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冬奥会序幕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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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鲤一边在内心抱头鼠窜，一边还要强装微笑，适应着这块从未涉足过的新冰场。他还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表现，于是炫了个3A，却因为太在意已经前后夹击围上来的记者，落冰时直接翻身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适应性训练差不多结束，季鲤这才趁机下了冰。
几架摄像机目送他出了冰场，立刻就有来自国内的媒体围了上来。
“能说说初次参加奥运会的感受吗？”
“今天感觉冰场质量如何？适合你的发挥吗？”
“本次奥运会对自己设有什么目标吗？”
季鲤本以为，世锦赛、GPF那几次的记着就已经够凶猛了，结果这一次，明明是在国外举行的比赛，却意外地来了很多中文媒体。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张嘴，这样才可以回答过来问题。这种情况下，季鲤是毫无隐私可言的，就别在衣襟上很不显眼的小雪花徽章都被发现了。
“这个啊？这是森川选手送我的。”
季鲤终于笑了。虽然莫名其妙的被森川凶了，但是他看得出来，森川并没有恶意。
媒体朋友们这次确实是炸了。要知道，森川一向和谁都不太好，虽然对季鲤还算和善，但看这样子，这两人关系真的还不错嘛。
“哈哈，我们以前还一起打游戏呢，同龄人嘛。”
实际上季鲤也没和森川打过几局游戏，那时候年纪小训练任务不重，但是没多久，大家就都各自进入重要的新赛季了，谁都没再登录过那个游戏。
这时，方知桃终于发现季鲤不见了，回头才发现他是被媒体抓走了，一副乖小孩的样子靠墙站着，接受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盘问。
他忽然从人群里看见方知桃，自然是眼睛一亮。但是很快他想起自己正在和方知桃闹别扭，又垂下眼睛去了。
方知桃风风火火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只手从媒体朋友的胳肢窝底下穿过去，终于抓住了在记着堆里被挤得沉沉浮浮的季鲤。
季鲤还想挣扎一下，但方知桃的力道不容置疑，他只好乖乖被方知桃拽出去。
“好啦好啦，小鱼今天很累了，明天还有上冰训练，到时候再问嘛。”
这群记着不少人都是专事冰雪运动报道的，也认得方知桃，还打趣方知桃护犊子。
方知桃嘴巴一撇：“别不懂事了，这是自己国家的运动员，不要影响选手赛前心态。”
他俩人沿着冰场外面的小路走出去，季鲤挣扎了两下，也就任由方知桃去了。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没有被老师重视而失望罢了。
田珠珠站在外面等他们。不同于之前选拔赛的情绪激动，田珠珠看见季鲤只是略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主动拉远距离，季鲤也没办法，只好跟着方知桃后面走着。
不过没走几步，季鲤就远远看见森川和几个日本选手一起往冰场那边走去。这很奇怪，森川一直在加拿大训练，和日本选手其实交集不多，能一起来上冰，也算是很罕见的一幕了。
不过，这成群结队的日本选手，倒让他想起了一些有关札幌冬奥会的事情。
札幌在1972年已经承办过一届冬奥会，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冬奥会也不再是当年的情景，然而选手们对于奥林匹克的热情却分毫未减。
2030年的花滑项目上，日本队占了很大一部分参赛名额，也无人想到当年就是1972年这一届冬奥会引燃了日本国内对于冰雪运动的热情。
这些都是季鲤从奥运村的宣传栏里看到的。因为技术的革新，这届冬奥会首次采用了3D全息立体投影技术，将宣传资料通过全息投影的形式展现出来。不过方知桃路过宣传区的时候，这技术还是出了点小插曲——设备突然出现故障，宣传视频里的羽生结弦忽然卡住了，于是方知桃也顺势停下来欣赏了两分钟自己的偶像在人来人往的展台上重复了几十遍笑眯眯挥手的动作。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故障是个福利呢！因为在展台这边，一般是几名运动员的影像随机播放的，如果只是路过的话，只有七八分之一的可能会看到羽生结弦。
季鲤在旁边默默看着，因为昨晚远远看过这位大佬的身影，现在忽然看到这高清的全息投影，他还是很好奇。
虽然投影和真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季鲤很惊讶居然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人物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他脖子上戴的那些饰品、微微飞起来一点点的额发，甚至呼吸声和胸部、腹部的起伏，都近在咫尺。
