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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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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巧奴说,一大早满乐就来接澹台冉白随着爹爹去了皇城,反正她睁眼时,那个惹人厌的家伙就消失地干干净净,令她心情大好。
闲闲地坐在院子里,这几天,她一直都保持着好心情,因为澹台冉白要么不在府内,要么回来也甚少找她麻烦,总是一个人地在府中四处溜达。
远远地看见巧奴皱巴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蔚如璟把手一招,示意她到她身边来。
“干嘛,瞧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掉钱了?”
“不是我啊,是厨房那边,这几日掉了好些鸡蛋了。”巧奴大大地叹了口气,她今日本打算去厨房给蔚如璟做她最喜欢的桂花芝麻糯米冻糕,结果厨房那边居然没有鸡蛋,她正要走时,一个平日里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姑娘忍不住跟她抱怨,说是最近厨房遭了窃,逢买鸡蛋必被偷,一颗都不剩。
蔚如璟皱起了眉头:“怪不得这几天都没见过有蛋的菜呢。查不出来谁偷的么?”
巧奴摇头:“一丝痕迹都查不出来。”
沉吟着点点头,蔚如璟正要去厨房那边看看情况,就瞧见自己园子的屋顶上,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大喇喇地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看。
“你是什么人?”
那人左右看了看,疑惑地望着蔚如璟,好像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在问自己。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蔚如璟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他在问:“你在问我?”
废话。蔚如璟心中嘀咕,这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说话还没有声音,是个哑巴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我园子的房顶上干什么?”
巧奴望屋顶上看了又看,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不禁背后有些发凉地扯了扯蔚如璟的衣袖,低声问:“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巧奴怎么什么人也没看见。”
房顶上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式费莫,他心中惊奇站在那儿的那个女子居然能够看清用仙气藏匿了真身的自己,旁边那个婢女模样的女子一开口,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暴露出来了,不然肯定是个不小的麻烦。
巧奴惊诧地捂着嘴望着一个突然冒出的白衣男子翩然从屋顶跃下,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眼花了,方才是自己疏忽了么?她脑子中立刻混乱成浆糊。
蔚如璟看着那个男子纷飞的发丝在他落定在地面的那一刻,全部服帖在他身后的衣衫上,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朗目,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疏离的冷漠。
“小姐,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偷鸡蛋的贼吧?”巧奴打量着费莫,瞅了瞅蔚如璟的神色,心中却不住地感叹,这年头,连个贼都长得这么好看。
蔚如璟没有吭声,巧奴却看见眼前她小姐身影一闪,拳脚呼呼生风地就招呼上那个贼的身了。
面对不由分说就扑上来的蔚如璟,费莫显然有些愣神,向后退了几步,身影飞掠地躲过蔚如璟的拳脚。一击未得手的蔚如璟脚尖一点,身子回旋,二指如勾袭向费莫的面门。费莫手一抬,格去蔚如璟的招式,因着他是神仙体质,不好与她相斗,便处处忍让,哪想这个女子蛮横地厉害,一点也不像他所听闻的弱质纤纤的凡间女子。
她的武功招式路数怪异,一招一式间风格都能变个三五回,但却被她打得很漂亮。在与他纠缠了十几个招式过后,她才收了手,颇为赞许地望着他。
“说吧,你是谁?究竟为何在我园子的屋顶上?”
她还没见过哪个贼那么笨地把自己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大喇喇地盯着人看,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而且,以他的身手,会来府上偷鸡蛋?
“我叫费莫,我不过是无聊,随便挑了个人家的屋顶坐坐。”反正这个理由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刺,不擅撒谎的费莫就把它一而再地搬出来用了。
蔚如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家伙的脸上明摆地写着“我在撒谎”四个大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镇定。
耸耸肩,蔚如璟懒得去跟他过多追究,心里好像也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这样险些被当做这几日偷鸡蛋的贼了。”
听蔚如璟絮絮叨叨地讲了讲将军府上这几日总掉鸡蛋的怪事,费莫拧着眉毛,口中念着“偷鸡蛋”,忽而神色一凛,一脸正经之色地望着蔚如璟:“这件事交给我吧。”
“嘎?”蔚如璟正拿过一个糕点吃,听到这话险些噎着,由着巧奴替她抚了抚胸口,哽着嗓子说,“难道费大哥是京都衙门的捕快?”
“捕快是什么?”费莫对凡间并不是非常了解,突然冒出一个他没听说的词,有些反应不过来。
蔚如璟被他这一问,噎了第二口。这回她自个都忍不住大拍胸口,这个家伙,居然连捕快都不知道,难道不是苍元的人么?
