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好好摸鱼》寻归鹿

16、被抓包了

　　随着景颂这声并不寻常的呵斥，封小柠也意识到了什么，便下意识要回头去看。景颂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顺势按住她脑袋，并低声说：“别回头。”

　　景颂的按头行为若是在外人看来，必定是一个极其亲密的摸头杀，但只有封小柠知道景颂的力度之大。不可否认，从身后看，两人此刻很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这人烟稀少的公园深处幽会。

　　两人路过一座巨大的石雕时，景颂拉着封小柠身手敏捷地窜入了石雕背后。二人贴着石雕而站，封小柠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都说凶手喜欢回案发现场查看，莫非他们遇上真凶了？

　　不多时，自二人消失的那条羊肠小道上走来一个男人，正在东张西望。景颂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去，顷刻间便将那人按在了地上。

　　“我的相机！哎哟，疼，轻点！”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哀嚎道。

　　封小柠这时也从石雕后面现身，拿出手机拍摄视频存证。

　　景颂将那男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并用膝盖压住那人后背，使得他动弹不得。

　　“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没有恶意，真的。”那人极力狡辩。

　　“大半夜跟踪别人，你说你没恶意，谁会相信？”封小柠插嘴道，反正有景颂在，她才不害怕。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不说，别怪我不客气。”景颂的语气虽不凶狠，但自有一股威严，饶是封小柠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也不由得微微心颤。

　　“好好好，我说，你轻点，我手快骨折了。”那人终是妥协。

　　景颂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加大了力度，疼得那人哇哇直叫。

　　“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业余摄影爱好者。大哥，你伤害我没关系，可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单反啊！”

　　景颂瞥了一眼那人挂在脖子上的单反，此刻早已随着他的摔倒而摔在了地上。

　　景颂一手控制住那人，一手掏出一副手铐，待将那人的手反铐在背后，这才腾出双手来，取下男人脖子上的相机挂绳。

　　景颂粗略地翻看了一下相机里的照片，随即问道：“你经常在这里偷拍？”

　　“不是偷拍，只是……”

　　“你告诉我这不叫偷拍？”景颂将相机放在那男人面前，显示屏上正好是景颂按住封小柠头的画面，看起来亲密极了。

　　男人无言以对。

　　封小柠凑过去看了一眼，又瞥了瞥景颂，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点什么，奈何对方始终阴沉着脸，让封小柠除了觉得畏惧，便觉察不出他别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在公园偷拍，偷拍多久了？”景颂冷声问。

　　“还不是因为在公园里幽会的小情侣太多，我才……不过我什么刺激的场面都没拍到哦，最多亲亲小嘴……而且我上周才开始来公园拍摄的，拍的内容不多，不多……”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声音小得可怜。

　　景颂的神情阴沉得可怕，他兀自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高斯泽，立马带人来人民公园，通往北侧公厕的路上。”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听景颂打电话叫人，便赶忙说：“我把照片删了就是，你干嘛打电话摇人啊？你一个人我都打不过了，更何况是一群人？大哥，不至于，你就把我放了吧，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景颂冷哼一声，道：“认错有用，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警……警察？”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警察也喜欢来公园幽会啊？”

　　“……”景颂无语，干脆把他拽起来，拖着他走到湖边护栏处，将他直接铐在了护栏上。

　　“警察叔叔，别啊，我知错了。”

　　景颂不予理会，走到封小柠面前，说：“把视频发给我，然后你删除，不准留底。”

　　“怎么发你？我又没你微信。”封小柠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实则心里在偷偷说：快加我微信！快快快！

　　“手机号就是，你加。”

　　封小柠喜出望外，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其实在得知景颂电话号码的第一时间，封小柠就加过景颂微信，奈何对方没通过。

　　此刻，她一边埋头再次朝景颂发去好友申请，一边赞赏道：“景队，你刚刚的样子好帅啊，可惜我手机掏晚了，没拍到，要不你把他放了，再抓一次怎么样？”

　　景颂不语，给予封小柠死亡凝视，被铐在护栏上的男子则是叫苦不迭。

　　等景颂通过好友申请后，封小柠把视频发给了他，而后就点开他的朋友圈查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欣赏景颂朋友圈里的腹肌自拍了，斯哈斯哈~

　　可她的期待很快就落了空，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脸恐怕都没景颂的朋友圈干净——什么也没有，这人不发朋友圈的？