技术进步得真快啊！季鲤有点好奇，这样的全息投影技术是否可以用在花滑表演的录制上呢？因为电视转播画面的问题，时常会有多方向视角无法兼容的情况出现。实际上像顶尖选手那样的复杂编舞，全身和特写的视觉效果都兼顾了，可是一般的转播只能看到某一个视角，实在是一个损失。
依照AI技术的发展状况，在冰场上架设捕捉器材而不影响正常滑行，是绝对可行的。
不过这时，投影的bug被修复了，那个宣传台上又重新出现了其他人的脸。方知桃叹一声可惜，走了。
季鲤赶紧跟上去，他第一个想要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对象，是方知桃。
“老师！”
他一声刚刚喊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要和老师闹脾气的事了。
不过方知桃也没有为难他，笑嘻嘻转过脸来：“怎么啦？”
季鲤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我……我在想……”
方知桃拍拍他的脑袋：“老师在听！”
这一次，季鲤总算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因此心情很是激动。不过因为只是一个灵光乍现的想法，他还没深入思考，说了一点点皮毛，就想不出下文了。
他只好尬笑着抬头：“老师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老套？”
方知桃沉思片刻：“……嗯，我觉得有道理唉，但是带有AI传感器的冰场都需要在冰下埋设备的，对于冰的质量当然也有一定要求。我想，这一点在影像捕捉里面并不需要。”
冰面下面的传感器是测算运动员起跳和落冰轨迹和冲击力的。很显然，影像设备不需要考虑。
“也就是说……比AI传感器的铺设更加简单，场地限制更小？”
“那倒不一定。”影像设备虽然不需要预埋设，但是做全息投影还只是这几年的事而已，成本高昂，一般做媒体影像的，未必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两人一路这么聊着，田珠珠却慢慢落在了后面。她也只是第二次来这个正式比赛的场馆，不免有点小激动。
刚刚上冰的时候，她还兴奋得摔了一跤。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有了意义。
那边拐弯处，木下很想挤进去和森川搭话，然而怎么也挤不进去，很郁闷的跟在日本队员们身后往里走。
倒不是大家故意无视他，单纯是因为森川太过受欢迎了，虽然也有人礼貌的和木下打招呼，但此人转头看见一群人围在入口处，立刻就告辞去追森川了。
“可恶……”木下再能忍，也免不了要咬牙切齿的小声说抱怨一句。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
人群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森川那一团人身上，只有状况外的田珠珠一个人听见了木下这恨恨的一句:可恶。
她忍不住转头瞟了一眼木下。
这个人她倒是很熟悉，每次都出现在森川旁边。对于森川她没什么特别感觉，毕竟当一个人崇拜某人的时候，其他人都无法与之媲美了。
田珠珠崇拜季鲤就像崇拜太阳。与之相比，木下更像是一个人类。
“……”田珠珠笑出了声。
木下也发现有人在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跟在人群中进场馆里去了。
这时方知桃也在身后叫田珠珠:“珠珠！你去哪里了？”
她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冰场外围，虽然只来过没几次，却仿佛是久别重逢一般。
“我一直在这里啊。”
她向方知桃回答道。
第一天的适应性训练就这样结束了。季鲤他们刚回去，就被队里的教练给叫过去讨论团体赛参赛人员的问题。
虽说离团体赛名额申报的截止时间还早，但是看了其他代表团的参赛者似乎有些空缺的地方，国家队的诸位倒还燃起了一丝“或许努努力就可以拿牌子”的希望。
所以季鲤刚刚推门进去，就听见卢教练激情澎湃地在对着所有人演说:“季鲤，绝对是要派季鲤上的，你也不看看实力的差距是多少！”
忽然间，刚刚还在反驳他的教练们都不说话了。卢教练很是得意，他以为是自己这句话说服了所有人。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演说:“你们也都认可吧？季鲤这孩子怎么会因为一个团体赛影响心态呢？年纪小又怎么啦？我……”
季鲤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
“那个，我不参加团体赛也是可以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卢教练替他吹牛吹得天花乱坠。然而季鲤倒也真的相信了那句“不让种子参赛是为了保护选手个人赛的竞技状态”。
