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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左右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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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栎一边向小溪走,一边用小拳头敲着脑袋做自我检讨。她刚刚怎么就傻愣愣地看了他那么长时间呢?一定是自己一晚上没睡觉导致神经衰弱,神情恍惚。对,一定是的。
下了定论后,她也到了溪边,蹲下身,双手捧起清水,转身——他怎么跟来了?不是受伤了吗?她狐疑地瞅了瞅他的腿。=_=! 被自己囧到了。好像貌似他肩上的伤不至于让他行走不便。林栎这时开始鄙视自己的智商了。然而,更加让她鄙视自己的事情接着发生了。看到来人,她呆了几秒,把手往前举高一些,反射性地开口:“要喝水吗?”说完,她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蠢话。
黑衣人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和机械的动作,听到她不经大脑而出的话,嘴角微微向上牵起,自己也没做任何考虑,仿佛是不想给她反悔的机会,他的身体自动走向她,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喝下了那漏得只剩没几滴的水。当嘴唇触到她柔嫩的手心时,舌尖自动自发地轻舔了几下。
然后——
他愣住了。
她僵住了。
他怎么会做出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着。想他活了21年从来不曾强求什么,从来对男女之事敬而远之。可为何才与她见面两次就让自己做出这种让人唾弃的事。他轻薄了她,轻薄了像雪莲般圣洁的她。不过,还好,他戴着面具。她不知道他就是他。
如果这里有块豆腐,林栎肯定一定以及确定地会一头撞上去。她真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不要见人了。她虽然不见得很聪明,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白痴吧?竟做出这种让她欲哭无泪的事。手心那种温热瘙痒的触觉,让她有如触电一样,急忙把手撤了回去。不自在地在身侧衣裙上蹭了蹭手,她急急转身,一边弯腰卷裤腿,一边故作镇定地说:“我饿了,我去抓鱼。”说完就脱掉白色绣花鞋,大步迈进水里。
看到她像避瘟疫一样躲开自己,他的心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刚刚自己吓到她了吧?其实何止是吓到了她,他也吓到了自己。一向淡漠冷静的自己竟会失常至此,任是任何认识他的人也不会相信吧。
林栎猫着腰,徒手在水中扑腾着。她刚走进溪中时,那一条条肥肥的鱼对她的侵入视而不见,该怎么晃悠就怎么晃悠,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看着这些蠢鱼,先前和黑衣人的尴尬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群鱼虽然比较迟钝,但不代表会任人宰割,尤其是任林栎这种此刻智商比鱼还低的人的宰割。开玩笑,要是那么容易就让徒手的她逮到全身滑溜溜的自己那不显得它们鱼类太好捉弄了吗?
就在人鱼大战得不亦乐乎时,悲剧产生了。林栎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滑溜溜的奇蠢无比的可以说是鱼类中笨到不能再笨的鱼,确切地说,是这条鱼自己无聊溜到了她的脚下,然后,林栎一个不稳,华丽丽地向后倾倒了。
黑衣人正在一边思考自己的反常行为,一边欣赏表面是在抓鱼实则和鱼嬉戏的林栎。忽见她不稳的身影,身体快过大脑便掠了过去。好险!还好他的速度够快。
“放开她!”林栎还没庆幸自己不用变成落汤鸡,一声怒哄便从后方窜进耳中。
黑衣人将她扶好,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来人。
林栎蛮后悔自己因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而向后张望的。来人发丝微乱,身穿淡紫色锦缎长袍,腰缠深紫龙纹丝绸腰带,手持利剑,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格外刺眼的冷光,不是那个让她置身风暴中心的风轩敛是谁。她不知他是怎么在他们急切赶路且专挑僻静小路奔走的情况下找到他们的,反正现在他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对他们怒目而视。
风轩敛没想到自己辛苦追踪了一夜见到的竟是这般情景。她衣衫不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随意地露出白皙的小腿,还和他搂搂抱抱。这哪还是那个冰清玉洁的相府千金,哪是那个飘尘脱俗的赵临月,那个自己想尽办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女子。看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黑衣人后面,或者说是被黑衣人护在身后,他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被劫走的,还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或者,他正是她爱的那个人,她是和他私奔。
想到这里,风轩敛英挺的面庞露出一丝痛苦。是他强求了吗?她为了他不惜自杀,现在竟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他该放她走吧。该放吗?不,绝不。无论用什么方式他也要将她锁在身边。
“过来!”这句话是对着林栎说的。带着盛怒的低沉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栎是很想走出那个黄金牢笼,但她不想以这种怪异的方式,也不想以现在这种落魄的样子。她知道现在她必须走到风轩敛的身边,可看着一脸恶气的他,她还真是有些害怕。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还真是不假。
她刚走到黑衣人身侧,便被他抓住胳膊,强硬的劲道让林栎抽不出手。她差异地看着他,难道他是想反悔不想放了她吗?或者想让她再做一次盾牌?