　　她朝景颂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说：“景队，下次朋友圈也放点福利好不好？”

　　景颂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等了不多时，高斯泽便带着人赶到。他一眼瞧见了封小柠，便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还不是为了帮你们破案，带病指认现场。”

　　高斯泽咧嘴一笑，旋即看了一眼被铐起来的男子，问景颂：“队长，咋回事啊？”

　　景颂将相机交给他，说：“把这人带回去好好审，相机交给范嘉，让他仔细查一查里面的照片，看是否有拍到案发当晚情况。”

　　高斯泽应了一声，接下景颂递过来的相机，又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两名干警，将还在哀嚎的男子架着往公园外走去。

　　高斯泽走后，景颂望着湖面，又拨通了杜谨杭的电话。

　　“喂，干嘛？”杜谨杭稍显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还在法医室没回去？”景颂的声音稍显温和，听得他身后的封小柠狂喜。

　　果然，杜法医是最特别的。

　　封小柠继续伸长脖子尖着耳朵偷听。

　　“没呢，我又将尸体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了一点新发现。”杜谨杭说。

　　乍一听杜谨杭这话，景颂登时警觉起来，忙问：“是什么？”

　　杜谨杭不急不缓地说道：“死者口腔不是被扎了一刀么，之前我们始终想不通原因，但现在我好像想通了。我在他牙齿上提取出了另一个人的DNA，目前正在跟孙娜的DNA做比对，结果还没出。除此之外，死者口腔里还有微量纤维。

　　“据此我推测，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曾经被死者咬过一口，流了血。凶手试图擦掉死者口腔里的血液，所以留下了衣服上的纤维，我根据这一点又去查看了孙娜当晚穿的衣服，果真在她的右手袖口发现了微量血液残留，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但仅靠擦拭无法完全清除死者口腔里的血液，所以凶手又在死者口腔扎了一刀，用以混淆视听，所谓藏木于林，便是如此。”

　　听了杜谨杭的发现和推测，景颂沉默了片刻，方说：“好，我知道了，辛苦。明天天一亮，叫上痕检，仔细检查公园的水上游乐船，尤其是充气滚筒球。”

　　“好。”

　　两人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景颂回过头时，只见封小柠一脸姨母笑，便阴沉沉地道：“你要是那么喜欢偷听，我可以让你听个够。”

　　封小柠收敛笑容，一个激灵，扭头就走。

　　算了，惊悚大队长惹不起。

　　回医院的路上，景颂开车温柔了许多，好歹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大概也不会那么爱记仇。

　　顺利回到住院部七楼，封小柠正在为自己偷溜出来没被发现而感到庆幸，就看见主治医师从她病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护士姐姐低垂着头仿佛连大气也不敢出。

　　封小柠再次扭头就想走，却听见那年过半百的医生在背后喊道：“站住！”

　　也不知医生是不是会什么法术，封小柠当真听话地站住了。她心虚地回过头，讪讪笑道：“安医生，还没下班呢？真是敬业，中心医院劳模非你莫属。”

　　说着，她还朝安医生竖起了大拇指。

　　安医生大步走了过来，问：“去哪里了？”

　　封小柠往景颂背后躲了躲，不做声，景颂则直言道：“出去办了点事。”

　　这话一出，安医生大怒，指着景颂厉声说道：“她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警察也不懂事吗？她现在还没痊愈，大晚上偷偷跑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天大的事，到了医院就得听医院的话，不跟我打招呼，偷偷溜出去，你就不怕她倒在半路上？”

　　安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封小柠躲得更深了，就差把脸埋进景颂的后背。

　　她以为，以景颂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人骂得如此狗血淋头，他一定会奋起反抗，不畏强权，拿出警官证气势磅礴地告诉安医生：“警署办案，闲杂人等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

　　“安叔，我错了。”

　　什么？景颂认错了？？？还低了头？

　　安医生拍了拍景颂的肩膀，语气柔和了下来，说：“臭小子，认错倒是挺快。算了，好在人没事，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

　　“下不为例。”景颂说。

　　安医生没再问责，对从景颂身后冒了个头出来的封小柠说：“明天早上再做个详细检查，没问题的话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别跟着这臭小子胡闹，他从小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的身体才重要。”

　　说完，安医生领着松了口气的护士扬长而去，剩封小柠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