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种族：御花学园》天狼.

26、第二十三话 女王气场

　　“咦，小夜莺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
　　羽飞烟刚要点烟的手停了下来，冰蓝的眸子轻轻一移，有些诡异地停在了妹妹身上：“为什么忽然问这种事情？”
　　“……啰嗦死了。”坐在转椅上的羽千落把桌上一个个精致昂贵的打火机竖起来摆成一排，表情看上去依然有些冷淡，显然内心深处还不能完全原谅羽飞烟对弦月做的事情：“了解一下马上要决斗的对手，不是很正常么。”
　　羽飞烟轻轻一挑眉毛：“对一般人来说的确很正常。”他看了看羽千落，终于把嘴里的烟和打火机一起扔回去，靠回了沙发上：“不过，那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啊。从我认识小夜莺的时候开始，他就像恶劣的偏执狂一样痛恨乱扔垃圾啦，踩草地啦，随手摘花之类的行为，所以大家都会认为他加入学生会只是出于个人兴趣吧。”
　　“那实际上？”
　　“实际上，我恰好知道那是因为——”
　　他刚说了个开头，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毛巾的弓暗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他怔了一下，随即灿烂一笑，扬手朝羽千落的背影打招呼：“哟，难得你过来呀，小千落~”
　　羽千落一转椅子看向弓暗，刚想说话，看到他简约的装束，身体立即僵硬了一下。下一秒，她移开目光，淡定地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们制造耽美同人志话题了。晚安。”
　　“什么‘耽美同人志’啊！”羽飞烟像被蛇咬到一样跳了起来，看上去深受打击。
　　“啊啊……小千落学坏了！千万不要不要不要啊——我不要可爱的小千落变成那种可怕的叫做‘腐女’的生物！”弓暗抱头大叫一声，动作过于激烈，腰间的毛巾立即松开了，他赶紧收回手掩护重要部位，一时手忙脚乱。
　　羽飞烟迅速回头瞪之：“靠，还不是因为你裸奔出来——”
　　“你才裸奔，你全家都裸奔——哦小千落，我不是说你……”
　　“你敢YY落落，我——”
　　“飞烟是妹控，是妹控啊是妹控~~”
　　“混蛋——”
　　在月渡最强搭档的激烈掐架声里，羽千落推开门离开了。
　　虽然是晚上，但离睡觉时间还早，宿舍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这是很陌生的景象。在她从前的宿舍楼里，许是因为住单人宿舍的大家都还不太熟，几乎没有晚上出来串门的人。而一想到从今以后，竟然要……
　　她的指微微收紧了一刹，转身正要下楼——
　　“小千落！”
　　听到那样熟悉的唤声，羽千落不由一怔，回头正看到弓暗披着衬衫跑过来，扣子一颗没扣。如果说他此刻的外观与一分钟前相比有什么改善的话，那大概就是……好歹穿了一条裤子……
　　此情此景，走廊上的群众不由纷纷瞩目。
　　“在展示你的腹肌么？”羽千落扫了弓暗一眼，似笑非笑。
　　弓暗脸红了，站定在她面前一边系扣子一边说：“刚刚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啊，抱歉的说~嗯……说回来，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栋楼里了吗？和小弦月一起？”
　　羽千落点了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其实……”弓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看着面前那只安静无波的眸子，毫无来由地感到有点心虚：“其实……呃……我是想说……”
　　“等你想好了再说吧，弓暗学长。”
　　羽千落轻一牵唇，下楼。
　　“好吧——实际上，”弓暗终于豁出去了，蹿到她身边迅速说完，“飞烟……他不会再对小弦月做什么事情了。我是指，他承认你们在一起这件事了。”
　　羽千落倏然顿住了。
　　下一秒，她提步继续下楼，神容淡淡：“真是个大新闻。”
　　“诶，你竟然都不惊喜一下，好不给面子——”
　　“哦，对不起，我只是以为在他鼻子被我打断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聪明地决定不再干涉这件事情了。没想到今天才下定决心，的确令人惊喜。”
　　听到这句话，弓暗脸上灿烂的神色沉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小千落，虽然我是完全不认同飞烟之前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他显然是——”
　　“是为我考虑。或许也是为弦弦考虑。”羽千落停了下来，眼下的阴影分分侵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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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银的发丝垂落她脸沿，让右眼前那玄奥繁复的蓝玫瑰愈发渺远，但，它却是确定不移地存在在那里，就像……六岁前那段空白的记忆里直要绵延到天边的黏稠血色一样，不容置疑。
