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秋日诗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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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白回到离府之时已是日落西山。
眠离坐在大厅中，似是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她，笑着招手道：“饿了么？快过来用膳。”
肖白白一怔，本想推脱说自己已在外面已用过了，但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在眠离对面坐了下来。糖熘饹炸儿、香酥鸡、桂花翅子、醋熘肉片儿……都是她爱吃的。肖白白偷偷瞥了眠离一眼，然后便低头扒起饭来。
每一次饭桌上摆的都是迎合肖白白口味的菜式，她也似乎将这份体贴当做理所当然。现在这般想来，才惊觉，原来她竟毫不知道眠离的口味。
不止是口味，其他有关眠离的，肖白白也几是处于一片白茫的状态。好歹也同在一个屋檐下半年了，她竟是这般不了解眼前的人。不知是她粗心，还是……眠离藏得深。
眠离看到她发呆，桌上的食物也没怎么动过，不由好笑，口上问道：“白白，今天的菜不合胃口么？”
“……没有。”肖白白垂着头，不敢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虽这平日两人一同用膳时都不是高谈阔论的，但今日委实是太安静了些安静，气氛诡异得很。
“白白总爱发呆。”眠离突然起身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她的碗里。肖白白有些讶然，眠离柔声开口：“白白平日不是最喜欢鸡腿的么？今日也多吃一点。”
“好。”肖白白再次垂下头来，慢吞吞的吃着。
眠离微微一笑，也开始用起膳来。
片刻之后，李和忽然走到了门口处，看见他们还在用膳，正打算退回去，眠离却已先一步出声：“有何事？”
李和走了进来，恭敬地呈上一份烫金红帖和一个黑色锦盒：“这是杨府派人送来帖子和锦盒，锦盒是送给公子的，而帖子则是送给……”李和顿了顿，“送给肖姑娘的。”
“我？”肖白白不太相信，竟然是给她的。照理说这个时空她也没认识几个人，怎么会有人给她送帖子呢？
肖白白接过李和递来的红帖，打开，入目便是几行娟秀的字体。她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古文，只是粗略一看。大意是明日有个什么秋诗会，邀她去参加。
眠离见她皱着眉，略带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帖子是要我去什么诗会的，但这秋诗会到底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肖白白恍惚间看见眠离眸光一闪，却很快便消失得无踪影了。只见他漫漫道：“那是杨府小姐每年秋日都会办的诗会，详细的眠离也不清楚，只知道会邀城中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来参加，大概是作两首小诗而已。”
大家小姐？肖白白觉得奇怪，她算什么大家小姐，不过是寄住在此处罢了。
“白白要去么？”眠离又在肖白白的碗里添了菜。
肖白白挠了挠头，放下帖子：“这个……我又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去了还是不丢人么？”
“这两日白白不是叫着无趣么？秋诗会其实就是一些姑娘家在一起说说事儿，白白但去无妨。”眠离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那黑色锦盒。肖白白无意瞥见，却在看到那白色的边角后愣住了。
盒中所放的，分明就是今日她与人在铺子里争夺的羊脂白玉！
眠离略一沉吟，偏头对李和吩咐道：“杨小姐有心了，你去杨府替我道声谢吧。就说玉佩眠离很喜欢，择日定上府拜会。”
“是的，公子。”李和应了声，低头退了出去。
肖白白还在盯着那白如凝脂的玉石。
原来这玉佩便是买来送给眠离的。难怪听着这杨小姐就觉得耳熟，原来竟是今日那个弱不禁风的富家小姐。那时她虽曾开口阻止婢女横蛮的言语，后来却是纵容婢女来与她争夺玉佩。既然这帖子是特意送来离府肖白白她的，那杨小姐定是知道她住在离府，竟还附上这羊脂白玉。
那，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无心，还是有意？
但无论是哪一种，这杨家小姐可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物。
“白白？”
“嗯……啊？”
“又出神了。这秋诗会……白白要去么？”眠离合上盖子，悠悠地问。
肖白白偏头想了想，点头。
去，当然去。
这挑衅的都送到门前来了，她又怎能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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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白这一日都没有踏出过门槛一步，实属稀罕。
