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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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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禾当晚没有和顾茗华一起吃饭，他在电话里扯了理由没去，最后是自己煮了泡面吃的。
顾茗华也不傻，徐青禾知道他肯定明白自己躲着的原因，但解决方案在于自己。
一连接下来的两日雨天徐青禾都躲在屋里，哪也没去，顾茗华也很是自觉地没有主动约饭。
徐青禾自认是个四肢健全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但真要把自己丢在哪个地方，他还是能咬牙活下去的，比如连吃整整三天还口味重样的泡面。
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天天吃泡面，奶奶还刮着他的鼻子说他傻来着，这么一看确实是傻。
人人都说长相出众的人最不缺人追，人人还说男性样貌绝佳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情场高手，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渣男。
如果这句话的可信度是百分之一百，那徐青禾就是个例外，首先他没人追，其次他是个情感小白。
他在感情上的愚钝是生来的，或许他可以出演的淋漓尽致，或许他的模仿天赋极强，但关于爱情他从来都是呆愣的。
徐青禾握着手机，界面停留在和顾茗华的聊天框的时间超过了半小时，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事先在脑海中编织好的语句始终无法用键盘一字一句敲出。
“对不起，顾茗华，比起情侣我更想和你做朋友。”
徐青禾敲出一行字，很快又不满意的删去。
他又重新组合拼音。
“对不起，我这个人比你想象中的差劲，你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我可能会拖你后腿的。”
“不对不对，怎么就在一起了？”徐青禾狂按删除键。
他再次准备组织语言，就看见屏幕上跳出顾茗华的来电提示，徐青禾吓得往后仰，后脑勺磕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这是他和顾茗华断掉的两天联系里，顾茗华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语音电话的铃声响个不停，徐青禾放任不管，他在接还是不接两个选项中来回跳跃，拿捏不定。
不接太不礼貌，接了他该说些什么。
总是要面对的吧，他想。徐青禾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顾茗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一个晴天霹雳：“黄老爷子去世了。”
“什么？！”
徐青禾“腾”地从沙发上坐起，他一扫所有的心思，没有哪件事的情绪能比他听到的消息更占据此刻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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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禾和顾茗华赶到火化场的时候，老黄早就变成了那一捧灰，甚至没有电视剧中生离死别时撕心裂肺的最后一面，就连黄欢都是极度冷静的。
老黄是前天夜里突然走的，黄欢清晨给他送饭时才发现他身体又硬又冷，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黄欢没有哭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很平静地将那一碗被老黄无数次吐槽的粥放到一旁，然后轻轻地掖好被角。
他一个人联系居委会开死亡证明，又联系火葬馆安排尸体火化，两天下来忙得一口气没喘，直到老黄的遗体被推进焚烧炉他才给顾茗华打了个电话。
黄欢抱着那一盒骨灰坐在火葬馆大厅的椅子上，远远就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两人。
“遗体火化完了？”顾茗华冒着雨跑来，白色的板鞋拖着一长串的水珠进来。
黄欢举着骨灰盒，示意他：“刚刚火化完。”
“还好吧？”顾茗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着，”他说完像怕顾茗华不相信又说了句，“真的。”
顾茗华相信他说的，他只是认为黄欢还没有缓过来，包括顾茗华自己都觉得这一切的变故太快，不真实感过于强烈。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顾茗华坐在他身侧，徐青禾顺势也坐了下去。
“按习俗，得办几桌请人吃饭，然后送老黄下葬。”黄欢揉了揉眉心，“老黄不喜欢热闹，我打算叫几个熟的亲戚，还有咱几个来往比较多的朋友，差不多这样就行了，算是送老黄最后一程。”
“那我联系李雨，叫她这几天赶回来。”顾茗华说。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过她了，我估计她明天就到了。”
“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一周以后，墓地就选在城郊的国际陵园。”
是徐青禾当初去的那个，也是陪顾茗华一同去的那个。
