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货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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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太荒谬了。
是巧合还是组织的试探？
他们发现什么了？
为什么琴酒带来的狙击手不是别人，偏偏是诸伏景光？
琴酒是不是想同时试探他和景光两个人？
诸伏景光暴露了吗？
冲矢昂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证件。
证件上的钢印纹路清晰，细节俱全，应该是真的。
如果组织能给他搞到一个真的“假证”，意味着他们在东京警视厅有一个地位极高的线人。
冲矢昂摩挲了两下警官证上的樱花，最终合上证件，看向琴酒，“为什么是鉴识科？”
“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我不去。”冲矢昂把警官证往前一推懒散地往石桌上一趴。
诸伏景光放轻呼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面色不虞的琴酒。
冲矢昂真的不适合当卧底，他张扬自我，更适合在实验室当一个研究员，而不是游走在一线和犯罪者智斗。
“谁爱去谁去，我就是个送货的，不想去给你们当卧底。”冲矢昂站起来，刚转身就听到伯-莱-塔上膛的声音。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冲矢昂冷下脸色，回首盯向琴酒，嗤道：“我把你的爱枪还给你，不是为了让你用它指着我，明白吗？”
琴酒没接话，他和格兰利维特在组织内几乎平起平坐，没有上下级之分。
格兰利维特是毒理研究的天才，对组织的医药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格兰利维特的人和脑子比大多数组织成员值钱，没有上级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向格兰利维特开枪。
但他不可能因为这句话而放下枪。
“为什么是鉴识科？”冲矢昂递上台阶。
他来组织卧底就是为了顺着琴酒和朗姆的线摸下去，必须见好就收。
他伸手握住对着自己的枪管，将其往下一压，让琴酒顺势放下枪的同时也顺便保护一下对方无聊的自尊心。
“组织需要有人能名正言顺地销毁行动证据。”琴酒顿了顿，“鉴识科是案发后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人。”
冲矢昂敛眸，思绪活泛起来。
销毁证据的人也可以是保存证据的人。
卧底警视厅这个工作对他来说好像是个好活。
运货这条线哥哥已经走了很多年，效果也就那样，不如换个思维。
而且……他得把组织藏在警视厅中的线人找出来。
警视厅如果有组织埋下的线人，意味着警视厅派进组织的卧底都不会很安全，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任何一个官方组织派进这个犯罪集团的卧底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必须团结起来才有可能赢。
总得有人去做的，为什么不能是他？
冲矢昂只思考了三秒就抬起头。
他先将扔走的警官证和文件捞回怀里，认认真真翻了一遍，确定没有坑后才看向gin，“任务我接了。”
琴酒眯了下眼。冲矢昂答应得太轻易了，难道说他有什么问题？可吐真剂都打了那么多了，应该……
“不过卧底很危险，还得帮你们销毁证据，这比我在组织时干的活辛苦多了。”冲矢昂震声，一字一顿道，“得加钱。”
伏特加；……
诸伏景光：……
琴酒：……
是他想多了，哪一个进入组织的卧底不是小心翼翼，看到他就心虚，格兰利维特竟然还敢要求加工资！
冲矢昂根本不怕，掰着手指张口就来，“刚才你给我打了一整管吐真剂，我需要申请精神损失费和肉-体损失费，看在组织这么多年对我不错的份上，可以打五折，一亿就行。”
“还有，我要一张米花大厦顶楼自助餐厅的卡，你认识那么多人，不会连这个都弄不到吧？”
琴酒倏然站起身，他一秒都不想和格兰利维特待下去，他怕会失手把人打死。
冲矢昂眼见着他走远，扬声道：“记得打在我工资卡上！”
琴酒微微一顿，加快了脚步。
冲矢昂趁着琴酒看不见，飞快地扫了诸伏景光一眼。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打量诸伏景光，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蓄了胡子，看上去褪去了所有稚气，神色冷极了。
冲矢昂举起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拧瞄准镜的动作，对景光勾唇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提醒。
伏特加看了看格兰利维特又看了看苏格兰，没忍住对格兰利维特道：“你升职本来就快，组织里很多人都看你不顺眼，别四处挑衅，如果不是boss看中你，苏格兰和琴酒一个都不会忍你。”
冲矢昂放下手，无语极了。
虽然他本来也是想让人误会，但看到伏特加真呆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替琴酒惋惜。
他伸手在伏特加肩膀上拍了拍，叹息道：“多谢。”
伏特加瞬间就觉得小樱花还挺好说话的，至少会道谢。
他刚想和格兰利维特再聊两句，就听见对方道：“记得减减肥，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gin的保时捷里还塞不塞得下。毕竟他那辆车只是稍微改装了一下，座位间距还是很小。”
伏特加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面目扭曲。
