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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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辆威利斯吉普上，平静地看着死啦死啦直挺挺倒下去，看着克虏伯呆愣愣跪下来，看着虞啸卿抱住死啦死啦，看着张立宪摇撼着死啦死啦，看着唐基站在不远处一脸平和，看着便衣头子大叫大嚷，看着乱哄哄的现场，我的心中一片平静。
我偏腿下车。离开这里，我对自己说。
于是，我开始向前瘸。
死啦死啦终于死了。他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倒下的尸体，等他作出决定时，谁也阻止不了，他总是为此得意非常。而现在，他更为得意的是，他终于把我也变成了死人，一如他以前，一具倒不下去的尸体。
我蹲下来，怔怔盯着眼前一小片黄土地。真奇怪，按照程序，作为我的上司，，他死时我本应哀恸欲绝，可我现在就是茫然。非常茫然。心里一片空白，，所有情感仿佛被瞬间抽离，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我不能回去，我怕我一见到虞啸卿唐基以及那群便衣就会忍不住像狗肉一样，扑上去，撕、咬、抓，吃掉他们。
我难以遏制地开始想念死啦死啦，这个最不把我当瘸子使唤以及最把我当瘸子照顾的王八蛋，死了。
多么荒谬可笑。
他死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说，西进吧，别北上。
可是，谁带领我们西进？
陈主任的白痴侄子换走了迷龙，同样，刻意为之的陷阱换走了死啦死啦。
那个做梦都想当虞啸卿的人只见得到虞大少爷拿着冲锋枪打飞机的豪迈，但虞大少爷没告诉他，南天门开战的第一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怎样的电报。
天真豪迈智慧机警下作流氓贱兮兮的王八蛋，没有死在南天门上。
一个狗尾续貂的人生。
我冷笑，一抬头，看见死啦死啦站在我面前，一脸□□地叉着腰冲我比小指。
我愕然，看看他身后，没有影子。
鬼魂。
我闭上眼睛冲他吼：“你大爷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睁开眼，他不见了。我马上恢复了那幅漠然的神厌鬼憎的表情，拼命告诉自己没事没事没事，可还是晚了。我又开始疯狂地想念他。他不在，我想念他；他出现，我厌烦他。也许不久之后，他又会出现。
我想，我是被一只肆无忌惮的鬼给缠上了。
张立宪开着虞啸卿的车来了，他说要送我到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我毫不客气地坐上车，张立宪有点惊讶。
我在他背后突地一笑。他说西进吧，别北上，那好，就西进。
张立宪愣了一下，发动车子。我看着他和虞啸卿一般无二的挺秀背影，但愿丫能复制出个虞啸卿第二来，这混蛋就算毁半张脸也依旧玉树临风，我想起了陪着小醉买菜的张立宪。
我突然觉得我没资格再去要求小醉陪着一个死人和三千零一个亡魂过日子，没资格。
我死了，伤心死的，老成了一百二十六岁的孟烦了。
于是，我像死啦死啦一样，一路收罗残兵败将，西进。我成了川军团代理团长，带着狗肉，穿着东拼西凑的军装，腰上像暴发户死啦死啦一样臭不要脸地挂着柯尔特与毛瑟二十响，右手提着一支冲锋枪，左手一支卡宾，尖声鬼叫。死来死啦给了我们希望，又夺走它；给了我们生命，又失去它，现在他留给我的，只有这个。
我像个小丑一样事事都刻意模仿他，所有人看在眼里，都心知肚明。
我又愤怒又高兴。
兄弟们，团长已经死了，你们想死吗？我想，想死的，跟我上。
好吧，我们西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始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