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若愚》昸执

12、回校

　　在家里又“享受”了一个多星期，因为爷爷奶奶回家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齐若愚都陪在他们身边。每天除了陪着长辈耍宝聊天打瞌睡，就是和博雅他们钻小巷压马路找吃的。
　　用博雅的话来说：猪都比不上你。
　　齐若愚眼睛弯成月牙状，也不反驳。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有些反常，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像行路的人在一条路上走了太久，总要停下来缓一缓或者想一想的。
　　回校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和爷爷奶奶告别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在家待太久会失去新鲜感的，所以我要回学校去，然后放假之前再回来。”
　　爷爷奶奶对自己的孙女无奈得很，只能不舍的答应。然后又在齐若愚诸如“保重身体注意休息经常锻炼按时吃药”的话语中欣慰而笑。

　　回家的路上在公交站台处遇到了展颜，没想到这小丫头听说齐若愚要回校之后迅速决定，“小鱼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住在哥哥那边，正好先熟悉一下环境。”
　　熟悉环境？“学校那边很热的。”她有些不确定。
　　“没关系，反正家里也要热起来了，都一样。”
　　“那你和仲老师说过了没有？还有，我后天走，你来得及吗？”齐若愚想想还是答应了。展颜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啊——小鱼姐姐，我爱你。我回家就和姨妈说去，她肯定会答应的。”
　　齐若愚不明白展颜的逻辑，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女孩，她却想到了那个哥哥。
　　果然，展颜很快就给了答复。末了仲老师不忘嘱咐，“颜颜太好动了，真是麻烦你了。到了那边，方便的话你陪她玩玩吧~~”
　　恩师的话语，齐若愚怎能不用心。她连连答应，不想最后仲老师竟然又加上一句，“若愚啊，不能再瘦了啊。”
　　她心中感动，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作答。高考之后，她和以前诸位老师的联系就很少了，只是在教师节和新年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下。对于老师，她总是保留着年少时的尊敬和隐隐的畏惧，所以从不曾太放得开。
　　不曾想，仲老师竟然这样记得她。

　　齐若愚通常是上车便睡的，偶尔抬头瞄一眼路旁的风景，也仅限于调整姿势的时候。但是这次有展颜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一路上她竟然很兴奋的聊天，困意全都不见。
　　聊很多，关于她的，关于展颜的，还有关于郁之衡的。
　　到了最后，展颜很无奈的总结陈词，“小鱼姐姐，你就算是后来才到树人中学的也不至于不知道我哥哥吧，何况我还跟你讲过。真是太奇怪了。难道你们班的女生不八卦的吗？我们班那些女生，天天一下课就凑在一起，讲完了这个聊那个。”她那哥哥，当年应该也是八卦对象之一吧~~
　　“不是啊，也有人讲的。”但是不是很多吧，自己也没有关注。高一时，甫进高中，大家都还在认真学习，对学校的了解都不够多，怎么去八卦其他？况且八卦这种事情，她一向只会跟关系亲近的博雅说笑，而偏偏，博雅眼中从来是只看美女无视帅哥的。
　　“还有，仲老师上课时好像偶尔也会讲一点。不过就是偶尔提一下，我没有太在意。”她失落的笑笑。
　　“这倒是，姨妈对哥哥要求很严格的。她甚至很少夸奖哥哥，不过倒是夸过你。”
　　“啊？”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
　　“就是说你成绩好又听话啦~~”
　　“呃~~”好窘。
　　苏博雅没有注意，继续批判自己的表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所以，我从小就在哥哥高大的阴影下生活。”
　　“不过有这样一个哥哥，还是开心的吧？”
　　“开心，怎么不开心。现在我就希望哥哥快点给我找一个大嫂，那样就有人管得住他了，哈哈。”展颜笑着说道。
　　齐若愚诧异，心中升起了一种疑惑和喜悦混杂的情绪。
　　郁之衡果然是单身的。
　　看见齐若愚疑惑的表情，展颜继续爆料，“从小到大，哥哥竟然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太让人怀疑了。要不是头几天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和姨妈都以为他是同性恋了。”
　　齐若愚不得不承认，她刚刚的那一点点喜悦被“喜欢的人”这几个字冲没了。若说自己和郁之衡见过几面就心生好感，会不会很搞笑？而且，只是好感罢了。
　　——倘若她想想自己这几年只对郁之衡这么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好感”，就不会这样以为了。但是当时，她只是有些不自然的接上展颜的话语，“是不是漫画看多了？还同性恋呢。”
　　“什么漫画？我才不看呢，看见字啊画啊我就烦，我看电视剧，看电影。对了小鱼姐姐，你上次说的那个电影有时间我们一起看吧？”
　　“嗯，好啊。”将窗帘稍稍拉开，明媚的阳光迫不及待的洒入车厢，齐若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高大林木，想到春天出游时路旁的油菜花海，“现在路上的风景也不错，就是热了一些。”
　　“诶？你经常出去玩吗？”
　　“不算经常，有时候会出去走走。”阳光还是太强烈了，将帘子合拢，她笑笑。
　　“哥哥没事也喜欢出去，嘿嘿。”展颜心里暗自高兴，这两个人又多了一个相同的地方。
　　很正常的吧。第一次见面时，郁之衡就在认真拍照。热爱生活，有着明确的目标，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耀眼？
　　只是，他有喜欢的人。幸好自己的那一点点好感，还不曾蔓延。瞿思杨，郁之衡，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但是他们都不属于自己。即使相处得时间很久，即使他们似曾相识，那又怎样？
　　想念的，暗恋的，清晰的，朦胧的。都不是自己的。