“捕快啊,捕快就是那些专门抓偷偷摸摸躲在别人家屋顶上的人的人。”蔚如璟眨巴着眼睛解释。
“咳……”费莫尴尬地咳嗽了声,板着脸不理睬蔚如璟,抬腿就要出门。
蔚如璟眼珠一转,将剩下的糕点三口并作两口地塞到嘴巴里,连忙跟上费莫的步伐,直嚷着:“等等我,刚好我也要出门瞧瞧。”
临了回头嘱咐也想要跟上来的巧奴,让她在家候着,不许偷偷跟着。看着巧奴瘪着一张小嘴,站在那儿目送她出门,蔚如璟开怀一笑。
身侧的费莫斜睨了蔚如璟一眼,这个女子真爱笑,她的笑容很灿烂,堪比晨光,看得他清寂了千年的心也波动起浅浅的涟漪。
费莫漫无目的地走在凡间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第一次不将自己隐蔽起来,让他感觉有些奇妙。会有人来往蹭到他的衣衫,甚至肩膀胳膊,会有小贩讨好地问他要不要买东西,还有很多女子回头羞涩地打量他,那种感觉有点点兴奋,令他素来沉稳的步伐都有些急躁。
蔚如璟虽是紧紧跟着他的步子,可却没他走的那么乏味,眨眼的功夫,她怀中就抱满了七七八八的零碎。
费莫看了眼走路都有些吃力的蔚如璟,心中有些扶额地冷声问:“你都买了些什么?”
歪着头想了想,蔚如璟竹筒倒豆子般报了起来:“小笼包、叉烧包、菊花酥、红豆酥、桂花冻米糕……”
“除了吃的呢?”费莫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蔚如璟。
“没有。”
“……”
蔚如璟略去费莫一脸鄙夷的表情,津津有味地嚼着她的包子她的酥。或许是她吃的表情太诱人,又或许是那些食物看起来的确令他食欲大开,总之,费莫鬼使神差地就从她抱着的那团油纸包里拿了块菊花酥。
唔,味道的确不错,于是他又拿了块红豆酥,然后是小笼包,叉烧包,冻米糕……最后,蔚如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东跑西跑买回来的零嘴儿,被费莫眨眼间就吃见了底。
“诶,你!”蔚如璟正要发作,就看见费莫顿住了脚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让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顺着费莫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不远处,明夜和冉白站在他们对面,驻足静静望着他们。
四个人坐在茶楼里,蔚如璟感觉到气氛很怪异,不是因为明夜,而是因为剑拔弩张的另外两个人。冉白冷淡地望着费莫,费莫则几乎是对他怒目而视。
“费兄认识舍弟?”明夜的视线没有过多在蔚如璟身上停留,只是略带好奇,又是探究地望着费莫与冉白。
“不认识。”冉白和费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而且语气一样的嫌恶。
“那你们……”蔚如璟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他们两个,示意他们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单纯的讨厌。”
“看一眼就觉得讨厌。”
蔚如璟默默地瞅了那俩人一眼,一撇嘴,嘀咕着幼稚,然后自顾自地喝茶。气氛一下沉闷下来,大家似乎都各怀心事。明夜虽然一如既往的淡然,可是他与蔚如璟之间横亘着的某些事,迫使性子活泼的蔚如璟也是沉默地坐在那儿,一杯一杯的喝茶,直到冉白摁住了她的茶杯。
“大哥,我先带如璟回去了。”冉白拉住了蔚如璟的手腕,起身与澹台明夜道别。
“嗯,好。”澹台明夜轻声嗯了句。
感觉到有淡淡的视线缠绕在冉白握着自己的手腕上,蔚如璟不舒服地转了转手腕,想要从冉白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但是他似乎攥得很紧,她丝毫不得动弹。于是有些恹恹地放弃挣扎,她只能嫌恶地瞪着澹台冉白的背影。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落入了费莫的眼中,他虽然不懂什么人间的情爱,可还是能够看出,冉白跟蔚如璟之间,是有间隙的。
而且那个间隙很大。
“费兄与明夜真是有缘,还连带着明夜身边的人。”澹台明夜状若无意地将视线落在栏杆外,澹台冉白跟蔚如璟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在赌气,想要拼命从冉白的手中挣脱,明夜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或许。”费莫的话模棱两可,而明夜素来不多计较,将视线转回到茶盏上,他弯弯唇,笑容浅淡。
“我身边的人是都是我最珍贵的,我会拼了命去保护。我可以看淡一切,唯独这个不可。”明夜搁下茶杯,余下的半盏茶悠悠地沁着茶香。
费莫盯着面前独独留下的那个茶盏,抿唇苦笑,原本简单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