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六红）跨越千百年之洪荒》萧茵

16、第 16 章

　　饿鬼道众
　　深夜，无人入睡。昌浩坐在树杈上，打了个哈欠。
　　“小怪，你说菩娑婆叉今天晚上是不是不会来了。”从上半夜守到下半夜，昌浩终于忍不住问道，“都已经这么晚了……”
　　窝在他怀里早就开始打瞌睡的小怪听到他的话，迷迷糊糊跳上了他的头。
　　“你在说什么呀……晴明的孙子……”小怪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不停拍打着昌浩的头，“……打起精神来啊，不然等一下被吃掉了不知道晴明会哭得多么伤心么……”
　　昌浩闭紧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小怪你这个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打瞌睡的家伙，有资格说我吗！还有，不要叫我晴明的孙子！”少年情真意切的怒吼响彻了整个林子。
　　一旁潜伏着的神将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林子的另一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吼叫声。
　　昌浩立刻来了精神。
　　“在那边，小怪，快！”好久都没有这种一展身手的机会了，昌浩兴奋得眼睛发亮。
　　“嗯。”小怪的心情也很好，因为自从被阿修罗王打伤之后，就再也没有与昌浩一起巡夜过。
　　看着跑在前面的一人一兽，完全被无视的其他神将却露出了温柔的笑。
　　“看到一切都恢复正常真好啊。”白虎不由得感慨道。
　　太阴驾驭着风，转身过来对他嘟了嘟嘴巴：“白虎你最近感慨特别多呢。”
　　朱雀在一旁插嘴道：“是啊，而且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
　　“我变得神神秘秘？”白虎一脸迷惑，“非要说变得神神秘秘，也应该是六合和腾蛇吧。”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同伴身上。
　　六合镇静自若的开口：“我有神神秘秘么？”
　　太阴和白虎一起点了点头。朱雀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也跟着看着六合。
　　“你是指什么呢？”六合看了那对神似父女的两名神将一眼，不动声色。
　　“你和腾蛇啊。”太阴忍不住说道。
　　六合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关于这个，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吧。”他轻描淡写地说，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将太阴等人甩在身后，追上了昌浩他们。
　　两名风将一起打了个寒战。
　　“原来六合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人。”太阴捂着胸口说道，“我还以为四名斗将里面只有六合最温柔善良，没想到……”
　　朱雀终于忍不住问道：“六合与腾蛇究竟怎么了。”
　　同情地看了这个状况外的毛头小子一样，白虎不由得用上了教导太阴的语气：“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六合一直都和腾蛇黏在一起吗？”
　　“可是不是晴明派他们一起保护昌浩吗？”
　　“……那你不觉得六合最近看腾蛇的眼神都很温柔么？”白虎默然了一下，又循循善诱地提醒着。
　　“……有温柔么？”朱雀搜肠刮肚地仔细回想着，“我觉得他一如既往的木头啊。”
　　太阴有些想揍人。
　　“白虎你继续教育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家伙吧。”有些暴躁的小女孩吹起了狂风，跟上了前方的大部队。
　　虽然也很想像太阴一样丢下朱雀不管，可是出于大叔的古道热肠，白虎加上了最后一句话：“想想你和天一吧，六合与腾蛇未来就会是那样的关系。”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朱雀的后背，白虎摇头叹着气把朱雀一个人留在了后面。