　　到站下车，灼热的感觉便顷刻降临。明晃晃的阳光，看不见的热浪，以及不停流失的水分，整一个张牙舞爪的夏天。
　　走在出站通道上，展颜大叫，“小鱼姐姐，热死了。感觉快给烤熟了。”
　　“是啊，我刚来报到的那会，感觉自己进了个大烤箱，就怕一不小心成了烤乳猪。”
　　展颜叫起来，“哥哥，哥哥。热死了。”
　　齐若愚抬头一看，郁之衡就站在出站口那里，整个人在明亮的阳光下，更加耀眼。她低头笑笑，和展颜一起走到郁之衡面前。郁之衡一手拎过颜颜递过来的行李，看看齐若愚，“东西这么少？”
　　齐若愚看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和身后的旅行箱，“没什么可以带的。”况且爸爸出差时经常给她带一些东西，她一直都是轻装上阵的。
　　几个人走到一辆车子面前，郁之衡示意她们上车。齐若愚这才注意到车子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展颜愣了愣，就冲着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大喊，“齐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晋笑着下车，满脸的阳光，“啊啊，咱们的展颜妹妹长成大姑娘啦~~”而后又对着齐若愚笑笑，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笑别有深意。
　　“齐晋”，齐若愚记起司秦的话语，原来也是个风云人物。她见到另外三个人很熟络的模样，便也不多问，只冲着齐晋笑笑算是招呼。

　　车子起动，展颜舒服的倚在椅背上，“小鱼姐姐，想到以后的N年我都要在这里生活，我就觉得水生火热。”
　　水生火热？另外三个人一同笑了起来，展颜明白之后也不恼，“我又用错词了。没关系，你们笑吧。”说着便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郁之衡开始为另外两个人介绍，“齐若愚，齐晋。你们听起来，倒像是两兄妹。”
　　“呀呀，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鱼妹妹啦。什么倒像是，小鱼妹妹干脆认我做大哥吧，以后郁之衡欺负你，我替你出气。”齐晋就是一个自来熟。
　　齐若愚被齐晋的话绕得有些糊涂，有些求救般的望向郁之衡，正好他解释道，“别听他乱讲。他媳妇在国外还没回来，他有点……失常。”
　　齐若愚听后笑了起来，想必这两个人是极好的朋友，所以此刻的郁之衡给她另一种感觉。她大方的笑笑，“齐大哥，那以后就拜托你啦！”
　　“看看吧，还是小鱼妹妹懂事。”齐晋一脸揶揄。

