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云生楼

5、第 5 章

　　“杨柳，今天放学要一起回家吗？”
　　看着面前带了些羞赧的男生
　　杨柳垂下眼睛：“不好意思，我有别的事了”
　　“哦，这样啊”他挠挠头，尽管有些失落，但还是笑道“没关系，那我们下次再约”
　　她没有再说话，起身抱起交上来的数学作业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韩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受伤
　　“喂，她都这个态度了，你还不死心啊”身边的同学问他“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不懂”他低声说
　　“我怎么不懂了，就她那个姐姐”他一挑眉，神神秘秘道“当初闹得不是挺大的？都上社会新闻了”
　　从此以后，杨柳性情大变，再也不爱跟人说话了。
　　“好了，别说了”韩甦皱眉“不要说去世的人的是非”
　　“不说就不说呗，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他无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人悄悄地问他：“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杨柳把作业抱到办公室便要离开
　　数学老师也就是她的班主任叫住她：“杨柳，下个月有个数学竞赛，你参加一下”
　　他把报名表递给她：“这次要是考的好了，学校会有奖励，你多努力努力”
　　“知道了”她没有什么表情的把报名表攥在手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数学老师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是无奈的叹口气：“走吧走吧”
　　回到教室里，杨柳明显的感觉气氛和她刚离开时不一样了
　　她一进门就感觉到有几双眼睛一直看着她，好奇的，探究的，还有同情的
　　杨柳一概都没有理会，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韩甦递给她一瓶温牛奶
　　“杨柳，早上没有吃饭吧”
　　他温和道：“喝点牛奶对胃好”
　　杨柳看也没看，只硬邦邦地说：“谢谢，我不需要”
　　“瞧瞧有的人啊，就是会恃宠生娇”有人调侃韩甦“韩甦，你就别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了，你看人家都不理你”
　　这个男生也追过杨柳，他是半路插班进来的，家里颇有点财势，要不然也不会凭着快垫底的成绩插进火箭班，他一来就看上了杨柳，还追过她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心眼有点小，被她无情的拒绝后就有些怀恨在心，他瞧不惯杨柳整天高傲的谁都看不起的样子，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杨大班长将来要考清华北大的，你别耽误人家前途”
　　眼见杨柳还是不理他
　　他凑到杨柳跟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哎，我说杨柳，听说你有个姐姐”
　　杨柳手中的笔停下了，她终于肯抬起头看他
　　男生见终于有能刺激到她的事情了，微微有些激动
　　他低头靠近她的耳朵，嘴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的味道：“你姐姐是不是被□□了？”
　　“她是不是自杀的啊？”
　　杨柳静静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带一丝的情绪
　　站在一旁的韩甦觉得不对劲，他刚抬起脚步
　　只听见杨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艹你妈”
　　一刹那间，教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杨柳从来没有骂过人
　　一向成绩优异的冰山美人也会这么爆粗口
　　巴掌甩出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的指甲留得很长，打人也用了十足的力气
　　男生的脸上留下四道长长的指甲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然后便是脸色扭曲：“你找死是吧”
　　25班发生了一场极为恶劣的斗殴事件，尤其涉及在内的还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好学生
　　季朝开车赶过来的时候，数学老师正痛心疾首的批评着杨柳和韩甦
　　尤其是韩甦，他可是所有的学生中最乖的那一个
　　如今竟也学会了打架
　　杨柳没有受什么伤
　　在男生挥着拳头打过来的时候，韩甦替她挡住了
　　杨柳紧接着一本厚厚的硬壳书敲到了他的脑袋上
　　教室里满是飞舞的课本，被扬起的凳子
　　杨柳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的任凭班主任训斥
　　优秀班集体被取消
　　他今年的评优评先不用再想
　　还好没有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他这个老师也不用当了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那个男生吵吵赖赖说自己脑震荡了刚被送去医院
　　要是男生的家长一直抓着不放要报警，要给他俩处分，他是阻拦不了的。
　　多可惜，背上了处分是要记录在档案里的，做事情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季朝走过去，杨柳一见到他这样就别过头，似乎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跟韩甦没关系”
　　“不是”韩甦急忙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好啦，这个时候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班主任不耐烦道，“你们先出去，我要跟你们的家长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杨柳拗着“他不是我家长”
　　“杨柳”季朝叫她，“难道你想让爸爸妈妈过来，妈妈她刚做了手术你就舍得让她再操心？”
　　杨柳顿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她还是看着季朝说：“我没有错”
　　她的眼神那么坚定，即便头发都乱了，脸上也被赶过来的男生家长打回去了一巴掌
　　她吭也没吭一声
　　她就是不能让季朝也觉得她是错的
　　季朝来的路上已经问清楚了原委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脑袋“你先出去，一切都有我”
　　韩甦的家长也不是那么的不明事理，也说道：“甦甦，先带你同学去处理伤口，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来解决”
　　韩甦拉着她的手“走吧，柳柳”
　　他们也要去卫生室处理一下伤口
　　接下来就是他们大人的战场了。
　　杨柳即便在擦药也觉得不放心，频频朝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疼不疼”韩甦心疼的问她
　　他自己还趴在床上，背上好大一块淤青，医生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便给他抹点红花油
　　火辣辣的疼
　　杨柳想起这个平日里不再走出他和杨棉的家门半步的男人，如今却因为她的事情赶了过来
　　如果杨棉在呢
　　杨棉要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事情呢
　　他要是知道杨棉死了还要听到那么多的非议，受到那么多的委屈
　　他会不会心疼死了
　　杨棉都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不放过她
　　他们在津津乐道什么
　　很好笑吗
　　有人死了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
　　韩甦看着杨柳哭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凭什么
　　这个世界上那么那么多的不幸
　　为什么非得是杨棉
　　为什么又是季朝来承受着一切
　　韩甦撑起身子，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他看着倔强又脆弱的杨柳
　　觉得心也要被她哭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