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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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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听到后面的声音问道:“发生何事?”
太子贺铭阙回道:“回父皇,乐佳苑仍有漏网之鱼,南王已经前去处理。”
惠帝眼神复杂,其实最初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二儿子的,但是贺锦阙行事过于豪放不羁且屡教不改,慢慢便对贺锦阙失望了,再加上当时梅嫔其父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难免牵连贺锦阙。以梅家的覆灭和梅嫔的自尽作为了结,他封贺锦阙为南王,让其就藩最远的南边。唉,不过也才几年,惠帝叹了口气,他对太子道:“太子,给南王加派人手,不要让人伤到他。”
贺天阙看着惠帝的背影,柔妃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贺天阙,贺天阙摇摇头,柔妃轻叹一口气最终跟着皇帝回去了。
看着皇宫一角,贺天阙心中感伤:“梅姨,二哥很好,骨肉至亲,父皇终究会放下过去的。”看着怀中熟睡的晏青,贺天阙调整姿势让晏青躺得更加舒适。刚刚和纳喇动了气,原本快要好的伤隐隐有复发的征兆,但是贺天阙不敢咳出来。天色已晚,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了,贺天阙抱着晏青回了武王府。
秦景源险险躲过黑衣人砍过来的刀,黑衣人一共四人,想必刚刚那个被贺天阙杀死的黑衣人便是这群人的同伙,这些人不是针对皇帝,而是朝着他而来,秦景源暗暗地想。秦景源只学过简单的防身功夫,这种时候面对暗杀的高手实在是杯水车薪。
冷箭射来,秦景源捂着受伤的胳膊,但是他知道不会有事,因为那个人来了。
贺锦阙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砍黑衣人如砍瓜切菜,几个起落轻轻松松到了秦景源身边。
秦景源只觉胳膊一凉,这人竟然直接撸衣袖!感受着一双温暖的大手在伤口旁轻轻捏着,秦景源不得不开口:“王爷,天遥无事,但是如果王爷再不动手,怕是你我二人都会有事了。”虽然秦景源知道不可能,若是堂堂王爷在自家皇宫内院出了事岂不笑掉大牙。
可不巧的是偏偏就是出事了。
贺锦阙见秦景源和自己说话一时高兴得不行,放下秦景源衣袖,带着他走到安全地方:“天遥,你在这里等着,待我解决他们立刻回来。”说完提着刀加入混战。
秦景源看着那一抹蓝色的身影,这么多年贺锦阙一直没变,刀锋依然那么洒脱,就和贺锦阙的人一样。思绪慢慢回到小时候,那个半大的孩子说:“阿景,我刚和师傅学了一套刀法,我舞给你看。”
现在那个孩子已经长大,宽阔结实的肩膀扛起整个南疆,而我,秦景源使劲捂着伤口,鲜红的血水慢慢透过衣袖,而我还有秦家。回忆和现实重合,秦景源的心坠了下去,一时竟有些心慌。
黑衣人只剩一人,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出现,那黑衣人刀直直刺入了贺锦阙的肩。
秦景源眼睛大睁迅速起身踉跄地跑过去,急促的呼吸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黑衣人眼中是震惊,他刚刚差点死在这人手里,然而眼前这人竟一下撞上他的剑。近在咫尺,黑衣人甚至能看到贺锦阙的毛孔和脸色带着恶意的笑。
贺锦阙笑着说:“看在你还有点儿用处的份上,本王便留你个全尸。”
这时秦景源已经跑到了跟前,他失声喊道:“锦阙!”
贺锦阙眼眶湿润,多么久违的称呼,刀一挥黑衣人倒在了地上,贺锦阙用刀撑着堪堪站稳。
秦景源顾不得周围人,到了贺锦阙身边便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一番,好在伤口不多,最严重的就是肩上的伤口。深吸几口气,“锦阙,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秦景源颤抖着手不敢动贺天阙。
周围乱成一团,有的叫太医,有的递伤药,然而对两人没有任何影响。
贺锦阙勉强地笑着:“天遥,你总是这么聪明。这样不好,这样显得我挺傻的。”嘴上这么说着贺锦阙心里却很踏实,天遥这么聪明肯定吃不了亏,多努努力还能熬死朝中的老不死呢。可当他看向秦景源的眼神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天遥,你别伤心啊,天遥……”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景源点点头,眼中红色血丝遍布:“我才不会伤心,你不值得。”他搀着贺锦阙慢慢走着。
贺锦阙随声附和:“对对对,我不值得,天遥你不要伤心,你伤心我心疼。”
秦景源紧紧地攥住贺锦阙的胳膊,就放纵这么一会儿,就一会儿,像从前一样。
“你对谁都这么说吗?”
“哪能!我自然只对天遥天天情话连篇。欸!疼疼疼!”