风轩敛看到两人“依依不舍”的神态,不由更加愤怒。他以凌厉的气势急速跑向水中的黑衣人,挥剑劈向他握住林栎的手。
黑衣人快速闪身,顺势将林栎带到一边。拿出匕首迎了上去。
林栎看着这个难以控制的局面,头皮有些发麻。这一剑一匕首,一盛气凌人,一有伤在身,明显的不公平。=_=! 这种时候她竟还在这边分析公平与否。
她提着半湿的裙子,跑到岸边,也不顾着穿鞋,就到灌木丛那边捡了一根还算滑溜的树枝,简单地将杂枝掰断,又朝着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跑去。
风轩敛招招致命,黑衣人出手并无杀招,仅是以简短的匕首抵挡着凌厉地攻击,他气息微乱,却镇定自若。
“你们别打了。”她挥着树枝,加入战局。
风轩敛见她竟想以一根树枝阻止他杀了黑衣人,心中怒气更盛,招式力度比方才更是凶猛。黑衣人则一边见招拆招,一边又将不知死活跑来添乱的小女子拖到身后。
林栎气急,挣脱开黑衣人的手,又跑到中间迅速挥棍击向毫无防备的两人,待两人因她的力道和手法而略略惊愕时,她再次挥棍将风轩敛的剑挑到地上。她没有挥掉黑衣人的匕首是因为她看出他并无杀人之心。
“我跟你回去,你放他走。”
风轩敛凤眸微眯,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冷冷地看着那个一心想要保护爱人的赵临月。为了他,她竟会与他讲条件。难道当年她救他真的仅仅是为了让幻雪国有明君,让幻雪国子民后世生活安逸吗?
林栎走向一脸冰冷的风轩敛,刚走了一步,右手就又落入那个温热的手掌。林栎微愣,不解地看着黑衣人。下一秒,她的另一只手便被风轩敛握紧。林栎还没回味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男人就又徒手打了起来。
“不要再打了。”她试图挣脱两人的钳制,无奈他们的力道比她不知大了多少倍。林栎这时才开始对这副比她原来弱得多的身体产生无力感,若是凭她以前经常接受训练的体格也许还可以用巧劲得以脱身。可现在……林栎脑筋转了一下,猛地借两人拉住她的双手之力跳起,劈胯,一人踹了一脚。
风轩敛顾不上考虑不会武功向来柔弱的赵临月为何会有武功功底,捡起不远处地上的宝剑就刺向黑衣人。在剑还差一寸就要刺中黑衣人的喉咙时,他急忙停住了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挡在黑衣人前面的林栎,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酸痛。
林栎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剑,一滴冷汗顿时从额角冒出,心脏也差点儿停止跳动。她还真是胡来。这关键时刻不受控制的身体让她头疼得要命。
“你……”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栎,黑衣人震撼无比。这个柔弱的小女子竟会以血肉之躯挡在自己面前。莫非她……
见风轩敛收回剑,林栎看了他一眼,回头不带一丝感情地对黑衣人说:“你不要误会,这是生命悬于一线时这身子自动的反应,若给我时间考虑,我估计是不会替你挡这一剑的。”是的,如果给她思考的时间,哪怕只有一秒,她应该也不会挡在那位大律师的身前,替他挨了一枪,然后就这么幸运地到了这个不熟悉的时代。一向蛮干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保护的那个律师到底是圆是扁是高是矮,只是在昏迷之前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不可思议和惊恐。
黑衣人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艰涩地开口:“你,要跟他回去?”
“是。”她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