　　在车上才知道齐晋和郁之衡还没来得及吃饭。已经过午，齐若愚心想这两个人为了接站才耽误了时间，歉意之下，不再和他们争执，便随他们一起去了餐馆。
　　家常小菜，啤酒，果汁。干净清爽的环境，搭配得当的菜色，下车后有些精神不济的齐若愚也多吃了一些。只是展颜还嫌不够，“姨妈都说你不能再瘦了~~”小丫头啜着果汁轻飘飘的说着。
　　果然，另外两个人同时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齐若愚有些尴尬，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吗？”
　　展颜想了想，最后不甘心的说，“反正比现在胖，不不，是好看一些。”
　　齐若愚哭笑不得，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什么。“没关系，夏天一过，就回去了。”
　　齐晋眉头耸动，看着郁之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笑了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小鱼妹妹啊，多吃点多吃点，有人心疼啦~~”

　　吃过午饭，郁之衡坚持送齐若愚回学校，齐晋和展颜一起离开。
　　郁之衡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清瘦——齐若愚忽然记起展颜在路上说过的话：郁之衡在高中之前便过了钢琴十级。这个人，生活得很认真，取得了那么多荣誉，背后肯定也很辛苦吧？齐若愚胡思乱想着，同时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空旷，还是空旷。烈日炎炎，没有人会愿意在外面奔波。“谢谢你。”转过头，真心的道谢。
　　“没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可真的要麻烦你了。我平时没有时间，颜颜，你带她出去转转。”
　　“嗯，这个当然。”
　　郁之衡停下车子，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齐若愚的号码，按下通话键。“这个是我的新号码。有事记得找我。”
　　“嗯。”齐若愚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机铃声换掉，她低下头存储郁之衡的号码，因此也没有留意到郁之衡眼睛里面的汩汩笑意。
　　“那我回宿舍了。再见。”
　　“我和你一起吧。”说着将齐若愚的电脑拎在手中。齐若愚愣了愣，然后两人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暑假，校园里面很安静。高大的法桐枝叶繁茂，绿成两排大伞，遮住地面。地上是一片片树荫，偶有跳动的光斑，那是风的足迹。齐若愚和郁之衡并肩走在树下，都没有说话，除了蝉鸣，一路安静。
　　再怎么慢，路途还是到了终点。道谢、告别，齐若愚转身上楼，郁之衡微笑离开。

　　不曾想，沈绯却在宿舍。
　　现在的宿舍其实是她们这些保研生的临时聚居地，三人间，不过这间房只住了他们两个人，倒也舒坦。
　　“怎么在宿舍？”正常推理，沈绯应该在实验室，不管是乘凉或者学习。
　　“大姨妈，就没出去。”蔫蔫的说完后沈绯突然眼睛发亮，齐若愚顿感不妙，“刚才楼下的帅哥是谁，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啊？你看到了？”
　　“正巧，晾衣服。不要转移话题，快快。”
　　“没什么。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啊，展颜的哥哥，我们一起过来的，然后他就顺便送我回学校了。”
　　“什么哥哥会这么好？还顺便？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瞎说什么呢？是不是当红娘当出职业病来了？”沈绯自从上次无意中给自己的某师兄牵线成功后，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十分上心。
　　“一边去，不要转移话题。我觉得很奇怪，你想啊，一个大男生把自己妹妹扔着不管，冒着大太阳送你到学校……”
　　“也许人家只是出于礼貌。”齐若愚笑道。
　　“那把你送到学校门口也就行了啊，还人家呢，人家还把你送到宿舍门口，两个人还依依不舍的~~”
　　齐若愚自顾自的收拾床铺，听到“依依不舍”时，她的动作顿了顿。沈绯还想接着说什么，她笑着回了一句，“据可靠消息，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
　　“他表妹说的。”
　　“说不定那个喜欢的人就是你。”
　　齐若愚心里一动，而后否定，听笑话一般，“才怪。我们暑假第一次见面，认识不到一个月。别瞎想了。”
　　不可否认，刚听到沈绯的话，她突然有一些期待。
　　而后是深深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