众人耳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到,有些话不是他们能听的,也不是他们敢说的,想要活下去该有的眼力绝不能少。
已经进入后半夜,武王府依然灯火通明。
“常太医,如何?”贺天阙坐在床边问道。
“回王爷,还好小姐保护措施到位,这次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将养几日。”常楼恭敬地说。
“那便好,辛苦常太医了,常太医早些回去休息吧。”贺天阙疲惫地说。
“王爷,臣给您也把把脉吧。”常楼见贺天阙面色苍白,时不时还要咳上一声,不禁开口问道。
“不必,只是内力不济有些气血翻涌,按照之前的方子就行。”贺天阙不在意的说。
见贺天阙坚持,常楼也不敢说什么了,“王爷,那臣退下了,王爷有事随时传唤臣便是。” 常楼走到门边,他停下对贺天阙道:“王爷旧伤复发,切勿思虑过重。”
贺天阙摆摆手,常楼见此叹了口气出了门。
晏青顺利留在了宫里,和太子、南王的约定也履行了,贺霖阙之后怕是也难逃罪责。而他,贺天阙为晏青掖了掖被子,他不必再担忧惠帝削弱兵权,按照天狼族的打算,估计过几日就会有所动作,而此时漠北需要的是兵力和武王。
目的都已经达成但是贺天阙不开心,军营生活他早已习惯,可以说军营才是他想去的地方,一直是他心心念念的归处,但是现在充满不舍和留恋。
贺天阙伸手戳戳晏青白皙的脸颊,他悄悄说:“阿青,我离开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和母妃说,想出去玩儿了就回王府,想练武便和侍卫练练手。”胸口闷得难受,贺天阙不禁咳了声:“万一哪天想起我就骂我几句吧,明明是我的救命恩人,却还要因我困在那皇宫内院。”
他起身走到桌旁熄灭了灯盏,黑暗中传来晏青的呼吸声,贺天阙听着那有规律又平缓的呼吸声心中渐渐平息下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虽寒风瑟瑟但心中是暖的。
屋里晏青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晏青将被子蒙在头上缩在被子里身体微微抖着,来时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人,但是她不能走,走了就没有人为贺天阙守着这个家。她想,今天的安排就是为了让贺天阙后顾无忧吧。她想,贺天阙真是太讨厌了,太自私了,太自以为是了。
比起武王府,昭王府堪称人仰马翻了。
贺霖阙觉着最近他十分不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寒:“你说没有找到秦景源?”
叶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看着昭王阴恻恻的脸,他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回王爷,秦侍郎确实还未回秦府。”
“本王问一句你答一句,你长的是狗脑袋?”贺霖阙气急。
叶寒磕磕绊绊地说:“已经和秦府人问过,秦侍郎在宫中受了伤,暂时还在宫中。秦大人因病休息,没,没敢打扰秦大人。”
“秦景源受伤了?”他记得走时秦景源还好好的,如今火烧眉毛,总得找个人谋划一番,贺霖阙吩咐:“备马,本王亲自去趟秦府。”
其实,在叶寒找到秦府时秦仇就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贺霖阙所为何事,宫中的意外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有种预感,天狼族不再安分,应该说有了现在天狼王之后天狼族变得凶悍了。
“老爷,昭王殿下到了。”老管家秦忠来报。
秦仇想贺霖阙还不是无可救药,他对秦忠道:“让他进来。”
“是。”秦忠退了出去。须臾,便带着贺霖阙进了屋。
贺霖阙见秦仇只披着件外衣,急忙道:“深夜叨扰舅舅,外甥实在不该,但是现在还请舅舅为外甥出个主意,否则明天父皇怕是要追究外甥办事不利。”
秦仇手指点着桌子,上下扫了扫贺霖阙,语带嘲讽:“王爷身体康健得很。”
贺霖阙陪笑:“舅舅知道外甥一向没心没肺,没心没肺的人哪能轻易生病?”
“听闻东篱殿走水是王爷前去解决的?”秦仇淡淡地问。
“自是,当时还是天遥让外甥去的。”贺霖阙回道。
“听闻南王在乐佳苑与刺客交手时受了伤,甚至皇上都受了惊?”秦仇继续问道。
“后来听府中人来报确有其事。”贺霖阙不知道秦仇打的什么算盘,但是还是耐心回了话。
秦仇拢了拢衣衫,他笑得温和仿佛关怀晚辈的长辈,但是说出口的话如深冬的寒风刺骨: “既然南王、皇上甚至武王都受了伤,为何唯独昭王您依然身体康健?”
贺霖阙也不是傻子,脑子一转想通其中关键。
秦仇呼出口气,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天遥让你去东篱殿怕不是希望王爷平安无事吧。”
贺霖阙手中握着宫中禁军、负责宫中安全,宫中遭遇刺客,大家都受了伤而偏偏昭王无事。皇帝现在不会多想,可是难免以后不会多想,有了怀疑便有了嫌隙啊。秦仇想,这次贺霖阙损失很大,幕后之人果真厉害,算的好啊。
贺霖阙急上眉梢:“还请舅舅指点。”
“王爷来秦府可有人看到。”秦仇看着贺霖阙的样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贺霖阙还在想轻松的解决方法。可惜,秦仇不是秦天遥,他招来秦忠吩咐几句。
贺霖阙看着秦仇轻松的样子有些迟疑,可是如今也只有秦仇能商量:“当时特意走的小路,无人看到。”
“那便好。”秦仇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时,秦忠拿来一把刀,他恭恭敬敬地交给秦仇。秦仇接过刀摸了摸刀刃,好似在看是否锋利。
贺霖阙眼睛一跳:“舅舅,你从哪里找来刺客的刀。”
秦仇拍拍贺霖阙的肩:“堂堂槿朝太傅、宗人令,搞到把刀不是难事吧。”
贺霖阙想要后退,却发现动不了一步。
“还请王爷忍耐片刻。”秦仇面无表情地说。
“舅舅……”贺霖阙难以置信地看着插进腹部的刀,他看着秦仇仿佛不认识这人。
“王爷剿灭东篱殿的刺客四处巡视见宫中安全后,深夜回到昭王府却被黑衣刺客袭击。”秦仇拿过来伤药交给贺霖阙,“王爷可都记好了?幸好未伤到要害。王爷,您早些回府休息吧,记得从后门回去”。说完秦仇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