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暴君攻略》叶下藏珠

16、阴谋背后

　　一行人没有在这一层的高台停留，在宁孙的带领下他们绕过神庙的正堂又上了一层阶梯，随她一起来到了她日常生活起居的最上层平台。

　　“坐吧，孩子们。”宁孙对几人招呼一声。

　　待四人在原木色的桌椅上就坐，一位十几岁年纪的男祭祀给他们奉上水酒，随即便关上门出去了。

　　宁孙看向她左手侧的恩奇都，“我的孩子，我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已经觉察到其中的一些矛盾。”

　　恩奇都点点头，在昨夜看清吉尔伽美什的面孔时，他便有一些猜测，但更多的是疑惑。
　　“我不明白。”他抬眸看向宁孙，“为什么？”

　　“一切要从我们来到这颗星球时说起了。”
　　她神色有些怅惘道：“在这无尽的天际，除了我们居住的这棵星球，还有很多的星球上有生命存在。吉尔、恩奇都，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来回打量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的她的两个男孩，问道。

　　“当然。”吉尔伽美什挑挑眉。
　　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滋养了美索不达米亚这片沃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于他们头顶的星空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根据月亮的周期变化创造了历法，将一年分为十二个月，又将五个手指与十二个月结合起来制定了六十进位制。一个月是二十九天或者三十天，一天分为白天和黑夜各十二个小时，一小时定为六十分钟。
　　他们知道自己生活的这颗星球围绕着太阳转动，同时像这样的星球还有九颗。（1）

　　恩奇都沉默点点头，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但他可以听懂宁孙女神的意思。

　　”不错。“宁孙眼带赞赏，继续说道：“我们生活的星球距离这里其实很遥远，因为一次意外，我和我的伙伴们流落到了这里。我们商量后决定，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一边寻找回家的路一边做准备。”

　　“母亲，你的那些伙伴是其他的神明吗？”吉尔伽美什问。
　　包括那至高的天神阿努，全是谎言？
　　他面无表情，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气质如冰雪一般的宁孙。他是第一次听母亲讲这些东西，一直以来的认知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了。

　　宁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吉尔，没错，他们全是我的伙伴们。”

　　“您为什么以前从不告诉我？”吉尔伽美什不解地看她，压抑着被愚弄的愤怒。
　　自他生来到今天，二十五年的时间，他的母亲从未对他透漏过一丝半点，任他像一个傻子一般被愚弄。

　　“吉尔，我的孩子，一个人孤独的清醒是很痛苦的。”宁孙叹息，“若不是恩奇都的到来，我将永远不会把这些吐露。”

　　“好吧，反正您总是这样。”吉尔伽美什嘟囔了一句，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可以猜到了。”宁孙冷冷轻笑一声，“我们帮助了这片土地上的人，在他们眼里我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于是他们将我们奉为神明。时间久了，我们中的一些便沉浸在神明的光环里，再不愿意醒来。”
　　即使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能源，他们依旧百般推脱，甚至阻挠阿鲁鲁构建回归的坐标。

　　“那我呢？”恩奇都一直静静听着，此时他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什么还要创造我出来与吉尔伽美什争斗？”
　　他原本以为那是神明的傲慢，他们不屑于对凡人出手，才让他这样的怪物诞生了。
　　可原来不是，他们不是神，他们只是更强大的人，那为何不直接出手惩戒让他们感到不满的吉尔伽美什，偏偏还要多此一举呢？

　　“吉尔可是我的儿子。”宁孙端起水晶制成的杯子抿了一口杯内的葡萄酒，接着道：“而且，每一个足够成熟的文明都不会允许对低级文明的随意践踏，我们的制度不允许我们直接出手伤害这个星球上的智慧生命。”
　　她说着有些歉疚地偏头看着恩奇都，“所以，阿努他们才会决定创造一个敌得过吉尔的生灵出来，想要间接地维持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控制权。我不想他们得逞，于是暗中联合阿鲁鲁将其中的关键部分换掉了。恩奇都，你从吉尔的血肉中诞生，你们是一模一样的血脉相同的兄弟，是我的儿子。你们会理解彼此，谁也无法剪断你们的羁绊。”

　　她想回家，所有挡在她归途上的障碍，她都会一一清除掉。

　　恩奇都看着他对面的吉尔伽美什，两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
　　半晌，吉尔伽美什伸出手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勾起歪头道：“恩奇都？”
　　恩奇都没有迟疑，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力捏了捏又默契地松开握拳碰了一下。

　　“恩奇都，我的孩子。我......”宁孙垂眸有些黯然。
　　她让这个孩子在阴谋中诞生，甚至他的命运注定是晦暗的，这是她的罪。

　　恩奇都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唤了一声：“母亲。”
　　他对她的感官很复杂，但他本能的无法对她生出怨怼。

　　鹤冲霄单手撑着下巴，沉默看着这母子三人的认亲场面，她思索着宁孙的话，还是有一点让她感到疑惑。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忌惮吉尔伽美什？”她问宁孙。

　　为什么呢？
　　宁孙双眼看向虚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怀念。
　　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她的丈夫，乌鲁克第一王朝的四世王卢加尔班达。

　　被捧上神坛的神明在日日夜夜的腐朽生活中堕落了，他们不再怜悯土著人的苦难，逐渐将这片土地上的人类视为禁脔，肆意剥削。
　　人权与神权的矛盾日益变大，这片土地不再需要神明了。

　　乌鲁克的保护人卢加尔班达，想要带着人类摆脱变得残暴贪婪的神明，于是他和想要回家的宁孙一拍即合，两人联合起来开始暗中削弱神明的控制力。
　　他们一起创办了学校，打破了神庙对于知识的垄断；他们组织建立了长老会与民众会，让人类联合起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改革军事，征服了两河流域的大部分城邦，削弱了神明生存的土壤......（2）
　　就算卢加尔班达的生命走到尽头，他们还共同孕育了一个继承了他们志向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吉尔伽美什打败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最后一个没有归顺的城邦基什，一个空前强大的联邦在众王之王吉尔伽美什的手中诞生了。

　　醉生梦死的所谓神明，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命令不再被无条件的听从，
　　愤怒的神明想要夺回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掌控，于是强大的吉尔伽美什便成了阻碍。

　　呼......
　　太精彩了！鹤冲霄听完长吁一口气。
　　她看向创造了这段精彩的传奇历史的女人，也不禁为她的坚韧所动容。
　　“宁孙女士，你会回家的。”她由衷的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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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对苏美尔的研究中有一种说法，苏美尔人认为太阳系有十颗行星，除了我们最新认定的八颗和冥王星，他们还认为有一颗行星尼比鲁。于是，有人猜测，尼比鲁可能是曾经到访地球的外星人飞船。
（2）学校、长老会、民众会在苏美尔文明中出现的时间不详，为了故事发展因此将这些设定为卢加尔班达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