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56、希意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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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怜儿的伤情，我们先且暂时放到一边，稍后再作讨论如何救治。咱先说说，孙大人这渎职滥权的罪行，如何处置？”小希继续拽着赵承意，朝他挤眉弄眼。
　　赵承意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是啊，方大人应当先查查这位孙大人的贪墨罪证。”
　　“你，你们——胡说八道，本官何罪之有？”孙八敬更加急得上火。
　　小希先陈列孙八敬违法违纪的证据：“行医署的调查结果，为何是托吉药堂主笔撰写？如此明显的渎职滥权，孙大人看不出吗？而孙大人作为应当主持公正的县令，驳回托吉药堂的诉状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罢？”言下之意，自然是直指孙八敬跟行医署同流合污，包庇托吉药堂。
　　然后小希又笑着看向方忠正，叹道：“可是孙大人呢，非但没有如此做，而且还默认了行医署与托吉药堂的勾结作歹，更是将这些罪名扣到怜儿兄妹身上，如此明显的公权私用，方大人看不出吗？”
　　“妖女，妖女，妖女！”孙八敬上前一步，破口大骂：“一派胡言！”
　　方忠正果断抓住孙八敬的衣袖：“孙大人，冷静冷静冷静！”
　　孙八敬被方忠正拽了回去，结果那厮就以为方大人跟他自己是一伙儿的，简直是蠢货！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谁要还跟坑害老百姓的贪官污吏穿一条裤子，那他定是想脑袋搬家。
　　“方大人，此女妖言妖语，您万不可信！”
　　呵呵，洗白不了自己的罪行，就要将全部罪名扣到揭发者的身上，欸，这招真是孙八敬等人百试不爽的手段。
　　如此说来，历朝历代所有检举贪官污吏的老百姓，都是妖民？
　　那完了，皇帝陛下也得成了妖帝喽。
　　还有那些钦差大臣，查抄贪官污吏，难不成是妖臣？没完呢，那些直言进谏的清议大夫，都是魅惑人心的妖人？照这种算法，所有仗义执言者皆为妖。
　　“孙大人，拿出您自证清白的证据不就行了吗？”赵承意见小希没吱声，可能以为小希被骂妖怪伤了心，他一把将小希护在身后，但是动作却很轻柔，大有护崽之感。
　　啧啧，赵承意，不枉费我涂山小希对你的好。
　　孙八敬龇牙咧嘴了一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跟侯王乐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开口道：“这案子是我们整个偃师县衙办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参审。”
　　“？？？”哈哈哈，这一定是小希听过最大的官僚彩虹屁。
　　你说孙八敬这厮渎职滥权，带歪他手下的污吏，然后他还偏要捎上整个偃师衙门，叫所有官吏替他摊罪，他是何居心？
　　还有，他们不是给她与赵承意扣上那些罪名吗？
　　她想且问问难道不应该是人间毒王被严惩吗？
　　关押并暴力殴打受害的怜儿兄妹这算什么？
　　“我们是按照律法处置的，一切皆有法理可循。”侯王乐厉声尖叫，没有任何作为人的觉悟性。
　　噗——这一定是小希听过的关于律法最可笑的解释了——来自贪官污吏之口，以律法之名耍流氓之实。
　　律法——好好的人被残害成这样，难道律法不是用来保护无辜百姓，严惩肇事凶手吗？
　　律法在这样的冤案里既然不能惩恶扬善，恰恰说明它无用，又或者说明执法者与肇事者狼狈为奸。
　　律法能够惩治的，不过是那些明目张胆为非作歹之徒，因为他们是官家与民众共同打击的对象。
　　然而真正能够持续猖獗犯罪的，从来都不是律法所能严惩的。或者说，能叫他们钻律法的空子，又或者，他们正是以律法作为他们貌似合法的外衣。
　　“律法明文禁止的事情，他们因为身份，权钱勾结，坑害百姓。”小希义正言辞，毫不退让。
　　她知道侯王乐只不过是在强盗逻辑，就跟孙八敬流氓逻辑同样罢了。狗仗人势，仗着自己是所谓的“官”，殊不知从他们贪赃枉法那刻起，就再也没有资格代表官家了。
　　人渣想拖集体下水，猜猜小希上不上当？究竟是谁负责处理此案？
　　败类想以律法脱罪，猜猜小希上不上当？究竟是谁违法犯罪在先？
　　小希偏偏不叫孙八敬跟侯王乐如意。
　　“你你你——你这妖女，分明是在蔑视我朝律法、藐视官家权威！”孙八敬暴喝，“来啊，把这妖女拖下去——”
　　他正斥得起劲间，但见赵承意抬了抬胳膊，很文雅的一个动作，可谓玉树临风，却不知怎的，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