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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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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降谷零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里。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视角里手机发着光的屏幕正对着他,右手手指灵活的按着屏幕上的键盘敲着字,但屏幕上到底是什么他一点也看不清楚。
婴儿的哭声传了过来,‘他’轻轻转过头瞥了一眼注意力又很快回到了手机上。
对街,一对年轻的夫妻推着躺在婴儿车里的孩子正在进行晚间散步,但睡在婴儿车里的小婴儿却一直在哇哇大哭,年轻妈妈停下哄了几次也不见好。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似乎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到过……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就像在告诉他只用感受这一切就好。
于是挣扎着变得清明了一点的意识重新潜了下去。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把它放进了口袋里。对面街道的婴儿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年轻的父母两人还在焦头烂额的哄。
“叮铃——叮铃——”
铃铛声在这片街道突兀的响起。
他听到了,但‘他’并没有,依然在平常的往前走。
视角突然有了变化,明明‘他’并没有回头,可他却看向了斜后方那对一家三口。
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婴儿被妈妈抱在怀里拍背哄着,而被爸爸推着的婴儿车里本该是孩子睡的位置,一个没有头发的光头鬼正手脚扭曲的窝在摇篮里。
它的舌头伸的老长,带着可疑的屎黄色烟雾裹着黏稠的乳白色液体缠在小婴儿白嫩的小脚上。婴儿一边哭一边没有章法的蹬踹,但舌头却越来越紧,甚至开始往婴儿的背部爬。
明明是如此恶心的一幕,他却觉得心里异常平静。
铃铛声还在响,孩子爸爸的身后一阵浅金色的光闪过后,两名身着白色浴衣,腰间绑着红色腰带,戴着白色面具的狐耳少女出现在了那里。
它们的出现让光头长舌鬼瞬间收回了婴儿身上缠绕的舌头,像个大型鬼畜皮球一样从婴儿车里“腾”一下弹起,快速的弹跳着向前也就是他所在的方向逃跑。
狐耳少女们掌心对准它,金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光头鬼猛的变了方向往马路那边弹去,金光失去了原本的命中目标,不偏不倚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啊嚏——怎么打喷嚏了呢,一定是松田那家伙又在说我什么话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他’揉了揉鼻子继续往前走。
而在‘他’暂时还看不见的身后,两个狐耳少女似乎因为打中了‘他’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状态,它们甚至连逃跑的光头长舌鬼都没有多管。
【糟糕】
带着奇异感觉的少女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仔细想又觉得脑子里混乱的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
场景再一次发生变化。
这次的视角里‘他’似乎是平躺在什么地方。
眼熟的天花板上,两个狐耳少女漂浮在‘他’的正上方。
【他的靈感原本就高於普通人類】
【陰陽眼這種存在對他這種普通人是會折壽的吧】
【解除的了嗎】
左边的狐耳少女飘了下来凑近了他,似乎在看着什么。
【不行】
【他身上功德太少灵能又太高 除了更能招惹那些东西之外只会加速他寿命的消耗】
【母親大人不會高興的】
【这是我们的失误】
狐耳少女又飘回了天花板,两个异端存在盯着‘他’和他。
【回去和母親大人坦白吧 她會幫我們的】
【也會懲罰我們的】
两个狐耳少女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天花板上,留下了带着无奈情绪的对话。
眼前的画面消失,他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裹住,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重症监护室里,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床上的金发青年进行争分夺秒的抢救。
稻荷神在金光里现身,它的身形隐隐约约,并没有曾经在长野县神社见到的巨大和强大。
两名狐狸神使均后退了一步,深深弯下腰。
【母親大人】
狐头人身的神明轻轻抬手,床上性命垂危的青年身体里骤然浮出无数大小相同的光点。
它穿过床边那些为青年做急救的医护人员的身体,人手变成锋利的狐爪,黑色的尖爪点在不省人事的病患额心。
浮动的光点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团光球冲了下来,顺着神明的尖爪没入了青年的脑袋里。
病床旁负责观测仪器数据的护士惊喜的发现病人的身体机能逐渐趋于稳定了,她马上报告给正在急救的各位前辈们。
在护士拉开窗帘走出病房跟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四个青年宣布病人已经成功脱离危险后,病房里神明收回了重新变成人手的黑爪。
它退到两个神使身边,高天原的正神弯下狐狸脑袋,竟然浅浅的对着病床上的降谷零鞠了一躬。
【我家兩個孩子 承蒙您照顧】
【願您餘生順遂】
59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从停好的车里下来的时候伊达航也从停车场另一边走了过来,三人结伴乘坐电梯上楼。
昨天降谷零在重症监护室里突发室颤顺利抢救过来之后他们几个相继都接到了部门的电话,无奈只能留已经被放假了的诸伏景光一个人守在病房外。
两个小时前收到对方发的短信,说降谷零自主呼吸恢复了,血氧浓度也保持稳定一段时间了,可以准备进行手术了。他们匆匆了解完手头工作和领导打了招呼就匆匆赶了回来。
三个人到的时候降谷零刚被护士从ICU里推出来,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几个人昨天已经就这个问题询问过医生了,得知这是正常现象后虽然放松了不少,但每次看到这人毫无血色的脸配上身上各种医疗仪器的痕迹也还是揪心的不行。
