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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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怜来到无渊身边后的第二十天，是她和国王约定好要与使者见面的日子。
她和无渊说自己想去城邦里的商店逛一逛，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思考该以怎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可无渊什么都没有问，带着她到了城邦里。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尽量自然，一开始她几乎走进了每一家挨着的商铺，但离约定的地点越近，她越来越心不在焉。
终于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怜回头对无渊说自己想吃刚才一家商铺的法棍面包，无渊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去。怜望着他的背影，一咬牙走进了眼前的商店。
使者早已等在这里，并给她带来一个坏消息：王子的病情又加重了。
怜一下子僵在原地，脑海里一会儿是给伏在膝上的她梳理头发的王子，一会儿是木屋前笑着说她再也淋不到雨了的无渊。耳边传来使者问她何时能取回龙骨的声音，她最终还是闭了闭眼：“再给我十天。”
使者和她约定好如果发生了紧急不可控的情况，会在靠近龙窟的地方点燃一束红色的烟火。
怜从商店里出来，朝着无渊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断有行人被她撞到，想训斥她好好看路，却都被她恍惚的神色吓到。
远处有一个浑身着黑色的人影走来，让怜发散的视线一下有了焦点。她朝那人跑去，果然是无渊。
无渊将手里的面包递给她，她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食不知味地咬着手里的面包，和无渊称赞着它的口感。
无渊低头看着她，怜一瞬间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他看穿了。可无渊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却又伸手把她牵到自己的身边。他们牵着彼此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在这条人声嘈杂的路上。
怎么会有她这样笨的人呢，无渊在心里想。明明知道自己是修习者，这样的距离在感官异于常人的修习者面前怎么会藏得住秘密呢？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地感知，就能听清这半条街上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身旁呆滞地看着前方的人，牵着她柔软温热的手，心里一片荒凉。
当晚睡去时，怜只觉得今夜无渊将她抱得格外紧。
之后的几天，怜已经完全掩盖不住自己如今的状态。她总是心神不宁，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的眼前。
坐在草地上吃烤野鸡的时候，她吃到最后差点直接咬在了木枝上；从温泉里出来，恍恍惚惚间踩住了自己的裤脚差一点被绊倒；给小狐狸和小兔子们喂食时，她又把胡萝卜条递给了小狐狸……每次都是旁边的无渊出声提醒她。面对她如此明显的异常，无渊却并没有问过她。怜总有一种无渊早已知道所有事情的感觉。
第二十五天，怜醒来时除了在枕头旁看见了二十五颗浆果以外，还在床前看到了一只刚杀好但没被烤熟的野鸡。她感到十分奇怪，但并没有心情去向无渊问答案。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静坐到了黄昏，无渊除了给她送来食物以外，也从未进来打扰她。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实施自己最终想出来的计划。
她挽起衣袖，拿出自己昨天趁无渊不注意藏起来的刀子，闭上眼，狠下心，在手臂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拿出使者为她准备的药，这是法师专门炼制出的，吃下这药的人在七日内生命体征和将死之人无异，但第八日会恢复正常。
怜将手里的药吞了下去，朝门口的方向呼喊：“无渊！”
无渊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色灰白、口边全是鲜血的她，他飞奔过来接住缓缓倒下的她。
怜闭着眼靠在无渊的怀里，却感觉到唇边一热，她张开唇，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充斥着她的感官。这是……
怜睁开眼，看到无渊划破了自己的手，正将不断流出的血喂到她的唇边，她感到自己的体内一点点变得温热：“无渊！你！”
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无渊将她抱到了床上，自己也躺在了旁边。
半晌后，无渊侧目看向身旁睡去的人，撩起她的衣袖，用法力拂去她的伤痕。
为什么这么傻？她以为她趁自己不注意藏起一把刀子他就不会注意吗？她以为他闻不到她从那天起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药味吗?她以为他为什么要往房间里放一只还滴着血的野鸡？他能容忍她为了别人想伤害他，可他容忍不了她为了别人伤害她自己。
无渊摩挲着她已经消失不见的伤口，猩红的眼里是入骨的冷意。