他错了，错得离谱！格兰利维特怎么会好说话呢！
“跟着琴酒这样的上司很辛苦吧。”冲矢昂玩笑似的挑拨离间。
这话伏特加根本不敢接。
他要说幸苦，明天琴酒就可能会觉得他不够衷心，用伯-莱-塔让他与世长辞。
要说不辛苦，格兰利维特很可能当场变脸，质问他为什么反驳，是不是喜欢当别人的狗。
伏特加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还是跑吧，琴酒比格兰利维特这样的疯子好伺候多了。诸伏景光什么都没说，跟在伏特加身后缓步离开。
冲矢昂也不生气，他又坐回凉亭里，翻开警官证。
这张三年前就该属于他的证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手里。
他合上证件，又去看其他文件，那是一些鉴识科人员需要完成的工作和一些鉴识科常识。
没什么好看的。
冲矢昂撑着下巴看向远处被的海平线。
三年前的东京警视厅还没有卧底，三年后就多出了一个能在警视厅坐到高层的卧底。
真有趣。
在日本的晋升制度下，组织很难在警视厅高层安插卧底。
警察学校毕业的学生进入警视厅之后一般都会从底层的巡警开始做起，三年的时间能做成巡查部长的人都很少，更何况将卧底安插-进高层。
再说了，如果跟他们同级的警校生是卧底，那诸伏景光早该暴露了，可他却在组织获得了代号。
综合上述情况，警视厅卧底不可能是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同级生，而是早已经在警局工作多年的前辈。
他能拿到制作证件的钢印，甚至可以直接制作证件，却不能调取警视厅卧底在各个组织之间的人员派遣资料。
这意味着他的职位不高不低，卡在中间的位置。
首先，排除职位最高的警察厅长官和警视监。这些人有直接查看卧底资料的权力，不在上述条件的范围内。
然后，排除所有警视监职位。
包括——警察厅次长、警察厅各局长、警视厅副总监、管区警察局长、道府大规模县警察总部长、警察学校校长。
这些人虽然能轻易拿到钢印，但是各部门下的卧底人选基本经由这些人的推荐，他们对卧底们了如指掌，不在上述条件范围内。
那么就只剩下警视长和警视正职位的人，他们可以伪造证件，却正好没有查看卧底名单的权限。他们能掌握警视厅内与卧底有对接权限的线人动向。
想升到这个职位，起码要在警视厅干到十年以上。也就是说，组织并不是在警视厅安插了一个卧底，而是有目的地策反了警视厅中的人。
这种情况下，诸伏景光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冲矢昂闭了闭眼。
虽然事情产生了偏离，但至少不是坏事。
嗡嗡，嗡嗡。
轻微的震动声打断思绪，冲矢昂掀开所有A4纸，看到被掩藏在下端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倒出文件袋中正在震动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蓝色的来电显示——gin。
“喂？”
“离开组织前再做一次任务。”琴酒开门见山。
“讲。”冲矢昂有点累了，惜字如金。
“中央大道的第二关卡内有五个货箱，今晚给买家交货。”
“嗯。”
“别出差错，这毕竟是你在当卧底之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冲矢昂嗯都不想嗯了，直接挂断电话。
运送货箱，他哥哥以前的任务本来看似不值一提，前提是那些货箱不能是活人。
冲矢昂踏上-中-央大道，十分钟后见到了琴酒所言藏在第二关卡的五个货箱。
——五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男孩。
他们光着脚，瘦削的身体套着最廉价的白布，瑟缩着挤在一起，神情麻木，小腿上遍布青紫的伤痕。
一根麻绳绕过男孩们的腰部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好似坠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冲矢昂不忍再看，但中央大道上遍布高清监控，他必须是最冷酷的刽子手和屠夫一样送猪肉似的将“货箱”送出去。
他牵起麻绳的头部，用力一扯，然后将麻绳拴在第二关卡旁停着的货车侧栏上。
“上去。”
一个男孩神色空洞地看了他半晌，双手攀住运货车集装箱的边缘，哆哆嗦嗦地将自己塞了进去。
冲矢昂借此机会仔细打量他们，看到这些人的手臂上有一条蜈蚣一般的缝合伤痕，伤痕下的伤口鼓起的十分不自然，像是有人在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他几乎立刻想起哥哥交的报告。
“他们用小男孩和在歌舞伎町拐来的人运货，并将他们统称为货箱。组织用他们运送禁药进入市区。
组织成员在这些人的手臂，小腹，大腿上切出大量伤口，将经过密封处理的禁药塞进去，然后将他们输送到各地，这种方法非常稳妥，通常可以骗过海关和安检，组织从中获利巨大，这是他们的利润来源之一。”
冲矢昂确认孩子们都上去后，跳上驾驶座。
说实话，打过吐真剂的人不应该开车，而是去老老实实睡一觉，但他没有这个权利。
冲矢昂解开上衣纽扣，让身体降温，然后发动货车。
这些用以运送禁药的孩子多半会在完成“使命”后死亡，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必须想想办法。
手机被琴酒没收过，里面很可能有窃听装置，不能再作为和国际刑警对接人的交流工具了。
他该怎样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救下这些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货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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