　　越靠近叫声的来源，就可以看到越多妖怪匆匆忙忙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跑着。
　　“人类吗？”有比较好心的妖怪看到昌浩，大叫道，“不要到那边去啊，那怪物已经吃掉好多人了。”
　　“啊，谢谢啦。”昌浩有礼貌地回答，“不过我正是要除去那个妖怪啊。”
　　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
　　昌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小怪也变回了红莲的模样。
　　“啊喂，那究竟是怎样的怪物啊。”红莲皱眉，将昌浩挡在身后。
　　狂暴的怒吼声近在咫尺，在饿鬼道苦苦挣扎忍受无边磨难的菩娑婆叉，甫一被放出来，便饥渴地寻觅着食物，虽然这些天已经吃了不少人，但是仍无法满足咕咕作响的食欲。
　　大口流着涎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时不时挥掌拍断挡住自己去路的大树。
　　昌浩后退了一步，飞快的念着缚魔咒的口诀，凭空画了一个五芒星，以自己的灵力推动五芒星向菩娑婆叉飞去。
　　可是，五芒星却直直的透过了菩娑婆叉的身体，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着这个怪物一样。菩娑婆叉不为所动的继续前行，拨开树从，它看到了昌浩，大嘴不由得咧开了。
　　“白虎！”红莲大叫道。
　　风将明白他的意思，一瞬间用风将昌浩卷到了半空中，让菩娑婆叉一下子抓了个空。与其同时，红莲与六合同时纵身跃起，不约而同的向菩娑婆叉的眼睛进攻。
　　虽然红莲与六合在神将中已经算是身材高大，可是与硕大无比的菩娑婆叉相比，却还是如同两只蚂蚁一般。红莲身手灵活的躲过菩娑婆叉抓向自己的巨手，跳到了它的头上。
　　“受死吧！”红莲大喝一声，将三叉戟狠狠刺向菩娑婆叉的眼睛。发出了一声痛极的吼声，菩娑婆叉却不似一般怪兽的反应去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反而忍着痛用手去抓头顶上的红莲。
　　六合以枪格开它的手，狠狠地刺穿了它的掌心。
　　“小心。”他对红莲说道。
　　“啊，我明白。”红莲说着，跳下了菩娑婆叉的头，用三叉戟将它的眼睛整个剖开，大量的液体涌了出来，喷到了红莲身上。
　　“真是太恶心了。”红莲忍不住抱怨道，“如果炼狱之火还在就好了，一把火把它烧掉。”
　　六合手上的银枪以极快的速度刺出，在菩娑婆叉的喉咙上刺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别抱怨了。”他说，仰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半吊子阴阳师，“喂，昌浩。”
　　那边昌浩已经开始吟唱咒语，狂暴的灵气席卷向菩娑婆叉残破的身躯。
　　红莲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狂风的声音掩盖了。
　　一阵暴怒的巨吼响彻了夜空。

　　“昌浩！”

　　被昌浩灵力攻击之后，菩娑婆叉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它伸出手去抓悬浮在空中的昌浩与白虎，动作出奇的灵活敏捷。完全没有想到在承受了那样的一击之后菩娑婆叉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反应，白虎抱住昌浩，操纵着风急速的后退。
　　“你这个恶心的怪物给我滚远一些！”太阴看到怪物转而向自己这边，不由得尖叫着卷起一阵飓风。朱雀也拎起了大刀，向菩娑婆叉劈去。
　　“昌浩，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念佛经的吗。”红莲看着踉跄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皱眉说道，“饿鬼道众原本都是人，因为犯下罪孽才会轮回为恶鬼。对于这些家伙只有用佛经超度才有用啊。”
　　“明，明白啦！”昌浩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差点被菩娑婆叉抓住令他心有余悸。
　　太阴的飓风虽然可以暂时阻挡菩娑婆叉的前进，却无法束缚它的行动。菩娑婆叉的大手在空中一挥，来不及反应的太阴就被它捏在了手里。
　　“啊！”太阴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
　　“太阴！”朱雀急了，提刀向菩娑婆叉的抓着太阴的手腕砍去。
　　发出了森然的笑声，菩娑婆叉伸手将朱雀也抓了起来。误将神将当做上好的食物，菩娑婆叉咧开了大嘴，将两名神将向口中送去。
　　“昌浩！快点！”红莲厉声说道，与六合一起向菩娑婆叉冲了过去。
　　红莲与六合试图分别攻击菩娑婆叉的两只手腕，可是恶鬼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将右手的朱雀塞向自己的嘴巴。
　　六合皱了皱眉，在菩娑婆叉张口的那一刻，用自己的长枪将菩娑婆叉的舌头贯穿。
　　“火，朱雀，火！”六合叫道。
　　另一名炎将终于自惊惧中醒了过来。炽烈的火焰在一瞬间轰然爆发，朱雀吃力地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出来，一簇火苗钻进了菩娑婆叉的嘴里。
　　被痛苦折磨的菩娑婆叉的大吼着，攥着朱雀的手却仍然没有放开，反而将两人向自己的腹部送去。
　　太阴发出了不成人声的惨叫。
　　菩娑婆叉裸露的腹部突然裂开，露出了第二张巨口。幼小的太阴被抓着，已经可以闻到那口中传来的阵阵腥臭。
　　“救……救救我！”太阴忍不住尖叫着。
　　红莲先一步跳进了菩娑婆叉腹部的巨口中，用自己的武器阻挡了菩娑婆叉合上嘴。

