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睿王又中毒 ...
-
天际与山脉交界处绯红色霞光渐渐变成墨紫色,云层涌动着不断变得厚重,朗月兮虚晃着眼睛,从远处收回目光,高呼:“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这好消息是否可以告诉我,看你们那么高兴,也让我高兴高兴。”
五柳回头看她,朗月兮眼睛弯成月亮,彼时眼里像盛满霞光的一汪湖水,五柳像是被她笑容蛊惑般,眼神炽热,一直盯着她看,一时忘了收回目光。
朗月兮看他眼神奇怪,走进几步,凑到他跟前,五柳个子太高,她只能自下而上看他,这种身高差,使她更显得娇小可爱,朗月兮伸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大声喊道:“嘿,回魂了。”
五柳才恍若回魂般,刚才他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灵魂离体不成,“你想知道什么?”
“月兮,不可以对王爷无礼,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怎么还是记不住。”朗月台高声斥责,将五柳迎进屋里。
朗月兮噘嘴,眼球在眼眶里打着圈的转动,跑过去拉着朗月台的衣角,撒着娇软声说:“没忘,没忘,记着呢。”
朗月兮只有在朗月台面前才会这般小鸟依人的姿态,在他面前总像只炸毛的狐狸,狡猾又真假参半,这让五柳心里不是滋味。
“我就是看你们高兴,想着好事当然要分享给重要的人,我应该算是你们重要的人吧。”朗月兮绕着肠子说话,她那些小心思让人忍不住笑。
“自然是。”五柳简单回应。
朗月兮惊讶与五柳的回答,她只当五柳心里从未把任何人当做自己人,她这话不过是说给朗月台听得,他能回答,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那睿王的意思是可以告诉我了。”朗月兮快速坐在离他最近的位子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五柳看向她的方向,但眼神并未正视,轻轻吐出一口气,又收拢回一口气,丹田下沉,才做好准备讲述,“你哥今日帮我解决了一个缠绕我八年的难题,我心存感激,特来感谢。”
她还高昂着脸,兴致勃勃的等待下文,不料五柳许久都未吱声,她脸色瞬间下沉,“就这,没了?”“说详细点呀,我要听细节。”朗月兮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月兮,这是王爷的私事,不得放肆。”朗月台眼神威胁,朗月兮也不敢继续追问。
“说好的自己人,光嘴上说说而已,也就我天真,竟真的信了······”朗月兮翻着白眼,小声嘀咕,这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入身旁俩人耳中。
“八年前,自从我母亲去世,柳氏封后,太子齐辰便让我为其试毒,每每饱受蚀骨噬心之时,我都想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最后都活了下来,子玉兄见过我中毒后的样子,他不忍我在受试毒的折磨,帮我想了计策,彻底摆脱了太子。”五柳口吻轻巧,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但从他寂寥的眼中,朗月兮看出那时的他有多绝望。
八年前,他们都还不过是个孩子,应当对这个世界抱有极大的美好幻想,那一年他们都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突然明白五柳眼中的凄冷,行事的狠厉从何而来。
朗月兮从椅子上惊起,眼中除了难以置信,五柳似乎看出一丝怜悯,“你中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朗月兮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她真的只是担心,一时忘记分寸。
当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时,慌忙拿开自己的手,回头看着朗月台,眼神缥缈,唤了声,“哥······”
“无碍······”他这句无碍只是针对朗月兮的一时无礼,但他看上去真的不好,脸上发烫,很快升起红晕,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气息明显比刚才弱了许多。
朗月台见状,上前为他把脉,惊呼,“毒不是已经解了,为何还有中毒迹象。”
五柳极力掩住呼吸,可口中传来一阵腥甜,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他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五柳试图挤出一丝笑,“我怕今日会有变故,怕父皇不信,去之前服了毒性较轻的慢性毒药,一时高兴,忘记服下解药,没事,等回去吃了解药就好了。”
“你太傻了,他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最后受苦的可是你呀。”朗月兮心急,一时口无遮拦。
“重要。”五柳撑着最后一口气,坚定的说出这两个字。
朗月兮被震撼了一下,是啊,那是他的父亲,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信任当然重要,她怎能糊涂的说出那种话来,心里又自责又懊悔。
“······阿三,阿三,快将王爷送回府里。”朗阿三刚将马儿拴到一处水草肥美的地方,正心满意足的回来,前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朗月台的呼喊声。
他一路跑进屋内,五柳已经昏死过去,这王爷还真是娇气,动不动就昏过去,他心里一阵腹诽,“怎么了这是?”手上动作未停,将五柳背起。
“中毒,快将王爷送回府上,跟阿福讲,让王爷服下解药,快去。”
阿三将五柳绑在自己身上,一刻未敢停,直奔睿王府。
“哥,我也去。”
朗月台点头,朗月兮策马跟上。
阿福看到王爷被阿三背着,已经没了意识,带着哭腔,“哎呀呀,王爷这是怎么了?”