　　那样暗蓝的花纹，让弓暗失语了一刹。注视着她安静的侧影，莫名地，有些黯然，黯然中却又悄悄流淌着深植岁月中的柔软心情……对这个沉默的，独立的，纤细的女孩，像亲妹妹一样疼爱着的女孩……
　　“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能改变——”
　　他轻轻开口，眸子微微一弯，笑意虽浅，却有着阳光般明亮的光灿：“——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这里……还有飞烟。你要记得这件事，好吗？”
　　“……嗯。”
　　银发的阴影下，她似微笑了一下，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似戏谑又似睥睨：“你果然时刻不忘为哥哥说话啊，这种耽美同人志桥段——”
　　看到弓暗骤然变白的脸，羽千落唇角轻牵，翩然转身挥了挥手：“再见。”
　　走下楼道，穿过走廊，窗外的星空美丽得清决而疏朗，而那些从遥远星空中吹来的微寒秋风，毫无来由地，让她的心情也轻盈了起来，即使是心底微微的紧张也抑不住唇边浅淡的笑意。
　　轻飘飘地转过走廊的拐角，新的宿舍已在眼前。她低头正要拿钥匙，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前方飘进了耳朵里，虽是悦耳一如平日，却分明带上了让她感到陌生的冷淡音调——
　　“……我说过了，有事情明天再谈，好么？”
　　羽千落微一怔，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弦月站在宿舍门前，背对着她正跟人说话，而与他交谈的人被他挡住了，只听到那人似笑了一下，低低说了句什么，然后伸手推开他，再也没看他一眼朝羽千落的方向走来，高高束起的双马尾一晃一晃，如同她唇边微扬的弧度一般，尽是毫不掩饰的骄傲颜色。
　　但，在看到千落的一瞬，她蓦然顿住了。
　　寂静，只一刹，猫一般的绿眼微微一弯：“哟，羽毛小豆丁回来了。”
　　看着羽千落冷冷淡淡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到善意的表情，碎风眼底有莫测的笑意一掠而过。再没有停留，她径直从千落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的一瞬，轻轻侧目，低语悠悠：
　　“心里只有夜莺一个人的你，没有立场生气。”
　　最后的语声已然消失在走廊另一端，轻盈一如猫咪的脚步。
　　“……”
　　羽千落站在原地未动，连神情都淡漠一如平日，但左眼中的光芒却蓦然幽暗，直沉落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立场。
　　——没有立场。
　　是啊，我当然没有立场。无论说什么，或说得多么霸气，说穿了都只是在嘴硬而已。
　　喜欢着一个人，却又不许别人接近另一个人的温柔。这还真是，既自私又任性的行为啊。
　　只不过……
　　“嘁。”唇角微微一扬，她抬头望向从今以后将要生活将近六年的宿舍门——门敞开着，弦月已经不在那里了。
　　所以，即使是在“自私任性”这个方面，你也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这样都不让你出局，我未免……太难看了！
　　“啪”一声响，宿舍门直接撞到了墙上，伴随着某人一边平淡如水一边散发恶劣挑衅的声音：“喂，明明看到那只小猫女来挑衅我，你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回房间喂水母，还真是悠哉得让人火大啊。”
　　“那种事情，无关紧要。”
　　低沉悦耳的语声里，弦月头也没抬一下，一边小心翼翼地合上水族箱的盖子，一边懒懒道：“反正只要你们不在外面打起来，论毒舌吐槽的各种功底，怎么看都是你赢啊。”
　　“打起来也是我赢。”羽千落关上门，一边脱外套一边从他身后走了过去。
　　“我似乎最好赞同你的意见，是吗？”
　　“把‘似乎’去掉就完美了。”羽千落正要把外套挂到衣架上，动作却随即一滞，看着那标准配置在月渡学园每一间宿舍里的衣帽架，感到那熟悉的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又回来了……
　　衣帽架上，已经挂着一件火红色的外套，光滑的面料折射着灯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实际上，她最近确实天天看到某位少爷穿着它玉树临风地招摇过市，倾倒众生——包括男生和女生。
　　在她内心深处，甚至不介意承认……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这件衣服走过来时，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目眩神迷了一下。但，排除它的价钱和穿它的人，这也就只是一件长得比较帅的普通外套而已，没啥希奇的。
　　只是，它一脸无辜地挂在那里，却分明不怀好意地提醒着她——
　　从今以后，生活的大部分时光，都不再是……一个人。
　　“一个人”啊。
　　虽然冷清，却最习惯而安心的……生活。
　　“刚才，碎风说明天有事情和我说，所以不是约会哦。”
　　身后忽然的声音微微惊动了她，她把自己的外套挂到红外套旁边，站在镜子前面理头发：“没所谓，反正从一开始就注定她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
　　“好霸气啊。”
