后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极为鄙视地说：“想当年什么？想当年你连个天雷劫都渡不过，被劈得化出原形不得复原？”
　　“这……这又是……什么？”蔚如璟看清了那个黑影，原来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

　　男子抱拳一礼：“在下猫一，那个……”他指了指一旁捂着头上大包的小孩，轻哼了声，“是我不成器的弟弟。”
　　“弟弟？”蔚如璟吃惊地抓紧了冉白的手，看着那个男子，“那你岂不也是……妖怪？”
　　猫一挠了挠头，思量了一下才沉吟着说道：“严格来说，我们这一族原本是天上王母坐下的灵猫，不过因为触犯了天条，被贬下界，就做了妖了。”
　　看出蔚如璟的紧张，猫一连忙摆手解释到：“你不用害怕，我此行是来找我弟弟的。而且，并非所有妖都伤人。”

　　蔚如璟倒也并没那般害怕，只是那日的树妖多少在心中落下了些阴影难消，如此心事被猫一点破，她倒有些羞愧。冉白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着说：“我看你今晚在外玩得也疲累了，早点去睡吧。他们，我来安排好了。”

　　眉尖微微蹙起，她深深看了冉白一眼，心中多少还是有担忧的，三国交战，而冉白的行踪似乎越来越不隐秘。如果说西貊国动用了妖界，那么与妖的关系自然匪浅，那么，眼前这两兄弟，就算不是西貊的细作，恐怕也会招来其他妖精吧。

　　他们阻止贩水，这无疑是在割断西貊一条命脉，眼下这个关口……她的犹疑尽数纳入冉白眼中，他俯身在蔚如璟耳边轻声说道：“无妨，我自有分寸。”

　　微微颔首，蔚如璟这才折身去休憩，临走时，看着那猫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碧莹莹的眼瞳好似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令她心生怜爱，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头。猫小连忙捂住耳朵，直到蔚如璟的手指在他的头发里揉弄了一会抽回，才敢放下。

　　待蔚如璟的身影消失在合上的门窗内，猫一大手一摁，将猫小的头摁下，然后弯身一礼，恭谨地说道：“锦玉大人，猫小给你添麻烦了。”
　　“唔，麻烦倒没有。我这次将你召来，无非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冉白起身，走到猫一身前，淡淡地说道，“我明日会去琅渊，希望你跟猫小留下，保护如璟。”
　　“此番，妖界擅入凡间，干涉凡人之事，我担心……”

　　“你难道不应该担心吗？偷了王母的玉珠，本来就招妖精围攻。”猫小哼哼，“虽说不知道那群蠢蛋妖精现在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很明显嘛，他们暂且不找你麻烦不代表一直不找你麻烦。”
　　“啪。”猫一不遗余力地狠砸了猫小一拳，瞪了他一眼：“怎么跟锦玉大人说话的，没大没小。锦玉大人，猫小给你添麻烦了。”

　　冉白摆摆手，玉珠在他身上始终是个隐患，可他不能将它交给任何人。妖界如今看似平静，可内里的暗涌，他只知必然不小，可却摸不清。
　　而灵猫一族，素来孤傲绝世，自恃曾是仙家身份，不屑与妖界往来，独居契傕深山，他有意拉拢灵猫也无非是靠着曾经救过那只老猫性命的一点薄薄恩情罢了。

　　谈到要保护凡人女子，猫一似乎有些犹豫，他毕竟不想惹火上身，此刻站在冉白一侧，无疑是在跟整个妖界为敌。猫小鄙夷了一脸迟疑的猫一一眼，无论如何说，那个凡人女子对他是有一尾鱼之恩的。

　　“臭老鼠，交给我好啦，不用求那个猫一。”
　　猫一眉毛抽搐，一拳凿在猫小脑袋上，咬牙切齿地说：“不许对锦玉大人不敬，还有，猫一是你叫的么，叫大哥！”

　　猫小疼得龇牙咧嘴，四肢乱舞，本能抬手挥向猫一，却发觉自己这么一随手，就跑抛了一团刺啦着闪电的妖术球。猫一吃疼，连忙抽回手，惊诧地看着猫小，猫小也不可思议地翻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疑惑着望向冉白。