顾茗华似乎明白了，黄欢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表面上井井有条的做计划，但内心还是难以做到面对，因为害怕舍不得，所以提早安排火化，怕一拖再拖，到了最后反而放不开手。
越早下葬，他才能逼自己放手。
这种被动式的处理方法更适合他。
回去的路上，顾茗华捎了黄欢一程，他坐在后排一言不发，直至到了他家楼下，才同顾茗华说了句“走了”。
顾茗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黄欢抱着老黄的骨灰盒往里走，步伐稳健，甚至还有力地跺了一下地板，半个楼道瞬间闪了下，声控灯亮度低，没亮十秒就灭了。
徐青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有意打量着车外的环境，这座小区应该建了挺久的，墙皮斑驳，爬墙虎攀在三层以下的位置，遮住了一部分住户的室内光线。
这些楼内都没有装电梯，每栋楼都合理的修建了七层，上下靠爬楼，治安也仅靠楼下装的那一扇刷了绿漆的密码锁大铁门。
他还欲再往后看看，忽地眼前一暗，那道熟悉的身影又返了回来，站在徐青禾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一周以后，和姓顾的一起过来。”
姓顾的很无辜，但坐在驾驶位上什么都没说，徐青禾懵懵的应了一声。
黄欢走后，顾茗华才在车里说：“他这是在邀请你。”
比起邀请，徐青禾更觉得他像在命令，还是那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顾茗华手臂搭在车窗外，另一只手随意地抚着头发，没有任何要发动汽车引擎的意思，徐青禾也没有催促他。
“黄欢家庭条件从小就不算太好，毕竟是老黄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身边没有其他能依靠的人，我、李雨、黄欢，三人高中在一个班，关系好到现在还能扯皮，他能靠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了。”顾茗华说。
朋友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彼此身上都有相似之处，就比如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和状态，和今天下午的黄欢一模一样，也许旁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徐青禾心知肚明，他其实很累。
“会好的。”徐青禾淡淡的说。
这句话可真够无力的，他心想。
但顾茗华足够给他面子，摸着下巴说了句“谢谢”。
巷道狭窄拥挤，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的学生不断涌进来，顾茗华掉了个车头开了出去，城市的夜晚霓虹灯闪烁，高楼鳞次栉比，地上的水洼映着相同的城市面貌，都是一样的冰凉。
徐青禾撑着下巴望着车外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不做停歇，谁会在意今天有多少人在世界上消失。
顾茗华开车时不时朝徐青禾瞄一眼，他已经有整整十分钟都没变化过姿势了。
他咬了下嘴唇，在一片静谧中唤了他一声，徐青禾触电般的惊觉过来，外面的雨很细，密密匝匝地飘进来，他关了车窗，隔绝了两个世界。
“到时候参加葬礼，我应该随多少钱？”徐青禾问。
顾茗华说：“参加葬礼重要的是‘心诚’，但按规矩不能不给，不算直系亲属，随两百就好。”
“好。”徐青禾记下。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往外走时徐青禾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他开始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顾茗华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心里猜到了原因，“一起撑？”
徐青禾本想说他可以跑回去，转眼一看外面的巨大雨势，他最终没说出“自己可以顶一会儿跑回去”这样的蠢话。
顾茗华正百无聊赖慢悠悠地解开伞绳，在他抖开伞面的间隙，徐青禾往他身侧靠近了些，“麻烦你了。”
顾茗华的伞很大，但要想彻底罩住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还是有些困难，两个人就这样胳膊相贴着走入了雨幕中，徐青禾好几次就要同手同脚的并行，一条笔直的路线两人偏离的厉害，也不知道是谁惹得祸。
顾茗华忽地拽他袖子，徐青禾半边身子几乎贴在了他身上，顾茗华说话的气息吐在他半个侧脸：“你走歪了，雨容易飘进来。”
“哦……不好意思。”徐青禾立马调整好，有些窘迫。
顾茗华很快就松开了攥着他的手。
顾茗华收了伞，和他一起进电梯，“这应该是最后一场雨了，很快就会放晴的，但降下来的气温是不会再升回去的，不过我猜不会比这天更冷了，满城其实很少出现零度以下的温度。”
“满城不算冷，就是湿气大，湿冷明显，整体还是很舒适的。”徐青禾说。
顾茗华边抖落伞面上的雨珠边开玩笑的说：“既然舒适，以后就在满城住下吧。”
徐青禾笑了，却无法接上这句玩笑话。
电梯停在十五层，徐青禾率先走出去，他往右拐时看见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蹲在自己的隔壁户，一动不动的玩手机，身边立着行李箱。
徐青禾没多想只当是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虽然这个大学生有些成熟和时髦过头了。
他刚从女人身边路过，就听见身后的顾茗华的声音：“李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