　　“废话。”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让人紧张的空气无孔不入地四处弥漫。羽千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是神容淡淡，表情却分明有些僵硬，理头发的动作也不由自主渐渐慢了下来。
　　“嗯……还有。”隔着落地穿衣镜，弦月又一次开口了。
　　“什么？”她站着没动。
　　“……”他诡异地没有再说话，让羽千落又困惑又紧张，迟疑许久，终于忍不住好奇悄悄、悄悄探身，从大镜子旁边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咦——”
　　探头看到弦月竟然就站在眼前，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一缩，差点被穿衣镜绊倒，还好弦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才没有上演悲剧。
　　羽千落的额角轻轻一跳，冷哼一声转身：“无聊死了，你。”
　　“……抱歉~但其实我是想说——”听到他的话，她不由停住了，只听到他略略一顿后，悠然低声道：
　　“以后，请多关照~”
　　“……”
　　毫无来由地，心脏轻轻一跳，眉梢恼火的神色悄悄淡去了几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微寒的秋风从窗户的缝隙游弋而入，温柔地撩起了她的发梢，银光点点，又一次让他觉得有些耀眼，不由自主移开了目光，脸上有莫名其妙的粉红色一掠而过。
　　——果然还是不行啊……
　　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很紧张……啊啊，不带这样的>_<
　　“我拒绝。”
　　她清清淡淡的声音，蓦然响起在弦弦童鞋纠结郁闷抓狂的大脑里。诡异地抬眼，却只见到她似笑非笑的侧影，和左眼中明亮的光芒一起，映暗了这个深秋的晚上。
　　“我才不关照你呢。不过，既然从今以后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我不介意你多多关照我哦~”
　　这充盈着火星逻辑的话，让弦月瞬间凌乱了，冲过来抗议道：“喂，哪有这样的，很不公平不是吗？而且，‘请多多关照’这种话，无论怎么听都只是出于礼貌的客套吧，谁会在这种事情上较真啊——”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羽千落一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一边悠悠道：“所以，你以后也帮我做早饭吧，这里的厨房很不错的。嗯，我口味比较淡，不要放太多调料，但我不介意你多加糖——说到糖的话，作为一个男人肯定不会介意帮未婚妻买雪糕的吧？即使是深更半夜我让你去买你也肯定会去的吧？不如现在一并告诉你好了，我喜欢明治牌的抹茶蛋卷雪糕。此外，虽然说莫扎特也很不错，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弹琴啦——”
　　“……”
　　弦月扶着门框强迫自己不要倒下，满头黑线，阴暗地说：“……我恨你。”
　　“我知道你口是心非的，不用傲娇了——”
　　“等等！你在干什么——”
　　“……哦，打算去洗澡了，所以换衣服而已。”
　　“你——”
　　“砰”一声大响，某人卧室的门被狠狠摔上了。
　　弦月阴暗地趴在墙上，阴暗而惆怅地想——
　　——毁掉一种生活，原来也只需要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女人而已啊……
　　“啊啊啊啊——诶？”
　　才叫了半声的他，动作忽然微微一滞，然后伸手在口袋里掏啊掏啊掏，掏出一个正“嗡嗡”叫个不停的手机，头也没抬地放到耳边：
　　“喂……哦，老爸啊……嗯，今天搬到新宿舍了……千落？呃……她很好，非常好……我觉得她应该好好吃晚饭了，因为她很爱吃……不，我的意思是她每一餐饭都吃得很好……嗯，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喂，好过分啊，你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才对，不是吗！”
　　听着电话里老爷子对羽千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声音，弦月又一次阴暗了——
　　——我……果然被全世界抛弃了吗……
　　偏偏就在这时候，身边传来一声火上浇油的嗤笑声，顿让他的额角轻轻抽搐了一下，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某人优哉游哉地走进浴室，他终于再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不带这样的！”
　　“什么啊，你还问我‘不带怎样的’！实话告诉你吧老爸，羽千落那个家伙，超级恶劣的，天天把我使唤来使唤去，而且还——好吧，我错了，对不起，我一定向她道歉，一定……另外，请代我向妈妈问好……”
　　窗外，月亮爷爷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巴不得快点值完班滚下山去睡觉。
　　而某人与某人的同居生活，就这样盛大而无厘头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