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我的冒牌小爸》戚夭妖

2、第 2 章

　　段思安心里一边嫌弃自己老爹为了帅哥皮囊连亲生儿子的未来都开始不管不顾了，一边也开始琢磨，他老爹到底也在名利场上驰骋多年，美人儿应该也见过不少，不至于沦陷得这么快才对。
　　所以，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一向沉稳而且心中顾念亡妻多年的中年男人仿佛失了智一般跟年轻alpha闪婚了呢？
　　还有奶奶，居然就这么轻易容他进门，就不怕这家伙迫害自己吗？

　　段思安转头看着俞明哲，不禁悲从中来。他想着自己刚刚成年，马上就要高考了，家里突然多了个跟自己亲爹闪婚的陌生alpha，感觉自己就是个小白菜，碗里的鱼丸都不香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俞明哲看着段思安问。
　　段思安垂着脑袋：“我在想原因。”
　　俞明哲：“你爸他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是吗？”
　　“聪明。”
　　俞明哲冲着段思安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爱的笑，说：“你还小。”
　　段思安马上挑衅回去：“你大？！”

　　话一出口，俞明哲突然眯了眯眼。
　　段思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后背发凉。
　　“我饱了。”段思安边捞了最后一颗鱼丸，大摇大摆把碗往桌上一推。
　　“你爸说洗碗机坏了，新的明天才到，所以，你自己洗碗。”俞明哲的语气相当冷漠。
　　段思安瞪他，心想本少爷长这么大还没洗过一次碗，后爸刚一来我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会！”
　　俞明哲坐在沙发上瞧了眼厨房的方向，然后把目光挪回到段思安气鼓鼓的脸上：“要么自己去试，要么我，手，把，手，教你。自己选。”
　　才不要你手把手！
　　段思安捧起两个碗来起身，恶狠狠丢下两个字：“算你狠！”
　　「狠人」在他身后笑了笑，说：“你不是想学医么？以后进了实验室要刷试管的，我这是让你提前熟悉熟悉，你应该谢我。”
　　切，信你就有鬼。
　　段思安一句话没说，两个碗摁了三泵洗涤剂，冲了半天还有泡沫。好不容易冲完，想示个威来着，俞明哲已经不在客厅了。
　　段思安好奇，往一楼卧室方向走过去，才发现亮着灯的居然不是他老爹的主卧。
　　也对，毕竟俞明哲只是为了钱。
　　段思安突然有点心疼他爹了。虽然总是老爹老爹地叫，可段逸结婚早，其实才四十出头，加上一直挺注重健身，拿出去还是能被人夸一句风流倜傥不减当年的。
　　现在这是，被嫌弃了么？结了婚都不睡他卧室？

　　段思安想东想西地上了楼，结果到底还是因为吃饱喝足而满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一下楼就看见他那位“小爸”穿着白色夹克衫坐在餐桌前。
　　爱穿白色，医学生的颜色洁癖。

　　俞明哲把煎蛋吐司往段思安的方向推了推：“起来了？快点吃饭，吃完送你到学校。”
　　段思安透过窗子往门口看，没看到家里的司机：“李叔呢？”
　　俞明哲：“你说司机吗？跟着出差去了，你爸给我另外留了辆车。”
　　段思安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爹连给自己开家长会的权力都给他了，还差一辆车么。
　　“不用你，我自己骑车去。”段思安才不要他送，好嘛，这让同学看见了怎么解释？
　　没见过吧？这我小爸？新鲜热乎的？
　　“听话。”新鲜小爸边说边把眉梢一挑，语气居然还怪有「长辈」的气势……
　　段思安：“凭什么听你的？”
　　俞明哲“因为听我的，你放了学我就带你去医学院实验室。”
　　段思安手里的面包啪嗒一下掉在盘子里——这交易条件那叫一个投其所好，那叫一个杀人诛心。
　　“成交！”

　　这一个交易不要紧，段思安在学校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同桌楚肖看他不对劲，问他：“思安，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也要分化了啊？”
　　“什么分化！”段思安心想我一心求alpha的老爹早带我带我做了ABO分型测试，这辈子都是个beta了。
　　“昨晚上夜宵吃多了，有点消化不良。”
　　楚肖放松下来说：“哦，我还以为你要跟咱班学委一样分化呢！”
　　段思安：“学委，他不是beta了？”
　　“听说分化成omega了，这几天请假在家休息呢，据说浑身乏力，吃啥吐啥，还头晕眼花，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过劲儿呢。”
　　段思安万分同情：“哦，那是挺惨的……”
　　楚肖“可不嘛……”

　　“段思安楚肖你们两个，”生物老师在讲台上大喊了一声，“成绩好也不许给我上课聊天！”
　　这一声怒吼，段思安吓得立刻坐得笔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师身上。他看着老师手里的试管，突然想起某人昨晚让他洗碗时候发表的言论，又期待起他带自己去实验室的承诺来。
　　段思安看了看挂钟，还有十分钟放学。

　　你最好给我言而有信。段思安想，俞明哲，你今天要是不带我去实验室，我一定……

　　一定再也不吃你做的饭！

　　本少爷也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段思安咬着牙想。

　　终于，放学了。
　　段思安冲出校门，早上送他来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他跑过去开了车门坐上车就催：“快走快走！”
　　俞明哲不紧不慢地发动车子：“急什么，说了带你去还能反悔？”
　　“不是，”段思安往车外看了一眼，不安地说，“我怕我同学看见你。”
　　“哈……”俞明哲笑出声，踩了油门往北江医科大去了。
　　段思安听他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确定他确实是在笑，心想：他个给人当后爸的，还挺光荣？

