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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裴竹在床上悠悠转醒。
      他感到浑身疲惫酸痛,刚才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一样,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神秘的力量帮他杀了很多人。
      裴竹从床上爬起,殿内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尸体也都被人清理干净了,他盘腿而坐给自己运功,把刚才喝下的毒药运功从体内逼出。
      苦涩的草药从喉咙里尽数吐出,裴竹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盯着地上带血的液体,顾时渊说自己的孩子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裴竹发出一阵苦笑。
      守在门外的几个奴婢听见了里面的传来的笑声,牙齿不自禁咬紧,她们打开门进来便看见裴竹躺在床上抱腹大笑起来。
      “莫不是疯了?”年纪较小的宫女笑声低咕道。
      “他刚没了孩子,不疯才怪。”
      “他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要不要禀告上去?”
      红豆道:“别管他,让他笑个够,笑累了就停了下来了。”
      几人自然同意红豆的办法,便也没有再去深究。
      红豆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几个去殿外面守着,我回去歇会。”
      说着几人就当做无事发生退出殿外了。
      等众人离开后,房间内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裴竹做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顾时渊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孩子的,即便孩子出世跟着自己也是受苦,所以他施法将孕灵封印在体内。
      这是裴氏独门绝技,封印后身体跟常人没有区别,孕灵不会因此受损,只会停止发育,耽误出世时间。
      不过,承载体受损孕灵也会随之消失。裴竹逼不得已,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和孩子都活不了。
      裴竹死死攥紧被单,双手禁不住颤抖,今日之仇,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裴竹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不断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用,如果我再强一些就不会任人欺负了,更不会让你……”裴竹喉咙哽咽着,他今天差点失去自己的孩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最后裴竹还是没忍住,眼眶里泪珠止不住往外滴落,他埋首在被褥里不管不顾嚎啕大哭起来。
      “我明明很努力想保住他们每一个人,可到后来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裴竹哭的悲痛欲绝,就在此时,他听见极轻的脚步声。
      他猛地抬起头来,便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全身素刺客。
      未等裴竹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脱下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
      “三殿下,是我。”
      裴竹一顿,急忙擦掉眼里的泪水,裴竹认得他,是太子的影卫之一,裴国灭亡后,族人被擒,太子生死未卜,其他影卫也在战乱中死去,裴竹看见影七实在是太高兴了,说明太子还没死。
      “影七,真的是你?
      “恩嗯。”影七点头。
      裴竹警惕地看了下门外,发现守在外面的人早不见了,如果被别人发现是死罪。
      “三殿下放心,外面那几个人已经被我打晕藏起来了,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裴竹这才放下心来,“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三殿下不用担心,太子殿下他没事,我这次过来就是跟你报平安的。”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压在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掉下来。想到腹中孩子,裴竹接着又问:“是哥哥让你来带我走的吗?”
