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采鸿

11、无题

　　莫殊君的离奇遭遇说了好长时间才说完，中途萧镜给他倒了三次茶。屋内一片黑暗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地板上，铺上一层如梦似幻的朦胧。这一切像是个故事感觉那么不真实，也许这对莫殊君来说只不过是这深秋的一场噩梦，被千里追杀朝不保夕，也许明天睁开眼睛发现阳光依旧明媚。
　　可是脑袋上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误闯书房被人追杀都是真的，包括现在躲在秋秀的房间里被他用扇子敲脑袋都是真的。
　　“干嘛打我？”莫殊君捂着脑袋无辜地说。
　　秋秀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莫殊君捂着脑袋的手：“你的故事说完了，你给我下去，下去！”他小声地呵斥道。
　　此时此刻太虚教的这间小客房里，月光如水洒在床前。屋里没有点灯，三个人都坐在秋秀的床上，看上去有点挤。这是因为在黑暗中说悄悄话所有人就不得不靠的很近，萧镜和秋秀几乎是蹲在床沿边，莫殊君半躺着几乎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他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过悲惨遭遇的人，半躺着的姿态显得非常悠闲自在。那十多天的追杀只是让他显得有些疲惫，看上去也不像哪里有伤。
　　“你给我下去，我要歇息了。”秋秀说。
　　莫殊君不满地嘀咕道：“你们不是有两间客房嘛，干嘛非得和我挤。”
　　听到这句话萧镜突然站起来，莫殊君看她那迅猛的动作以为自己要挨打了赶忙一缩，抓住被子就蒙住自己的脑袋。谁知萧镜非常干脆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她要去另一个房间赶紧把地点占了不然很可能睡地板，她不想和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抢窝睡。
　　莫殊君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想象中的一下，于是慢慢地露出脑袋。眼前只有秋秀一人带着愠怒看着他，莫殊君嘿嘿一笑又把脑袋蒙上了，在被中瓮声瓮气地说：“不许打我脑袋，打傻了我咬你。”
　　真拿这样的人没辙。秋秀深知莫殊君无赖的秉性，于是也懒得和他计较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窗外的月光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莫殊君都睡了过去，已经有很多天都没好好睡一觉了，此刻有朋友在身旁他很安心。就在他全身慢慢放松感觉就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响起两声敲门的声音。
　　“谁？”秋秀问道。
　　莫殊君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连想都没想直接跃上房梁，动作快得惊人。秋秀只觉得耳边一凉发丝动了动，再一看床上已经空了莫殊君正蹲在房梁上警惕地望着门外。然而门外什么都没有，月光照在门上窗棂上也映出任何人影来。
　　“你现在最适合睡房梁上。”秋秀惬意地躺下。
　　莫殊君突然明白过来外面其实没有人，只是在这十多天里行动快于脑子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秋秀抛出两颗小石子丢在地上，方才他就是拿小石子敲打门框再佯装询问。他是算准了莫殊君逃命逃得丢了脑子。莫殊君并不恼怒反而嬉皮笑脸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
　　“秀秀。”用的是哀求的语气：“过去点好不好？”
　　秋秀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挪了挪意思是你最好给我离远点。
　　哪知莫殊君会错了意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一边爬一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为什么？”顺口问道。
　　“因为我在陆庄主尸体的不远处看见了这个东西，”说着拿出了五六颗红色的小珠子：“这东西倒是不常见，只有太虚教的人用得最多，所以我就过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啊。”无比诚恳地点点头。
　　“说完了？”
　　“完了。”
　　秋秀一脚将他踢了下去：“说完了就给我滚，这珠子我也找到了。”莫殊君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他能想到的自然会更多。
　　莫殊君从床边翻了下去撞到桌子发出响亮的声音，隔壁的萧镜听到响声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累了，翻了一个身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此刻她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愿意想，遇见秋秀的时候她觉得不安，遇见莫殊君之后她觉得更加不安，是福是祸完全不知。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萧镜很想这样说。因为一觉睡到大天亮，看着窗外秋高气爽的天空只觉得心旷神怡。可是刚拉开门她就怀疑或许这一天并不会有多么的美好，秋秀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影却带着几分落寞。不得不又想起关于莫殊君的案子，很头疼啊。现实摆在眼前，她想回家却回不去。
　　“秋公子。”小心翼翼地唤道，也不知道秋秀现在是赏花还是在发呆，或许在练功，也有可能是在站着补个觉。
　　秋秀转身的动作很快，猛地一下倒是让萧镜一愣。
　　“闭嘴。”
　　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该装哑巴来着，萧镜赶紧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意思是我不说话就是。秋秀依然神色淡淡看不出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一双眸子静得像一潭清水波澜不惊。萧镜很想问一下他有关案子的进展可是碍于刚才秋秀说的那两个字，又不好开口再问。心中装了无数个疑问无处解答，憋在心头煞是难受。
　　“今天我们去看孙掌门的伤势。”秋秀潇洒地一甩袖子，转身走开。
　　萧镜赶紧跟上去，也不知道那个孙掌门醒了没有。是死是活，死了又会怎么，或者还能怎样。她心中完全没有底，这个时候一点主见都没有。秋秀给人的感觉主观性极强，他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也没人来反对，萧镜对这个人存在着没由来的敬畏或者可以直接说是畏惧，这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把别人得罪了，以至于留下少许的阴影。
　　太虚教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没了掌门的管束林建兴这个大师兄基本上没什么威慑力，早晨练功的人少了一半。林建兴挨个敲门喊人起床，赖在床上的师弟们谁都不愿意起来开门，于是一怒之下开始踹门。可怜的木门轰然倒地之时秋秀和萧镜正好路过，林建兴有些尴尬地对着他们笑笑然后板着脸对着里面正在睡觉的人大声吼道：“起床，起来了，都给我起来。”
　　屋里安静得很基本上没人理他，林建兴怒发冲冠拔出剑正要往里冲却被秋秀轻轻地拦下。秋秀笑而不语，微微地摇摇头神情淡然地说：“萧姑娘，我们今天去看看孙掌门，孙掌门也该醒了。”说着两人慢慢走远，林建兴以为秋秀要帮他的忙没想到秋秀只是无所谓地走远，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墙壁，心中的郁闷无处发现只得继续撞墙。
　　孙掌门倒是醒了，不过又睡了过去。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面色依旧苍白但是总算呼吸平稳，秋秀替他把了一会儿脉，然后离开房间什么都没交待。总共花在孙掌门身上的时间还不够燃完一炷香，萧镜想秋秀的心思肯定不会放太多在这人身上。