　　“虽说被天雷劈回原形，可却在体内种下了雷电，我便予了他施展雷电的妖术。”冉白对惊喜的猫小抿唇一笑，转而望向猫一，“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无妨，我不会强求。”
　　猫一看了看猫小，见他神色那般坚决，猫一也只好无奈地点头应下了。

　　脚步轻缓地走入房中，看着蔚如璟熟睡的侧颜，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冉白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多般希望能永远这样。他此时让蔚如璟接触灵猫一族，一来是希望他不在时，有个保护，二来，也是希望一点点让蔚如璟接受妖界，或许，日后知晓他们身份殊途时，不会那般难以承受。
　　感觉到怀抱的温暖，蔚如璟呢喃了声，在冉白怀中蹭了蹭，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又恬然沉睡。

　　清晨醒来，看着已经衣衫齐整站在那儿的冉白，蔚如璟揉了揉惺忪的眼：“这么早就走么？”
　　“嗯。”冉白转身坐在了床沿，抬手揉了揉蔚如璟有些蓬乱的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生照顾自己。”
　　“我也会好生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吧。”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就瞧见那只竖着猫耳朵的小孩蹲坐在窗户上，懒洋洋地揉着脸蛋。
　　“他……”蔚如璟指着猫小，虽然他长得玲珑可爱又很讨喜，可毕竟是妖，而且大清早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别人窗台上，实在令她有些惊吓。
　　忽然一只大手将窗台上的猫小捞起，然后猫一也挤入了窗台那片不大的地儿，满怀歉意地说：“猫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们会留下？”蔚如璟此时脸色黑跨下来，她可是蓬头垢面啊，就这般被人尽数看了个遍？
　　“嗯，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这儿。”冉白点点头，“禺凉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无波。”
　　他总有预感，此番离去，这里必然会发生什么事情，令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在禺凉城东门送别了冉白，蔚如璟便有些怅然地折身回城。她与冉白好不容易重逢，却又分离。她很想跟着冉白一同去琅渊，却不得不留在禺凉等周晏的消息，也不知他考虑得如何了。
　　看她长吁短叹的模样，化作猫身的猫小骨碌着爬到她的肩上，俯在蔚如璟耳边咬耳朵：“这么快就想他啦？”
　　冷眼睨了他一下，心想他人小鬼大，正待说些什么，就见猫一将他一把拎起，然后歉意地说道：“猫小又给你添麻烦了。”

　　发觉猫一反复着就只会说这一句话，蔚如璟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从猫一手中接过扑腾的猫小，抱在怀中抚弄，然后笑看了猫一一眼：“你很关心你弟弟，虽然粗暴了一些。”
　　看着蔚如璟怀中舒适的猫小，猫一也被她那抹笑容感染，笑得有些无奈，却分明是对猫小的宠溺。
　　“没办法，父亲大人很宠爱他，我们做哥哥的自然是要爱护弟弟的。只是，他太皮了。”

　　哥哥……蔚如璟忽然念起那些京城的年月，她虽然没有亲生哥哥，却又待她胜似亲生的皇帝哥哥，还有，明夜。
　　回眸望向南边的天际，她离开京都已经有好些时日了，不知他们一切是否安好，不知父亲大人的病是否痊愈。这些天安定下来后写的家书，似乎迟迟没有收到回音。知晓父亲大人是最惫懒写信的，不过，跟她报一个平安也好呀。

　　巧奴发觉蔚如璟神色暗淡下来，就知她必是想念父亲，想念亲人了，连忙搀过她的胳膊，宽慰道：“小姐就放心吧，巧奴离开时，老爷的身子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明夜公子的书社也开得红红火火的。”
　　“嗯。”蔚如璟轻嗯了声，继续带着他们一同回别院。

　　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匆匆忙忙地朝他们这儿奔来，还不停地招着手。待她定睛一瞧，那不是周府的管家么？疑惑地迎上去，巧奴连忙扶住气喘不已的老管家。
　　“这不是周管家么？何事这般惊慌？”蔚如璟让巧奴给他顺顺气，关切地询问道。
　　老管家咽了咽口水，喘着粗气说：“蔚姑娘，我……我们家公子，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