      影七闻言后迟疑了一下,随后从腰间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太子殿下让我交给您的信件。”
      裴竹急忙拆开信封,当他看完里面内容后他错愕了许久。原来他们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让自己继续留在宫里。
      “太子殿下说待他东山再起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的。”
      裴竹颤着手把信封放在烛火上点燃,他眼眶微微泛红:“好。”
      第四章
      此地不宜久留,影七交代完之后准备离开。
      影七离开前,突然喊住裴竹:“三殿下。”
      裴竹一愣,回头看着他,只见他说:“一定要活着。”
      --------------
      另一边,等顾时渊处理完朝中大事时,已过去半月之久。
      他这才想起裴竹,过去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好些了没有。
      说罢,他吩咐道:“摆驾瑶华宫。”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裴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
      他有些时日没见过顾时渊和颜玉枝了,整个人倒是神清气爽不少,可一想到裴氏一族还被关押在地牢里,他就黯然伤神。
      他什么都做不到,唯一能做到就是苟延残喘活着。
      他白玉般的指尖执笔,沾了墨,在卷轴上写下顾望舒三字,这是他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
      裴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在顾字上面打上交叉,在底下写上裴字,顺眼了许多。
      夜里。
      裴竹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一个眉清目秀小男孩,他说自己就是被封印起来的婴儿,他现在很生气,一点也不想理裴竹,他一脸傲娇地说:“不过,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看在你帮我取名字份上我今天先原谅你一天。”
      裴竹在梦里梦外哭的不成样,不断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用。”
      裴竹想去抱他,结果一靠近,那男孩身体就化作一团空气不见了。
      裴竹哭喊着:“不要走,求你了,留下来陪陪我好吗?望舒,望舒……”
      顾时渊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了,他来到瑶华宫的时候,裴竹已经睡下了。
      他掀开被子,发现裴竹和衣而眠,便亲手替他解开,好让他睡的舒服一些。
      他解到一半,就听见裴竹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
      顾时渊回忆起两人成亲当晚,裴竹亲口承认过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让他惦记了十年之久,难道他口中喊的名字就是他?想到这里,顾时渊胸口那团怒火越升越高。
      裴竹睡意朦胧间,身体忽地一沉,他猛然惊醒过来,等他再次睁开眼,一道黑影压了过来。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裴竹身上衣服早不翼而飞,他慌乱中急忙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脚踝,将他拽回原来的位置。
      裴竹看清来人是顾时渊,此时的他周身笼罩着低气压,语气更是森冷,几乎咬牙切齿:“谁是望舒?!”
      裴竹闻言,背脊一僵,脸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难道顾时渊发现孩子没死?要将他赶尽杀绝吗?想到这里密密麻麻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吞噬。
      裴竹他不能让自己孩子再一次受到伤害。
      裴竹把脸侧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时渊把手钳住裴竹下巴,强行掰过来,强迫与他对视。
      他看见裴竹为了其他男人,双眸泛着潋滟水光,留下刺目的泪痕时,心里更郁闷了。
      “连做梦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你当孤是白痴吗?怎么?孤才离开几天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
      裴竹呼吸一滞,瞳孔震颤起来。
      周围环境顿时陷入一阵死寂,静谧的只能听见两人呼吸的气息。
      裴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否认道:“没有。许是你听错了。”
      看到裴竹拒不承认的态度,顾时渊这一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昏黄的烛光抹在他深邃的眉眼轮廓上,丝毫不减他浑身暴戾沉冷的气息。
      “你断定孤不敢杀你是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最好藏好心里那点小心思,否则让我抓到他,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裴竹放在被褥下的手渐渐收紧,他果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孩子。
      裴竹还是没忍住眼泪扑籁籁往下掉。
      顾时渊微愣了一下,罕见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脆弱的一面,顿时心生几分怜爱之心,可一想到他是为了别的男人落泪,他的怜爱全被愤怒和极度取代。
      “怎么?心疼了?”
      “禽兽!你怎么可能这样对他,他是你……唔……”
      此时顾时渊就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不顾裴竹的意愿,低头堵住他的唇瓣,没有温情没有柔和,只有霸道肆意疯狂的侵占。
      他不想从裴竹口中听见那人的任何事情,一点都不想。
      “咳咳咳……放开我。”
      裴竹挣扎过程中将他脖子划了一道伤痕。
      顾时渊闷哼一声,他抹了把脖子,带下来一手艳红,他冷哼:“在孤的床上还惦记着其他男人,我今天就让你牢记清楚,你到底是雌伏在谁的身下是谁的人。”
      ……
      一个晚上过去,等他情绪发泄完之后,发现床上的人早就昏迷过去。
      身上沾染了不知是谁身上留下来的血,顾时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背上全是裴竹抓破的伤痕,等他冷静过后,背部才传来火辣辣的痛。
      他披上衣服,命人传大夫过来。
      不多时,师季就带着小徒弟就赶过来了,因为宫里传的太紧,小徒弟衣服都穿反了,加上上次被陛下踹了一脚,现在都心有余悸。师季看到床上陷入昏迷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你这?”
