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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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武器与记忆
（我会怀着干掉你的决心来进行攻击，你最好也报以相同的觉悟。）
“无法切割，无法拆卸，咒语不起作用，魔咒加持的锋利刀子也无法给它留下一点划痕。”西弗勒斯在摆弄了这把所谓的“小阳伞”很久之后，板着脸对我们宣布，“微凸的一面能够反弹一切咒语攻击，而且可以定向针对施咒者——只要持有它的人拥有这种意志。”他瞥了我一眼，我抱歉地看着卢修斯，做了个“我不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卢修斯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接过话题：“而微凹的一面能够吸收一切咒语攻击，将它们化解于无形；并且在扇子……类似扇子的形态下也具有同样的能力。”
我点点头，总结道：“真是神奇的东西。”
西弗勒斯看上去彷佛想用他手里的小刀捅我一下：“其实你是白痴吧？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有这么件武器，而且自己都不清楚它的功效！”
“啊，现在你不认为这是阳伞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随身带着它，只是因为想用它来攀攀交情——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康默都足够好脾气善待进入他们地盘的人，有一件来自康默的赠礼做护身符总是好的。”
“那么，你之前从未使用过它吗？”卢修斯也好奇地拿过武器打量着，“那个把它送给你的康默没告诉你它是做什么用的？”
“他说过，我可以用它来抵挡敌人的恶意，要反击还是消弭，全凭自己的心意。”我看着面前两人齐齐露出一个“这样你都能听懂”的表情，好笑地说，“康默们说话大都这样，喜欢让人猜……我得说，愿意送我礼物的这一位已经相当和蔼可亲了。”
我从卢修斯手上接过它，摸了摸光滑坚硬的表面：“这是用某个已故的康默的巴沙尼做的……啊，‘巴沙尼’是康默特有的肩胛间的两块扇形骨头，翻译成英语大概是‘贝骨’。据说康默的贝骨拥有不可思议的守护之力，所以才会长在心脏附近——”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康默的心脏长在肩胛骨之间，外面还包着两片可伸缩的贝壳一样的骨头？”西弗勒斯一脸质疑，“我以为你说过康默是长得像古代巨龙的一种生物。”
“是长得像，可我没说身体构造也一模一样啊。”我按下机关，用指关节敲了敲变回扇形的贝骨表面，听着它发出悦耳清脆的咚咚声，“真可惜，这要是用来制作乐器一定很棒。”
西弗勒斯对天翻了个白眼。
“不过它真是出乎意料的轻巧，我本以为类似龙骨的材料制作的武器会很重。”卢修斯偏过头看我把玩它。
“康默的骨头当然很重，有些人族战士持有的康默骨剑可不是谁都挥得动的，不过贝骨是例外。而且康默们把贝骨看得很神圣，不会轻易使用和赠送。”
“康默倒是毫不介意把自己的身体贡献给人类啊。”西弗勒斯不知想到了什么，抱起双臂看着我。
“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自私的人类就不会这么做。大部分人类觉得自己的种族是唯一不可侵犯的高贵存在。”
“这个世界的人类是这么想的吗？在盖亚，我们不拿自己的身体作材料，是因为人类身上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
“呃，这武器的名字叫什么？”卢修斯换了个话题。
“没有名字。康默们说话虽然很令人费解，不过做事倒是干脆实在，那个康默把它送我的时候说我可以随意命名，他可不干这种无聊的事。”
卢修斯对我做了个无法理解的表情，我指了指他手边的魔杖：“你也没想过给魔杖取名，不是吗？”
“可是这把武器很特殊——康默们不会经常制作这种武器吧？”
“当然不。他们的身体那么庞大，做不来这么精细的工作，这是那个康默的一位曼雅好友替他打造的，据说还专门聘请了一个出色的阿巴瑞恩工匠呢。”
西弗勒斯皱着眉：“不管你说过多少次，这些种族名还是让人头晕。你们的语言简直就像你本人一样，华而不实。”
我瞪了他一眼：“曼雅是可以在‘人’和‘龙’两种形态间转换的人族，阿巴瑞恩是矮人族，人类里个子最小的——我想这些很简单。自己记性不好就归罪于他人，这可不是一种美德。而且我哪里华而不实了？”
卢修斯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习惯性地端起红茶，道：“说起记性，安提亚斯，那次你可是让我们都大吃一惊呢——35个人名，你到底是怎么记下来的？”
“也没有特别去记啊，我只是听到他在客厅里和那个叫特拉弗斯的人谈论这份名单而已。”
卢修斯显得有些吃惊：“当时在场的还有特拉弗斯？我怎么没听你……啊，是了，那个时候你把‘谈论’这个词临时换成了‘念出’……”
西弗勒斯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某人发扬了伟大的救世精神，不想多添一个受罚的人。”
卢修斯淡淡点头：“那么，你只是随意听了一遍，就记下来了那份名单。黑魔王向我询问过这件事，我对他解释你学习语言的速度也快得惊人，他推测这是你天资聪颖的缘故。”
“天资聪颖？不不不，”我摆摆手，“曼雅才是天生聪慧的种族，学识渊博、酷爱研究、好为人师……瓦拉只是记性比较好而已。”
“瓦拉？”西弗勒斯瞪着我，“你是说所有瓦拉族的人记忆力都很强？”
“呃……是的……”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没说过吗？”