　　一连过了几天秋秀都按时去看望孙掌门，不巧得很每次去的时候孙掌门都在睡觉。他也不以为然依旧是把脉，把脉完毕带着萧镜去悬崖边看风景，看完风景又回厢房喝茶。他什么都没做，这倒是让萧镜焦急万分。想问一下他是怎么想的可是不敢开口，似乎秋秀一早就算计好了，让萧镜装哑巴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三天过去了萧镜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那可是焦急地火焰，甚至想问问秋秀是不是打算在这太虚教住一辈子，还有几个月就入冬了，到时候这山顶寒风飘飘的她可不干。奇怪的是莫殊君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没见着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在太虚教。
　　站在山顶的悬崖边看着红叶飘落，远处是雾气朦胧的山谷隐隐若现的山头，看着这样的美景萧镜　　不禁仰天长叹：“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话音刚落脑门被一块小石子打中：“闭嘴。”
　　只得乖乖地低下头，揉揉自己的脑门心中郁闷，为何自己这么听话。正想着身边突然有人低语：“小镜子，看风景哪！”
　　萧镜被吓得一哆嗦，这声音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没觉察到身后有人来。一回头正好看见莫殊君笑意盈盈的眼睛，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弯弯的颇有些孩子气，黑幽幽的眼珠总闪着明亮的光芒。
　　看着这贼亮贼亮的眼睛萧镜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刚才没听错吧他竟然叫自己小镜子，听得萧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身旁的寒风呼呼的刮过。
　　“秀秀也在看风景哪，真巧啊我也是来看风景的。”这完全是废话，典型的无话找话说的人。
　　秋秀倒是淡定神态自若，对他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