　　“没事的太阴。”红莲安慰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幼女，“很快就结束了。”
　　那边昌浩已经开始咏唱佛经，灌注了灵力的真言飞了入了菩娑婆叉耳中，使它更为暴躁。努力想要合上嘴巴，菩娑婆叉不顾三叉戟刺入口腔的剧痛，勉力想要吃掉口中那个令自己无比痛苦的神将。
　　三叉戟已经有大半没入了菩娑婆叉的肉中，红莲努力凭着自己的力量撑起它的巨口，以免自己和太阴一起被吃掉。
　　太阴泪眼汪汪地看着红莲，抽泣着说：“腾，腾蛇……你在流血呢……”
　　菩娑婆叉巨大的牙齿没入了红莲的肩膀，血不住的流着。
　　“没事。”红莲咬了咬牙，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菩娑婆叉力量的松懈。
　　随着昌浩的咏唱，菩娑婆叉的身体逐渐松弛了下来，最后轰然倒地，化为飞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并不是特别难对付的敌人，可是不怕身体上的疼痛，又不畏惧阴阳术，这样的恶鬼也令众人吃了不少苦头。
　　太阴的双脚一着地，立刻一把抱住了红莲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喂……”红莲不由得僵硬了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太阴不应该去找白虎吗？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刚刚落地的六合与朱雀，又看了看匆匆赶来的白虎与昌浩，红莲一时间手足无措。
　　“太阴怎么了？”白虎远远的看到太阴被抓到，但是苦于要保护昌浩而无法离开，“受伤了没有。”
　　太阴抽噎着摇了摇头，指了指红莲的肩膀。
　　“红莲你真是太不注意了！”昌浩忍不住摆出了一副教育的口吻，“我明明又说要你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还是受伤了。”
　　“这点小伤没关系的。”红莲轻描淡写地说着，站了起来，“解决了菩娑婆叉，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白虎感受到了风的味道，皱起了眉头。
　　“好像，伊势神宫那边的事情很糟糕呢。”他说道。
　　众人脸色剧变。

　　太裳用自己的结界保护着整个伊势神宫。虽然拥有神将之中第二强大的结界力量，可是支持了这么久却也快耗尽了太裳的体力。
　　“喂，如果等一下我支持不住的话，你们还是为自己念段经吧。”虽然气喘吁吁的，可是太裳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我没有战斗能力，可打不过那群怪物呢。”
　　伊势的神官露出了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斋宫也专心念着咒语，不断为太裳的结界加持神力，也正是因为这样，太裳才可以支撑这么久。
　　数只如菩娑婆叉一般巨大的恶鬼不断攻击保护着伊势神宫的结界，虽然一次又一次的被阻挡了下来，可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恶鬼们还是机械的重复着进攻的动作。伊势神宫的守卫们试图斩杀恶鬼们，不过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反而被恶鬼吞掉了不少人。
　　“神，神女……”伊势神官颤声说道，“这种情况下，还是请您先回避一下吧。”
　　“不。”斋宫坚定地回答，“伊势神宫有我不得不守护的东西，如果连那两样法器都落入他们的手中，我们就毫无胜算了。神官，直到现在您还不相信我的话么！”她声色俱厉，稚嫩的眉眼间蕴含无比的威严，令神官不由得心生畏惧。
　　深深拜在斋宫面前，神官低声说：“如果神女决心已定，伊势神宫必守护斋宫殿下直至最后一刻！”