阿三脚下未停,“我家公子说,是中毒,快去拿解药。”朗阿三将人背进寝殿,轻轻放在榻上,这时朗月兮也匆忙赶进来。
“哦,哦,解药。”阿福进了密室,片刻,双手颤抖着拿着一个紫色细颈青花瓷瓶走出来,倒药的手都在颤抖。
朗月兮一把抢过药瓶,“我来。”,解药是微红色,“是一颗吗?”她问阿福,阿福浑浑噩噩的点头应着。
“三哥,扶王爷起来。”阿三将五柳扶起,朗月兮掰开他的嘴,将解药放进五柳嘴里,用内力将药送进他体内。
“怎么还不醒?他吃的什么毒药?”朗月兮吼出,刚才的理智,瞬间瓦解。
一旁的阿福如热锅上的蚂蚁,“啊,王爷吃的是一种慢性毒药,若清醒时及时将解药服下,便不会有任何不适,这拖得太久,恐怕一时难醒过来。都怨我,高兴过了头,未及时提醒王爷将解药服下。”阿福懊恼拍打自己的脑袋。
“能醒过来就好。”虽听阿福这般说,朗月兮心也总是提着,不敢有一刻放松,“阿三哥,你回去照顾我哥,王爷这里我守着,他醒了,我便回去。”
阿三走后,“阿福,端盆水来,再去熬些粥,不要惊动其他人。”她明白,以五柳小心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想让太多人知道此事。
“月兮姑娘水来了。”阿福将水盆放在朗月兮事前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朗月兮将锦帕浸透,又将水分拧干,细细为他擦拭额头的细汗,只要是见他额头渗出汗水,便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我来吧。”阿福试图接过她手中的锦帕。
朗月兮推开,“不用,我想看着他醒来。”
阿福见她这般细心照顾自家王爷,心里也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
这夜,阿福将粥热了一遍又一遍。
丑时刚过,五柳脸上的热度褪去,不正常的绯红也逐渐消散,眼皮微动,嘴唇也动了几下,像是要醒来,朗月兮知道,他的毒算是彻底解了,紧提的心里猛然松懈。
朗月兮抬头看向窗外,明月透着窗子洒进来微薄的光,洒在五柳的身上,他看去是如此柔弱,让人生出保护欲,这样的他真让人心疼。
“阿福,王爷快醒了,去将粥热一下。”阿福半眯着眼睛,似还没彻底醒来,本能的端着粥碗,就向外走。
朗月兮知道今夜她的任务完成,正起身要走,此刻她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抓住,“别走······别走。”五柳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齿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朗月兮坐回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替他盖好,哪知五柳哪来的力气,猛的坐起身,将她抱住,嘴角挨着她的耳朵,不停说着,“别走,别走······”朗月兮试图扯开他的手臂,也真不知道中毒昏迷的人,哪来的这般力气,她竟扯不开。
最后她放弃,任他抱着,反正他此刻昏睡着,意识不清晰,根本不知道抱的人是谁,可能把她当做阿福了呢。
“月······兮······别走。”五柳闻着她颈间的淡淡香气,将她抱的更紧,朗月兮并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他勒断了,呲着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她都要怀疑五柳是趁机报复她了,怀里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痛苦,手上动作轻了一些,但未松开。
阿福进来时就看到自家王爷抱着月兮姑娘,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朗月兮怕阿福惊叫出声,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示意他小声,自己捏着嗓子挤出字来:“你家王爷还糊涂着,这毒会不会将人毒傻呀?”
阿福一时反应不及,愣住,“啊······”
“应该不会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些心虚。
这粥来来回回又热了几次,直到天际大亮,五柳都没彻底清醒。
最痛苦的还属朗月兮,被他搂着脖子,只能用胳膊撑在两边,开始还好,最后又累又困,实在没撑住,趴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五柳觉得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眼皮也重的厉害,用力撑出一条缝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脑袋,在往下看,真的是她,昨夜他隐约觉得自己抱住一个女子,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让他着迷,他潜意识里认定这女子就是朗月兮。不料果然是她,这算是中毒醒来后的惊喜吗?
是担心他,守了他一夜吗?他心里有些许雀跃。
五柳伸出手在她头上轻抚了几下,嘴角弯出弧度,睡着的她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朗月兮惊醒,整个人是弹起来的,慌乱的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神胡乱的瞟着,哈哈两声,给自己震了震气势,“不想你堂堂一个王爷,屋里陈设竟这般朴素。你醒了,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哥。我走了。”朗月兮胡言乱语一通,跑出去,差点与走来的阿福撞上。
阿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避免她摔倒,若此刻摔倒,她真的会找个地洞钻进去。
“月兮姑娘这是怎么了,昨夜还那么担心王爷,王爷您好不容易醒了,她这就走了。”
“王爷,您昨夜可是失礼了,怎么能将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紧紧搂在怀里呢。还好月兮姑娘仗义,不会放在心上。”
五柳浅笑着,阿福,你又怎知她不会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