      “废话少讲,治不好他,孤砍了你。”
      师季提着药箱过去裴竹诊治。
      小徒弟这次学聪明了,他师傅是陛下的过命之交,虽然陛下这么说,但也不会真的砍了师傅,所以他寸步不离跟着师傅。
      “对了,你上次给他诊出什么问题?”
      顾时渊突然提起上次那件事。
      师季边给裴竹把脉,边答:“回陛下,卑职上次帮王后诊断的是……”师季说到这里,眉头骤然紧锁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松开裴竹的手,又重新诊了一次,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上次诊出来的是滑脉,走的时候还吩咐王后寝殿里的宫女好生照顾他。
      现在居然变成沉脉了?
      师季错愕了片刻,难道是自己把错脉了?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是什么?”顾时渊不耐催促道。
      师季敛下神色,毕恭毕敬道:“回陛下,王后得的是虚寒症,卑职这就开药,早晚服用,暂时不会有大碍的。”
      顾时渊听完他的话稍微放下心来。
      “即日起阿竹病情全权交给你来调理,出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是。”
      玉芙宫里
      颜玉枝听说陛下回宫了,他坐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脸上那三道狰狞的疤痕,几乎要发疯。
      他这半个月不惜豪掷千金,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治脸上的疤痕,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更严重了。
      如果让顾时渊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痕,他迟早会发现自己对裴竹做过的事情。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疤痕都治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拖下去,将他四肢砍下来喂狗。”
      这已经是他砍掉第九十九个大夫了,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恢复原貌了吗?
      他现在这副丑陋模样,不说顾时渊看见会被吓到,就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他将这一切归根在裴竹身上。
      “妖精,都是你害我毁容!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把桌子上能砸的都砸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站脚的地方。
      宫里奴才缩着脖子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是谁惹我们玉妃娘娘这般恼怒,都不要命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把男子的声音。
      颜玉枝回头便看见熟悉的身影,恼怒的几乎扭曲的脸,这才缓和一些,急忙扑了过去。
      “兄长,你终于来了,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哥哥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颜玉枝闻言,脸上露出喜悦。
      “快宣,快宣进来啊。”
      很快殿内就引进来一位一身黑袍,头戴斗笠面罩遮面,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
      “看见本宫还不行礼?”
      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在下苏弈,见过娘娘。”他喉咙发出来的声音粗犷嘶哑难听,让颜玉枝感到极度不适。
      颜玉枝忍着厌恶命令道:“把斗笠摘了。”
      苏弈道:“在下相貌丑陋,惶恐脏了娘娘的双眼,还请娘娘恕罪。”
      颜玉枝听见他的声音就失去了兴致,听见他这句话更加没有兴趣去看他面纱之下的真容了。
      “罢了,说说你有什么本事?”
      苏弈从袖口摸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在下这里有一味神药,可以替娘娘排除现下的烦恼。”
      颜玉枝秀眉蹙起:“你连问都不问就知道本宫要解决什么烦恼?”
      颜玉枝担心这事走漏风声,特意交代自己兄长不能往外说。
      “何必多问,娘娘试了便知道这药水的神奇之处。”
      “如果你骗本宫,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在下欺骗了娘娘,人头落地,身首异处还是剥皮抽筋任您处置。”
      苏弈说的十分有把握,不像是骗人,颜玉枝看向自己兄长,颜玉堂轻轻点头,表示这人可信。
      颜玉堂打开殿门,从殿外抓进来一个侍卫。
      这个侍卫脸上有一块狰狞可怖的伤疤,苏弈只在上面滴了一滴药水,那疤痕就神奇般消失了。
      颜玉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一幕。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赞叹过后,他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药水本宫要了。来人,带下去,赏黄金千两。”
      苏弈道:“在下并非想要赏赐。”
      颜玉枝今天难得高兴,耐着性子问他:“那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一颗心脏。”
      颜玉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区区一颗心脏,随便杀一个奴才取出来给他便是。
      斗笠之下的人像是看穿颜玉枝心中的想法,轻笑了声:“在下想要的不是普通的心脏,而是鲛人的心脏。”
      “什么?”颜玉枝笑容僵在脸上,“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自有用处。”
      “我上哪给你弄去?”