　　“怎么会有那么多恶鬼。”昌浩远远看到伊势神宫，不由得失声叫道。
　　“为什么阿修罗王会派自己的手下攻击神宫。”六合忍不住说出了长久以来徘徊于心中的疑问，“如果是他本人来，伊势神宫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力量。”
　　白虎皱眉说：“难道伊势神宫中有他恐惧的东西？”
　　“这些现在根本就不重要吧！”朱雀吼道，“那么多恶鬼，如果都像菩娑婆叉一样，那我们根本应付不来。”
　　“朱雀说得对。”红莲接道，“那么多恶鬼，昌浩一个人的灵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们全部净化。如果要在□□上杀死他们，除了将他们化为粉末，其他根本没有用。”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炼狱之火。红莲却已经失去了炼狱之火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红莲第一次感觉到，炼狱之火对于自己，乃至对于同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有炼狱之火……如果不是被夺去了炼狱之火……
　　这个念头悄无声息地自红莲脑中浮现。

　　甩了甩头，红莲听到昌浩说：“那你们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咏唱佛经呢？如果是神将们的神力，应该也可以净化饿鬼道众吧？”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六合说道，“也许可以试一下。希望太裳还可以撑得住。”
　　六个人在距离伊势神宫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么大家，”昌浩高声说道，“将自己的灵力都注入自己所说的语言中，跟着我念。”
　　混杂着灵力与神力的佛教箴言在空气中涌动着，不断钻进饿鬼道众的耳中。
　　太阴皱紧了眉头，随着念动真言，她觉得力量不断随言语流逝着，胸口也开始发闷。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大家都闭着眼睛，认真的跟随昌浩的步伐。
　　绝对不要成为拖后腿的。太阴想着，又重新专注于咏唱佛经。

　　随着一个又一个饿鬼道众消失，六个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当个阴阳师这么累。”白虎大喇喇地坐到了地上，喘着气笑道，“还真不容易，感觉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
　　“白虎这样说可不对啊。”昌浩认真地纠正道，“也只有佛经你们念才会有作用，阴阳术还是只有阴阳师才用得出来。”
　　“不要那么认真啦。”白虎爽朗地笑着。朱雀悄悄地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
　　顺着朱雀的目光看到那两个仍然站着的人，白虎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没事吗？”虽然自己也十分虚弱，六合还是担心着红莲的身体。
　　红莲按着胸口，他感觉到心跳得十分之快，但是还没有到达无法忍受的地步。
　　“没事。”他答道，“休息了这么久，多少也恢复了一些。”
　　“你的伤……”六合欲言又止。虽然很想让昌浩施一个治愈的法术，不过昌浩也耗尽了全身的力量。

　　“……你居然，还活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六个人一起抬头，看到一个与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人站在树上。
　　“谁？”红莲警惕地问道。
　　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下，与六个人遥相对峙着。
　　“没想到被抽取了炼狱之火的力量，你还能活着。”那个人冷漠地说着，灼灼的目光盯着红莲。
　　“你是阿修罗王的人吗？”不留痕迹的挡在红莲面前，六合大声质问。虽然知道红莲不需要自己的保护，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冲动。
　　伸手将头上的兜帽拨开，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那个人冷冷应了一声。

　　“啊，我是。”他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我是夜叉。”
　　话音未落，与众人遥遥对峙的夜叉倏忽出现在红莲面前，一刀劈下。早有准备的六合用枪轻轻一挑，挡开了他的刀。可是红莲自己却一动未动。
　　其实早就累得不行了吧。六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红莲的脸色非常难看。也难怪，先是受了伤，被鬼气入侵了身体，又被佛经真言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你们不是已经拿走了炼狱之火么，为什么还要对红莲出手！”昌浩忍不住大吼道。
　　冷冷看他一眼，夜叉嗤笑道：“愚蠢的家伙。今天先放过你们。”
　　说完，他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