卢修斯摇摇头，看起来很感兴趣：“你们的记忆力有多强？”
“嗯……只要没有走神，凡是看到和听到的，差不多都能记住吧，一般来说记住了就不会忘。”
西弗勒斯瞪着我。
卢修斯也瞪着我。
两个人都露出微妙的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眨眨眼。
片刻后，卢修斯清清嗓子，说：“你刚来的那个月一直在背词典，现在还记得多少？”
“呃……应该是……全部？”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还没人考过我。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这种天赋落在你身上，真是苍天不公。”
我不服气地反驳：“这是自然的恩赐！”
“可以理解。智力不足的部分由记忆力加以补充，这种安排还算合理。”
……
我决定不跟这种人计较。
重新拿起武器，用手指在上面敲敲扣扣，我问卢修斯：“现在有了合适的武器，你觉得我还需要训练多久才能重新向伏地魔提出申请？”
卢修斯收敛了笑容：“之前我就一直认为，除了没有合适的手段帮助你对抗魔咒，在其他方面你的资质是完美无缺的——速度，力量，反应，警惕，你都远远优于常人。既然现在连唯一的问题都解决了……”
西弗勒斯露出一丝不舒服的表情：“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担任黑魔王的护卫？”
我摇摇头：“并不是。可他如果没有接受我的意思，就不会要卢修斯教我魔法战斗的方式了，这件事不能拖太久。”
我对面的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在话题涉及到伏地魔时，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我便没有催促，静等他们回答。
过了几分钟，卢修斯开口：“那么我会向他转达你的要求，不过最近他很忙，也许近期内都不会有答复。”
我点点头：“只要你及早告诉他就行。我可以随时接受他的测试。”
西弗勒斯微微挑眉：“我发现，你对黑魔王并不是很敬畏，但我听说你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可是吓得瑟瑟发抖——你的害怕是装出来的吗？或者说，你的不害怕才是装的？”
卢修斯侧过脸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我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细微的警告之意，想来现在的对话已经算是妄议主人了？
“我的确不害怕他本人。”我对西弗勒斯点点头，“不过他的怒火实在是……生平仅见。我承认那时候我被吓到了。”
“胆小鬼——”
“安提亚斯，我发现你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尤其是愤怒。”卢修斯微微提高音量掐断了西弗勒斯的话，无视他的不满对我这么说，然后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西弗勒斯的讥讽听多了很容易让人疲劳。
“是的。愤怒，悲伤，强烈的喜悦和敌意……瓦拉对于这些波动大的情绪都很敏感，其中针对自己而来的情绪尤其能引发我们的反应。所以我想，瓦拉对愤怒的体验和其他种族不太一样——你们大概不会在别人发脾气的时候真的有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吧？”
听完我的话，西弗勒斯总算不再露出满脸讥笑了，这让我松了口气——真是不容易啊。
卢修斯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我会尽快通知黑魔王你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针对魔法的对抗训练还是不能松懈——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我想西弗勒斯不介意替代我的位置。”
西弗勒斯张了张嘴，瞪了他一眼，不过最终没有反驳，只是甩给我一张冷脸：“实战演练。不要指望我会像某个宠溺成性的人那样对待你，一遍遍地讲解和演示那些连鼻涕虫也杀不死的魔咒——我会怀着干掉你的决心来进行攻击，你最好也报以相同的觉悟。”
我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另外，我不会提前告诉你我在什么时候来庄园，而且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发动突然袭击，所以最好别让我看到你摊着四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身为护卫，你要是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被人在梦中割掉脑袋也是活该。”
我点点头：“这是当然的。”
“……”西弗勒斯似乎对我的配合态度很郁闷，盯了我半晌，在卢修斯终于开始忍俊不禁地颤动双肩时猛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飒沓如流星。
“明天开始训练。”
声音远远飘来，我疑惑地看着卢修斯：“他不是说不会提前告诉我来庄园的时间吗？”
正往壁炉里钻的卢修斯一个踉跄，消失在碧绿的火焰中。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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