第二天一醒来，怜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痛感完全消失了。她挽起衣袖来看，伤口竟然全部都好了！
她一瞬间就想起那次无渊的手受伤时，在自己面前，用法力一下子就让伤口痊愈了。她不禁面色一白。
怜急忙跑出去，想找到无渊。可走遍了宫殿和周围的荒原，也没有看到无渊的身影。她只能又回到房间里等无渊回来，一听到门口有声响，她就马上跑出去，可每次都只能看到无渊离开的背影和原地留下的食物。
这下，她终于可以确定了，无渊在躲着她，无渊他……生气了！她可以确定无渊一定知道她没有生病的事，那王子的事还有那天她和使者的对话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她原本的计划是吃下那颗药假装自己死期已近，然后赌无渊会不会愿意为了救她取出自己的龙骨。可无渊如此轻易就看穿了她的把戏，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呢？
晚上睡觉前，无渊还是避无可避地回来了。他气急了她伤害自己的身体，也怕他会因为将他折磨得像是被凌迟一遍的满腔嫉妒而控制不了自己，可他几乎是在分开后的第一秒就开始想她，想得整颗心更是涨疼。
怜坐起身来开门见山地问他：“无渊！你知道我是在假装自己生病对不对？”
无渊躺到她身旁，背对着她，闷闷地说：“知道。”
怜又问他：“那是因为你那天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是吗？”
“不是”，无渊回答她：“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很健康。世人都只知道龙骨可以治世间疾病，可他们并不知道龙族还有一双珍贵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所有活物的生长状况；还有一个灵敏的鼻子，能闻出世间的所有毒物。死去的龙族是药材，可活着的龙族却是医者。”无渊背对着她，脸上的神情讽刺极了。
怜并没注意听无渊后面的话，她脑中只剩下无渊回答她的那一句“不是”，她有些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圆回来自己这句奇怪的问话。
无渊回答完她的问题，沉默了许久，接着对她说：“但你们那天说的话我确实听到了。”
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到了头顶，脑子里迷迷蒙蒙，对无渊这句话背后透露出的信息感到恐惧。
“所以……”，怜艰难地开口，“你知道我是为了王子来这里的？”
无渊已经克制不了自己刻骨的嫉妒，闭上那双对她口中的人透着危险的杀意的眼：“知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怜开口问无渊：“那你会答应吗？”
无渊听清她的话，终于忍不住，恼怒地起身，翻身按住这个狠心的女人：“那你拿什么来换？”
怜看着上方的人，问：“那你想要什么？”
无渊死死地盯着身下的人，如实回答她：“我要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全部。你会给我吗？”
怜望进无渊那双她总是不敢直视的眼，看到了里面几乎能将她溺死的悲伤与绝望，然后将唇印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接着是那双狭长的眼和颤抖着的睫毛，再然后是他挺拔的鼻梁……
无渊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堵住了那让他心旌摇曳的红唇。
无渊的吻如狂风暴风一般落下，先是生涩地唇瓣相贴，怜急促呼吸之间不由自主张开的唇，让他发现了新的天地。他几乎是本能地往里送上了自己的唇舌，在这片他向往已久的芬芳里搅弄风云。他横冲直撞，急切地吸吮、撕咬着她……离开她的唇后，她的唇上已经冒出了血珠。
无渊将头靠在她的颈侧，用鼻尖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感受着她的甜美，他又无法克制地舔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密密麻麻地留下他的印记。他用尽仅存的意志，克制着自己不让唇舌落在她脖颈下更诱人的领地。
无渊发狠地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就这样吧，他在心里自嘲地叹了叹。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他说。
怜的鼻头猛地一酸，她紧紧搂住无渊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无渊用力地吻着她，一点点榨干她口腔里所有的空气。然后松开她，看她急促地呼吸着，又再一次更用力地吻她。
之后的几天，无渊爱上了和她的亲吻游戏。
每天早上，怜都是在他炙热的吻里醒来，然后被他亲得晕晕乎乎。进餐结束，他就立马顶着热切的眼神扑过来，将她按在草地上，毫不嫌弃地舔吻她满是油光的唇。从森林里刚回到住处，无渊又急切地把她拉坐在他腿上，发了疯地吻她。但他只是吮吻着她的唇，又在她的脖颈上印下密密麻麻的粉红。意志快消耗殆尽时，他便将头靠在她的颈侧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却始终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唇落在更下方。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他的亲吻里度过，红肿的唇上的小伤口一直没有好。
怜在他的吻里昏昏沉沉地想，这毫无节制的亲吻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