眠离经过肖白白的门前，顿了一下，便上前叩门。谁知这门没有关好，轻轻一叩便自己打开了。他也没有犹豫，抬步便进入肖白白的卧房。
而卧房的主人正坐在木桌边埋首奋笔直书。许是太过用心，肖白白竟没有察觉有人进了房。
眠离本想着开口叫唤，却在看见纸上所写后不由得扬扬眉。
只见桌上铺着一大张的白纸，洋洋洒洒好几十篇诗词，诗体和蕴含的情感都不相同。肖白白便提着毛笔在上面小心的书写着，似是用不惯这毛笔，字迹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总算工整。此时她正写到一篇《红豆》，刚写完一个“思”字，她便停下笔，揉起肩膀来。
眠离轻声问：“白白在写什么？”
肖白白浑身蓦然一震，偏头却发现眠离已站在了身旁，便连忙收起那张快要写满的白纸，诺诺道：“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眠离只是想来看看白白而已。”眠离将视线移到肖白白微红的脸上。
“我要出门了，所以……”肖白白捏了捏手上的纸，又把手收进衣袖里一些。
眠离自是看到她的动作，他也不多问，只似笑非笑地道：“好，路上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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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距离府不远，肖白白便不愿麻烦马车夫了，干脆就一人徒步走去。才刚至杨府门口，便看见了好几辆马车停在朱漆大门前，一辆刚离去，另一辆便又停在了空出来的位置上。几位娇滴滴的小姐在婢女的搀扶下相继走下马车来，然后迈着细碎的小步走进府里，身后还都跟着几个仆人。
肖白白微微一叹，也随着人流走上前去。
但才刚靠近大门，一门卫就拦着了她，还蹙着嗓子问：“你是哪位小姐的婢女？”
她轻轻摇头：“我不是婢女，我……”
未待她说完，门卫就打断道：“不是婢女，那即是平民了？去，去，杨府岂是你这闲杂人等能进的，杨府今日有宴会，你莫要添乱了！快快回去吧！”
对没有仆从的人就用这般语调么？真是狗眼看人低。肖白白掏出帖子，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道：“是你家小姐请我等小民来的，是否请我来添乱的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问你家小姐？”
门卫一见到帖子，瞪得眼都有些直了，稍稍缓了缓口气，犹豫着问：“这位姑娘，您家的婢女呢？”
肖白白耸了耸肩：“没有婢女，我一个人来的。”
“这……”门卫又顿了一下，再次看了看她手中的红帖，似是在确定帖子的真假，才不清不愿地把肖白白放了进去。
肖白白甩了甩帖子，一面跟着引路的婢女，一面环顾杨府。
论房屋的布局，杨府不及离府的别致；论摆设的用料，杨府亦比不上金再来的奢华。但庭院的修葺上，杨府却很是用心，连花草排布这般细微之处也考虑周到，丝毫不见马虎。
曲折的流水穿过假山，最后流入庭院中的池子，那些小姐就聚集在水面上筑起的亭子里。说是亭子也不尽然，因为它比肖白白见过的亭子都要大一些，足足放了十几张长形小桌，桌上有些精致糕点，供人取用。
众人站着等了一些时候，杨娉婷便在婢女们的拥簇下缓缓而来。她今日梳了个随云髻，斜插支蝴蝶状簪子，施了淡淡妆容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一袭淡黄纱裙下莲步轻移，比那日在市集遇到时多了些西子的美态，更衬得她清丽脱俗，楚楚动人。
行至主位，她朱唇微启：“各位久等了，请落座吧。”
各人这才纷纷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各自带来的婢女便在身侧站着，而杨娉婷身侧的，，自然便是垂首不语的小庄。唯独是肖白白一人一桌，显得有些冷清。偶尔有人投来轻蔑的目光，她也忽略不见。
在座的都是大家闺秀，虽不像男子般谈笑风生，但客套是难免的了，一时间亭内轻声细语一片。顾着仪态，桌上的糕点也没人动过。换作平日，肖白白早已拈了一块送入口中，但此时这帖子是送到离府的，也就是说她背后负的是离府的名声。所以她虽是看得食指大动，却也不敢伸出手去。把她晾了好一阵子，杨娉婷才忽然“啊”了一声，看向肖白白道：“原来肖姑娘已来到了，娉婷方才没有留意到，真是无礼了，请肖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肖白白在心下冷笑一声。杨娉婷的视线方才经过这边好几次，明明就是有意把冷落她的，还来明嘲暗讽，讥笑她无人理会。不过肖白白也不会现在与她撕破脸皮，杨家的显赫倒在其次，只是更想看她做戏做到何时罢了。于是，肖白白脸上也笑着道：“无碍，是我一直没有作声而已。”
你假，我也假。
“肖姑娘大量，娉婷谢了。”杨娉婷闻言，盈盈一笑，煞是动人。
客套得差不多，诗会便开始了。
这附庸风雅之事肖白白不太清楚，便先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忽然，亭外传来一把尖细的声音，如同被掐着喉咙般喊道：“六王爷驾到！”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秋日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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