他自知自己并不是什么心态稳若磐石的神仙，如果团体赛没有帮助国家队拿到奖牌，怎么样也会受影响吧？
知季鲤者莫如方知桃，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团体赛有了季鲤，确实有可能会夺牌，但是对于季鲤本人来说，那最终的影响倒也是莫测的。
于是方知桃也默默举起了手，表示赞同季鲤的个人看法。
卢教练干瞪着眼。他忽然又长叹一声:“方教练，你糊涂啊。多一枚奖牌是坏事吗？”
最后还是其他教练把卢教练拉开，这才阻止了卢教练悲愤当头当场来一段单口相声。
这下总算清净了。方知桃在卢教练原本的位置坐下，占据了有利的辩论位置。她把双手交叉着放在面前，终于露出笑嘻嘻的真面目来。
“刚才说什么来着？有机会夺牌吗？”
她扫了眼小小的房间，意味深长。
“……”
合着您是和卢教练一伙的？
众人都很无语。
选拔赛的工作办法上面明明白白限制了季鲤和双人滑选手参加团体赛的机会，虽然大家都知道派种子选手上，可以给整体增加一部分拿牌子的机会。但是如果季鲤他们真的在个人赛失误了呢？那谁来担责？自然是没人愿意担责的。
方知桃苦口婆心的给大家分析利弊，最后终于说出了那句“出事我担着”，众人互相交换眼神:“那就按方教练说的办吧。”
其实诸位都是希望自己带的运动员多拿一点荣誉的，毕竟奥运会的荣誉和其他比赛含金量不同，甭管是什么性质，能拿到总算是一件好事。
既然方知桃说出口了，那么大家就默认，对外来说季鲤个人赛失误是方知桃的责任。
季鲤一个头两个大，很慌张的劝阻方知桃：“老师！”
在冬奥会这种关注度非常高的赛事，尤其是种子选手的失误，几乎都是会引起大量口诛笔伐的。季鲤觉得自身承担失误的风险就已经够慌了，怎么能连累老师？
然而方知桃一如既往的不听他劝:“听我的，你去滑，奖牌这东西你还嫌少吗？这点小事，你老师我能怕？”
她当然不会怕啦。当年在世锦赛上的发言，已经让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听着大家的指责而浑然不动了。方知桃说着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自觉虽然手感没什么大变化，但是总觉得已经刀枪不入了。
季鲤不明白，他和奥列格明明都说好了，团体赛参不参加没有考虑的必要。对于他来说，这枚奖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谁知方知桃一拍桌子：“这都一场团体赛而已，你怕什么？难道你也认为多了这一场比赛你就不能在个人赛发挥完美吗？”
老师……和平时不一样。
季鲤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原因，方知桃就开始总结了：“就这么定了吧，双人滑那边看他们的意愿，樊苏就让他歇歇好了。”
房间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谢谢老师……”
方知桃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居然坐这个樊苏。
不过樊苏乐得有人替他去比团体赛，正好让他有余力多观察一下对手的实力，选拔赛时脸上的戾气也消失殆尽了。见他笑眯眯的，季鲤松了口气。因为选拔赛那是樊苏可真是一句话听不下去，季鲤虽然很希望周答杉能一起来奥运会，但更怕樊苏因为那句无心之言对自己产生误会。最终的结果还是樊苏自己努力的结果，他也不想多评价。
不过樊苏看起来并不想和季鲤他们说话，季鲤也只好闭上了嘴。
季鲤这边尘埃落定，教练们又开始讨论双人滑那一对种子选手了。不过因为定下了季鲤的关系，不少人觉得，双人滑那边不派种子选手也是一样的。因为本身樊苏和另一对排名稍靠后的双人滑选手，实力并不差。没必要在个人赛开始之前把所有种子选手的底牌都亮出来。
“走走走，回去做陆地训练去。”
方知桃小声招呼季鲤跟她回去。真是来去一阵风。
季鲤也蹑手蹑脚的跟上去：“老师，你刚刚怎么了？”
“这都看不出来，真笨。那个规则是给王韶定的，现在她又不来比赛，替你多争取一点机会怎么了？”
原来如此。季鲤这才想起奥列格那句：“这个名额是给别人定的。”，顿时恍然大悟。
奥列格自然不大可能知道王韶和王光华的关系，但是有时候他看事情还真是一针见血。
方知桃并不是胡乱给季鲤争那个参赛名额，她也是经过多方斟酌才决定保季鲤参赛的。
俄罗斯本次男单派出了十九岁的巴维尔出战团体赛。比起别的选手，他可谓是名不见经传了，也就是说，季鲤和其他人发挥不差，在团体赛就拿牌子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不过，她没跟季鲤说。在心里评价别人实力不行什么的，还是不要给季鲤知道为妙，毕竟在他心目中，方知桃可是温柔可亲公平博爱的好老师啊！
想到这里，方知桃忍不住在札幌冷风里缩了缩脖子。
“好难。”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冬奥会序幕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