　　两个学校学校离得还是挺远的，加上堵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进了校门。
　　俞明哲把车停在一栋教学楼下面，跟段思安说：“走吧。”段思安跟着他下了车上楼。
　　“今天电梯坏了，委屈你爬楼了。”
　　俞明哲走在前面给段思安引路，不时回头确定他有跟上自己。
　　段思安倒是不介意爬楼梯，只是一路上托俞明哲的福听了十好几声“师兄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可这些喊他师兄的人明明看着比他老成多了呀。
　　“哎，你几岁上的学啊？”段思安一边爬楼梯一边问。
　　“跟你一样，”俞明哲看他懒洋洋的样子想伸手拉他，被无视之后接着说，“但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本科论文已经快写完了。”
　　段思安一惊，所以现在他已经读硕士了？怪不得被人叫师兄，还能堂而皇之带外人进实验室。
　　妖孽！
　　小段学霸的自信多少被碾压到，小声念叨着：“学习好了不起哦……”
　　俞明哲安慰得轻车熟路：“你也已经挺好的了。”
　　段思安：“切，谢谢噢！”
　　说话间就到了实验室门口，俞明哲刷卡开了门：“进来吧。”

　　段思安跟着他进门，入眼是两个大型计算机，右手边的一排笼子里关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两只沉睡的小白兔，还有一群状态各异的小白鼠。
　　左手边是摆着各种反应器的高架子，后面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学生，头发已经不多了，比之俞明哲苍老了不少。
　　虽说这么干看什么也看不懂，但是段思安还是觉得挺开心的。梦想这东西就是这样的，哪怕只是一个轮廓，能看一看也是好的。
　　“跟我过来。”俞明哲边说边往里走，打开了一扇暗门。
　　段思安跟着他进去，被几个装着“血”的透明袋子吓得激灵一下。
　　俞明哲伸手握了握段思安的手腕：“别怕，这不是真的血。”
　　“那是什么？”段思安强压着自己的心跳，凑近了看了看上面的标签——「代RH阴性1、代RH阴性2、代RH阴性」……
　　这是……RH阴性血的替代品吗？
　　“能看懂吧？你就是这个血型。”俞明哲问。
　　“嗯，你们在做这个？可这个血型越来越少了呀，研究这个很烧钱的……”段思安想起医生跟他说过的，因为这个血型太少，一旦遇到需要输血疾病或者意外就很危险，以至于很多熊猫血的omega都选择不再生育，所以这个血型的人越来越少，国家也就不再投钱做相关研究了。
　　“对啊，所以我们才很难找到人投资这个项目，现在只有你爸，肯为了你另一个爸爸的离世和你的未来投钱了。”
　　说起爸爸，段思安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掉了三四颗泪珠子之后才突然又想起来身边这个人分明是自己后爸。

　　什么事儿啊这是……

　　“你爸是董事长，这个项目要投几个亿，董事会不同意，但却没人能拦得住你爸爸结婚之后分配财产给另一半。不过，你爸爸只是希望让以他未婚夫的身份让董事会知道我的存在，然后成立一个以我为牵头人的合作项目，并承诺婚后不再给我任何股份。相比转移实在的股份给我，董事们更愿意只给我几个亿的现钱。你，能懂么？”
　　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再不懂就是个傻子。

　　段思安之前跟段逸说想学医的时候被骂了一顿还关了半天的紧闭，段思安知道他爹不是不愿意他学医，而是因为他爸爸。
　　安亦殊是一个那么好的医生，他救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段思安眼眶发热，又不想当着俞明哲的面掉眼泪，一侧头，看见桌子上的一大本实验数据记录本。
　　“我能看看这个么？”他问。
　　俞明哲直接拿起来递给他。

　　《RH阴性血替品实验报告》
　　数据从二十年前开始，第一次，第二次……实验人：安亦殊
　　再到三年前，第799次，实验人，俞明哲；
　　再到今年，第1190次，实验人，俞明哲……
　　段思安看着眼前的笔迹，鼻子一阵发酸。

　　俞明哲的这份坚持，和他听过的爸爸年轻时候的故事一模一样。
　　段思安不知道俞明哲是否知道最初的实验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研究这个实验的最初动力之一就是想留给自己和肚子里的段思安，可惜直到他产后大出血离世，这个实验也没有成功。他不知道俞明哲投身这个项目是因为什么，可是他自己想学医，为的就是爸爸的这个梦想可以经自己的手变成现实。

　　段思安终于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他真的好想见一见爸爸。

　　俞明哲递给他一包纸巾，说：“你爸说了你不晕血，所以我觉得，不如带你来看看。”
　　“谢…谢…”段思安有点透不过气，道谢都都说不利索，“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
　　他爹跟他爸这爱情有点过于虐心，段思安需要好好静一静。
　　虽然对着这满墙的血袋子“静一静”是有点怪怪的。
　　“行，我在门口等你，旁边的几本记录你也可以看，但是不要乱放。”俞明哲说完就出去了。

　　段思安终于把情绪都发泄在那包纸巾里。不知道是哭得太厉害还是这屋子太小，要么就是还没吃晚饭，段思安突然觉得头发晕，于是放好记录本子出去。
　　俞明哲正靠着墙等他，见他出来，轻描淡写地问：“哭完了？”
　　段思安觉得面上挂不住，心想：这人，看破不说破就这么难吗？
　　“好饿，我要吃饭。”段思安吸了下鼻子，说得气势磅礴。
　　俞明哲：“去哪儿吃？”
　　段思安理直气壮：“回家，你做！”
　　俞明哲：“你把我当保姆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衔接得太快，俞明哲说到后来的语气跟小孩子似的。段思安听完笑了，赶了几步下楼梯，丢给俞明哲一个背影。才下了几步又跑上来，对着俞明哲小声说了句：
　　“这是义务！谁让你要上赶着给我当「小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