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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折耳朵(二) ...
[于是就有叹息,因而压抑更深邃;
还有偷偷的一瞥,因偷觑而更甜美;
还有火一般的羞红,尽管不是出于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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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玉封回去的时候,李笺和那只他捡的小灰猫一起窝在阳台的单人软沙发上,都睡熟了。
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低低的轰隆声,是洗衣机在转动,客厅大沙发的罩子被拆掉了。
成玉封走近,看着李笺沉静的睡颜,想起了方才姜与的话——李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李笺喜欢我吗?成玉封在心里问自己,得出了否定的回答。
李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如果李笺真喜欢自己,自己这几年怎么会过得这么自在
如果李笺真喜欢自己,李笺又怎么肯忍这么些年?
况且,李笺亲口说过,他不喜欢成玉封。成玉封也不需要李笺喜欢自己。
是的,李笺不喜欢成玉封。
成玉封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指正轻碰上李笺半干的长发,惊觉地忙收回手,生怕将人弄醒了——李笺今天看起来好像很疲惫,让他安生睡一会儿吧。
洗衣机的声音在这时停了,房间里一时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成玉封看了眼时间,转身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他顺手将洗衣机里的东西拿出来晾了。做完一切之后,时间还早,成玉封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了。
前段时间,风尖一直在做一个大项目,前几天项目正式宣告完工,成玉封一高兴给全公司放了一日假期,正好自己也得得闲。
他自己虽然也是个工作狂,但人总有疲倦的时候,至少今晚不想看工作。
李笺还没醒来,成玉封在家里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无事可做,最后随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了阳台的另一张木椅上翻起来。
他再次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的一人一猫,意外很喜欢这幅景象,甚至生出一些眷恋来。
橘色的灯光映在纸页上,气氛很容易影响到心境,成玉封觉得连手上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书都开始变得吸引人了。
……
不知不觉已经翻了好一沓,待成玉封终于将思绪从字间抽离出来,抬眼的时候,李笺正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眼中含着些水汽,见成玉封看过来,神情也没什么波动。
成玉封合上书,露出一个轻笑:“醒了怎么也不出声?”
李笺头还枕着沙发扶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声音轻轻地:“看见你,我以为自己还没醒。”
成玉封玩笑道:“才两个钟头,就把我们李大画师睡傻了?叫你头发不吹干就睡,头疼起来有你受的。”
李笺没搭话,成玉封顿了下:“沙发罩不是前两天才换的?怎么又洗了?”
李笺的手指在怀里的小猫身上轻挠了几下:“沾上猫毛了,你不是讨厌吗?”
“嗯,那是该洗洗。”
李笺稍稍动了动身体,将小灰猫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成玉封看着这般场景,不禁“啧”了声:“今天没想到,你为了它竟然想搬出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要搬出去的事,很意外么?”
“是有点,毕竟……都跟你住习惯了。”
“你说过,你总要结婚的,到时候,我还不搬走算什么事?”
“我可以把这里留给你,我搬出去。”
李笺笑了起来:“掩耳盗铃。”
成玉封也笑了:“算是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成玉封问:“还不上楼去睡?”
“腿麻了,走不了,缓一缓再去。”
“我抱你上去就是……”
这话几乎是成玉封脱口而出的,说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愣了,气氛凝固了片刻,李笺先开了口,指了指身上的猫:“我抱着它,你还能抱我?”
成玉封无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它能有多重?两个你我也抱得起。”
两人都知李笺说的不是重量问题,成玉封不喜欢的猫是李笺拒绝的借口,而这借口却被成玉封轻飘飘地击溃了。
李笺一时还没想好说什么,成玉封却已经走近,弯下腰,一只手放在李笺脖颈后,另一只手从膝弯下穿过,使力,轻轻松松就将一人一猫抱离沙发。
身体蓦然腾空,李笺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便没再动。
成玉封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跟他身上是一样的,这让他犹豫挣扎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成玉封与李笺住的这栋房子是二层的复式,两人是在大四的时候搬进来的,刚搬来的时候,二楼主卧原本是成玉封住的地方,李笺住在一楼的次卧。
那时候成玉封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与家中明里暗里的帮扶,已经将风尖做得有模有样,这栋房子时常会作为成玉封的好哥们儿,也就是创业合伙人工作的地方,一伙程序员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李笺是唯一一个在这里的画师。
程序员们敲起代码来没日没夜,李笺也忙,但是相比起来,李笺需要充足的睡眠与规律的作息,每天十点,到点就得睡,这与一众理工男的作息都对不上。
房间的隔音虽说不错,但是也做不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客厅中几人敲起键盘来恨不得把键盘敲烂,讨论起来更是要将楼顶掀掉,即便成玉封提前提醒过,但工作总有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声音的时候。
于是约莫半月不到,成玉封便发现了李笺眼下的两弯乌青。
正常人熬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李笺不行,李笺睡眠不好会有大问题,看着白日里神情恹恹的人,成玉封便将楼上相对安静的主卧让给了李笺,自己住了李笺的次卧。
一直到后来,风尖有了正式的办公之地,家里才真正安静下来。
这房子是成玉封的,李笺提出过自己还要住到楼下去,但是成玉封嫌麻烦懒得再搬,于是二人就一直这么住着了。
成玉封稳稳地上了楼,二楼的门是开着的,他将李笺轻放在大床上,替一人一猫拉好被子,道了声晚安就要转身,李笺却叫住了他
“封哥。”
成玉封脚步一顿:“嗯?”
“我买了猫粮猫砂还有些别的东西,叫外卖放在门口了,你帮我拿进来一下。”
“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已经放在玄关了……要我帮你拿上来么?”
“嗯。”
成玉封下楼将东西都带了上来,听着李笺的话一一摆弄好。
“要把它放在猫窝里吗?”成玉封问。
李笺摇摇头:“不了,我今晚抱着它睡。”
“不嫌脏?”
“不脏……反正已经都在床上了。”
成玉封笑笑:“晚安!”
“晚安。”
出门的时候,成玉封将卧室的大灯关上了,李笺侧躺着,闭上眼,耳朵贴在枕头上听着楼下细微的响动,直到次卧的门关上,一切都归于平静。
[于是就有叹息,因而压抑更深邃;还有偷偷的一瞥,因偷觑而更甜美;还有火一般的羞红,尽管不是出于犯罪。]
——《唐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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