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山》月出长安

31、水中月

　　用完餐，两队人本该分开各自回家，姜守尔却不尽兴，总觉得跟宋月摇还有很多话没讲完。

　　“摇摇，咱们换个地方去玩好不好？”

　　宋月摇还未回答，傅宴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姜守青注意到傅宴深的脸色，笑道：“还请傅先生不要介意，尔尔平日里也很安静，不喜跟人热络，今天遇到宋小姐，想来是真的觉得投缘，她们都是学画画的，多交流一些，对彼此日后的创作应该也是有益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周全，傅宴深也没有说什么。

　　姜守尔却眨眨眼，故意道：“哥，我是喊摇摇去玩，她是成年人了，凡事可以自己做主，不必要别人许可，是不是？傅先生。”

　　傅宴深看她一眼，淡淡答：“是，只是我们明天一早要坐飞机赶回去，还希望姜小姐……”

　　姜守尔笑得更厉害：“我又不会拉着摇摇通宵，再说摇摇还没表态呢。”

　　宋月摇笑笑，她看看傅宴深，又看看姜守尔，温声道：“我也觉得与姜姜没聊完，那我们再去其他地方待会儿吧。”

　　姜守尔闻言，得意道：“是吧，那走吧，咱们换地方。”说完她又转身对傅宴深道，“傅先生是跟我们一起呢，还是自己先回？”

　　傅宴深没有回答，宋月摇拉了拉姜守尔的手，柔声道：“姜姜，你别逗他了。”

　　姜守尔又笑起来：“好好好，我不逗他了，哎呀，也是，我问什么呢，傅先生这么不放心你，肯定会要跟着的咯。”

　　“尔尔。”姜守青轻轻斥道，“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姜守尔吐吐舌头，挽过宋月摇的手：“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去什么地方呢。”

　　“好地方。”姜守尔眨眨眼。

　　宋月摇没有再问。

　　却没想到，姜守尔带他们去的地方竟是个舞厅。

　　厅中灯色暧昧昏昏，是上世纪海市的繁华复古风格，几人找了一方较为僻静的位置坐下，姜守青叫过招待。

　　招待端着托盘，放下几杯香槟，看到姜守尔，他问：“小姐，还是热牛奶吗？”

　　姜守尔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随后看向宋月摇：“阿摇，你要牛奶吗？还是要酒？”

　　“我要酒。”宋月摇答。

　　招待递过酒单给宋月摇，姜守尔莫名地叹了口气。

　　姜守青安慰道：“医生说你身体还在调养阶段，不宜饮酒。”

　　“我知道，所以只要了热牛奶嘛，你们喝酒，我就看看。”

　　点完酒，舞池里刚好热闹起来，宋月摇看着进入舞池的人群，问姜守尔：“尔尔，你要去跳舞吗？”

　　姜守尔噗嗤笑出声来：“我不会跳，只是觉得那些跳舞的人很有活力，所以有时候会来这里待待，吸取一下别人的生命力。”

　　她眉目灵动，说这话时，活脱脱一个天真有邪的小妖精。

　　“咦？摇摇？你会跳舞吗，要不要进去跳一曲？”她问。

　　宋月摇摇摇头：“我也不会。”

　　姜守尔的目光落到傅宴深身上：“傅先生肯定会吧？听说傅先生于出身盛京的大家族，这些应该是从小便学过的。”

　　她今晚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针对傅宴深，饶是几人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又何况都是心思玲珑的人。

　　姜守青在姜守尔背后悄悄拍了拍作为提醒。

　　傅宴深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答：“确实会些，阿摇想学吗？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宋月摇不愿多想，但她知道姜守尔是没有坏心思的，于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我对跳舞不是很感兴趣，倒不如坐在这里，跟姜姜一样吸取一下别人的生命力。”

　　姜守尔笑着揽住她胳膊，两人又无所顾忌地聊了许多与生活或者创作相关的话。

　　不知不觉，酒杯空空，夜也深得厉害了。

　　“我们该回去了。”傅宴深开口。

　　“是不早了。”姜守青拍拍姜守尔的肩，“尔尔，该放宋小姐离开了。”

　　姜守尔仍是不尽兴的模样，但看时间的确不早，她说了声好吧，然后对宋月摇道：“摇摇，跟你聊天真的好开心，记得发给我具体地址，等我去山上找你玩哦。”

　　宋月摇点点头：“好，来的时候跟我讲，我去接你。”

　　姜守尔笑着点点头，两人道别，一行人走出舞厅，各自坐上回家的车。

　　傅宴深刚坐下，宋月摇便将头搁在了他的肩上。

　　他侧过头，瞧见她微阖着眼，面颊绯红，似睡非睡的迷蒙样子。

　　今晚是喝得有点多。

　　她与姜守尔聊得开心，自己也与姜守青聊得投契，所以有些疏忽了。

　　傅宴深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困了？先别睡，容易感冒。”说着，他让司机将车窗关起。

　　宋月摇稍稍抬了抬头，温温开口：“别关窗，闷。”

　　“那你别睡。”

　　“嗯，好。”宋月摇轻轻应了声，然后又继续靠在他肩头，稍抬着眼，眼神没什么焦点地瞧着窗外风景。

　　傅宴深伸过一只手臂将她裹在怀里，另一只手仍是捉着她的手指揉捏。

　　“阿摇。”他开口唤她一声。

　　“嗯？”

　　“这两日在盛京，待得开不开心？”

　　宋月摇神思迷蒙，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这两日所见人事，随后没什么思考性地应了声嗯。

　　“开心就好。”他将她怀抱得紧了些。

　　宋月摇又应一声嗯，只混混沌沌地想，今天她与姜守尔聊得开心，那口味如果汁一般的鸡尾酒，不知不觉就喝下了几杯，好在她是同傅宴深一起的。

　　又混混沌沌地想，她饮酒一向是有数的，今日喝了这许多，是因为自己与姜姜聊得投入，还是因为下意识觉得有傅宴深在旁边？

　　神思越想越混沌，她抬手掩住嘴唇打了个哈欠。

　　眼瞧她困意深，他将她扶起，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再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想着让她醒醒神，傅宴深开口道：“阿摇，有些事要同你说一下。”

　　　 宋月摇抬手屈指揉了下眼尾：“嗯，你说吧。”

　　“我在这里曾有个未婚妻，叫温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