“等金发混蛋醒了,一定要揍他一顿出气!”松田阵平走在后面远远看着被推进手术室里的病号咬牙切齿的说。
“诸伏,坐会吧。”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把诸伏景光按在了长椅上,这人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精神倒是不错,想来是因为降谷零的情况正在好转,即便是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这次的手术是按照主治医生上次和诸伏景光说的,需要切除病人肺部病变部分,考虑到降谷零的身体情况特殊,手术用时两个小时左右。
术前医生已经和诸伏景光说过了手术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即便几率不是特别大,他此刻也担心的不行。
其实这和降谷零满身血的被送进手术室那次的抢救时间比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但诸伏景光知道他永远也不会习惯这种事。
听到轻轻的叹气声,诸伏景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抬头看向坐在对面长椅上眼神透露着暴躁情绪的松田阵平,他又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伊达航和萩原研二,两个人都皱着眉,神色或紧张或忧心。
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诸伏景光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在心里说:看到了吗?zero。我们所有人都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就像你当年骂我的那样,哪怕是为了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也请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距离两个小时差几分钟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牌熄灭,病床很快就被护士推了出来,在经过他们面前稍稍停了几秒又快而稳的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紧随其后的走出来,他摘下口罩温和的告诉他们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剩下的等病人过了术后观察期拔了管换上氧气面罩后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这真的是在那位病号这几天一波三折的治疗过程里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四个人长舒了一口气,互相对看了几眼,都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久违的阴雨天在今天结束,被云遮挡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医院,让人即便身处其中也是心怀希望。
剩下的事情只需要留一个人在ICU外守着以防病人突发紧急医生找不到家属延误治疗这种事发生。
萩原研二把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两个已经快堪比熊猫眼的人赶了回去,又以过不了多久又需要在医院熬大夜陪产妇的理由拒绝了伊达航自告奋勇的守夜。他虽然这几天也不怎么好,但比起他们三个还算是勉强看得过去。
大概这就是天赋吧!
帅气的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游刃有余的警官看着ICU里病重的好友在心里开着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玩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个人开启了轮流守夜的模式,伊达航本来也是想加入的,但奈何家里还有已经接近预产期的妻子需要陪伴,只能无奈退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虽然因为前段时间出色的表现得到了特批假期,但偶尔还是会因为文书工作需要处理不得不返回岗位。
所以算起来还是诸伏景光守的时间最久。虽然公安部的风见裕也因为实在担心打心底里尊敬的上司,百忙之中也抽空过来了几次提出自己也可以帮忙。但诸伏景光看着这人才坐了五分钟就响了十几次的电话和比他这个伤员都要差劲的脸色还是顶着对方受伤的眼神拒绝了他的好意。
时间就是在这样的普通日常里悄悄溜走。
在入住了重症监护室接近半个月后,主治医生终于在一次检查后判断降谷零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转病房的那天只有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在,另外两个都因为公事遗憾缺席。
终于可以在病床前近距离接触已经换上氧气面罩的降谷零,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是心情复杂的不行。
两人都是看到这人身上的伤和绷带想到身体检查报告上那些冰冷冷的文字背后这人所承受折磨。
诸伏景光伸手拢住降谷零包裹着绷带的没有打点滴的左手,轻轻叫了一声zero,可惜没有人会回答。
降谷零从被送到医院那天起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解释说一方面是病情原因,一方面是对方脑部受到撞击所致。
“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和调理。”
诸伏景光把幼驯染冰凉无力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又给人仔细掖好了被角才跟松田阵平打了招呼走出了病房。他需要回去收拾换洗衣物,从今天开始需要真正意义上的陪床了。
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昏迷许久的降谷零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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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