      颜玉堂在旁边提醒道:“弟弟你忘了,当今王后就是鲛人后人。”
      经过自己兄长这么一提醒,颜玉枝猛然醒悟,眸底闪过一丝狠毒:“对,我怎么会忘记了宫里有这个妖精呢,要不是他我今天也不用躲在殿里不敢去见陛下。”
      可现在顾时渊在宫里,他不敢明目张胆下手,他不太敢确保自己能成功。
      “给我些时间。”
      苏弈道:“三个月后我会来过来取,玉妃娘娘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待苏弈走后,颜玉枝让自己侍卫追上去把人杀了,他最讨厌被人威胁的了。
      结果被颜玉堂阻止了。
      “兄长,你这是何意?”
      “这人还不能杀,对我们有用处。而且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借用他的力量让我们除掉那碍眼的裴竹,岂不是一举两得。”
      颜玉枝顿时明白过来:“还是兄长想的周到。”
      …………
      裴竹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殿下,你终于醒了,皇上他刚走。”
      裴竹看见跪在自己面前哭唧唧的人,愣了几秒。
      扶沧以为自家主子不记得自己了,吸了吸鼻子道:“三殿下,是我啊我是扶沧。”
      “你怎么会在这里?”
      扶沧是裴竹还在裴国当皇子时候的侍读童子,后来裴国灭亡之后,他也被一同被关进了地牢里。
      “是陛下放我出来的,他让我继续在您身边侍候您。”
      “还有,皇上他说今天起您不必再禁足了,让我多陪你去殿外多走走。”
      扶沧咬着唇把这句话说完。
      裴竹沉默了半响,想起那天晚上他那样对自己,今天又把自己侍读放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还好吗?”
      裴竹问的被关在地牢里的裴氏,扶沧抬起头,对他猛地点头:“顾国的人没有为难他们,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还好。”
      听见这句话裴竹才稍微安了安心。
      “以后不要再喊我殿下了,裴国已经亡了,让旁人听了会招惹来麻烦。”
      扶沧轻轻拍打了自己的嘴:“叫习惯了,我以后不敢了。”
      …………
      颜玉枝用了药水后,恢复已经恢复了原样,不仅如此,还年轻了几岁,他揽镜自赏了许久,被门外敲门声打断。
      他放下镜子,询问道:“怎么样?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奴才一直盯着碧华宫动静,暂时还未发现异样。”
      闻言,颜玉枝满意地笑了。
      就算顾时渊知道裴竹肚子孩子没了,他也有办法脱身。
      他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迫不及待跑去见顾时渊,结果被侍卫拦在殿外。
      “你敢拦我?”
      “请娘娘恕罪,陛下政务繁忙,特意吩咐奴才把守殿外,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还是请回吧!”
      颜玉枝生生把气憋了回去,他自然不会不死心,站在门外等,总会忙完的时候,在这里等顾时渊出来。
      结果他等了几个时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站的腿都酸了。
      就在此时,一个碧华宫的奴才急急忙忙走了过来,那公公看到人问都不问就放进去了。
      颜玉枝刚要发火,就听见殿内沉稳脚步声传来。
      当他看见顾时渊从殿内出来的时候,立马换上一张甜美笑脸迎了上去:“陛……”
      顾时渊头也不回直径从他身边走过,直接将他忽视了,独留下他在风中凌乱,颜玉枝嘴角一抽,看着顾时渊往碧华宫方向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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