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讨厌的咒术师告白了》好伞

5、第 5 章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宿醉头痛。

　　池本词音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痛苦呻/吟。

　　自己锤了几下枕头发泄完起床气，随即爬起来抓了抓头发。睡了一夜的头发已经乱成鸡窝，池本词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起床，在站起来的瞬间身子一晃又倒回床上，因为骤然起身的缘故，他眼前一片漆黑，好半天才重见光明。

　　缓了缓气，感觉自己血压逐渐正常了，池本词音慢悠悠爬起来，顶着宿醉头痛洗脸刷牙，给自己煮早饭——当然不能指望一个独居又独身的男人会好好做什么正经早饭。

　　放进微波炉里的是便利店饭团，还有现成的醒酒汤材料，撕开包装袋后一股脑倒进锅里加水煮开。

　　靠在墙壁上等醒酒汤煮开的功夫，池本词音打开手机刷了下信息。

　　几条工作交接的短信，两条五条悟的未读。

　　【池本监督：五条君，请和我交往。
　　（备注）东京校二年级生五条：好哦
　　（备注）东京校二年级生五条：^~^】

　　池本词音脸上表情凝固。

　　锅里醒酒汤煮开，热气上冒，咕噜咕噜推着锅盖。本该立刻去关火的池本词音，此刻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灶台，只是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我发了什么？
　　什么东西？
　　五条悟这么还答应了？
　　这个颜表情什么意思？
　　等等——

　　摁熄手机屏幕，池本词音抓了抓自己头发，又转头冲进洗漱室，放了冷水打湿毛巾给自己洗脸。

　　确定洗完脸整个人都很精神，眼睛也看东西看得很清楚之后，池本词音再次掏出手机，面色凝重视死如归的解锁屏幕。

　　那段对话框重新出现在池本词音面前，每个字都没有改变，就连五条悟回复给他的第二条颜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池本词音捧着自己的手机，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就说是喝酒的时候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这个借口很好，嗯。”

　　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借口表示肯定，池本词音收起手机回到厨房，先喝醒酒汤后吃饭团。

　　上午没有工作，吃完饭池本词音打算出门散步。他特意拿了储物柜里的猫粮袋子，打算在散步的时候喂一下小区里的流浪猫。

　　打开家门——家门口蹲着的五条悟过于显眼，池本词音不需要低眼就能看见他弓起的脊背。

　　一米八多的个子，哪怕蹲成一团也很难娇小到哪里去。他背对池本词音，手里抓着一把黑白两色的石子，正在自娱自乐的玩五子棋。

　　池本词音认出他手里那把石子，是楼下绿化带里的观赏鹅卵石。

　　他开门的动作丝毫没有惊动五条悟，五条悟还蹲着，专心致志的在玩五子棋。他一个人又用白子又用黑子，自己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最简单的五子棋愣是让他玩出了人格分裂的效果。

　　池本词音盯着他后脑勺，思索要怎么开口跟五条悟说那条告白短信的事情。

　　忽然，五条悟仰头，两条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池本词音下意识开口打招呼：“早上好？”
　　五条悟：“玩五子棋吗？”
　　池本词音：“我不太会玩这个。”

　　这样回答着，他穿着家居棉拖鞋，绕到五条悟对面蹲下。

　　五条悟把左手攥着的黑色石子递给池本词音，那石头在他手心里握了不知道多久，温热的，落进池本词音手心里。

　　被白色粉笔画出来的简易棋盘上，黑色石子显然占据上风。

　　池本词音捏起来一颗黑色石子，低头，沉思，神色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下五子棋，更像是在下正规的国际围棋，正在考虑该如何厮杀出一条血路的样子。

　　你来我往，三子之后，占据上风的黑子惨败。

　　五条悟翘起唇角，抛了抛自己手心里的白色石子：“我赢了。”
　　池本词音捡起棋盘上的黑色石子：“再来一次？”
　　五条悟：“哼哼——不管再来多少次，也会是老子赢。”

　　他得意的，抬眼去看池本词音。

　　一梯一户的房门前没有窗户这种东西，头顶节能灯瓦数很高，将这方寸间照亮如同白昼。

　　这光亮也将池本词音照得纤毫毕现——柔顺的黑色短发，白腻皮肤，削瘦又宽阔的肩。他捏着一颗石子，眼睫半垂，鼻梁侧面落下阴影，眼眶底下的皮肤薄而泛红。

　　很多情的一张脸，看着就好像他爱过许多人，是个能脚踏八条船还对每条船都很真心的渣男。

　　五条悟原本在得意，但得意的目光却忽然凝住。隔着墨镜片打量对面显然已经是成年人的同性，对方全副注意力都在他随手画出来的规整棋盘上，六眼能清楚看见对方身体里庞大的咒力，削瘦但并不脆弱的身体，上眼睫在薄红眼睑落下的阴影。

　　咔哒一声，青年瘦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挟着石子落在白线交叉口上，抬起眼看向五条悟：“该你下了。”

　　五条悟抬手扶了下墨镜，低头时随便把白色石子下在了某个地方。

　　下了个半天，总也没有人赢，你堵我我堵你——池本词音脚都蹲麻了，干脆席地而坐，敞着两条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五条悟：“词音是一个人住吗？”
　　池本词音沉迷五子棋，随口回答：“嗯……”
　　五条悟：“我以为你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住。”
　　池本词音：“啊？孩子？什么孩——嗯？”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目光从线条交错的棋盘上挪开，看向对面蹲得像个小流氓一样的漂亮少年，那张滥情人的脸上露出错愕。

　　五条悟歪着头，慢悠悠抛着自己手上的石子，“当然是词音你的孩子啊，我现在和词音是交往关系，提前问一下自己的未来儿子没有关系吧？”

　　池本词音：“……”

　　五子棋还没有分出胜负，池本词音犹豫了两秒，回答：“交往关系……”

　　五条悟手里的白色石子瞬间落地，五颗大小接近的石子连成一线。他摘下墨镜吹了声口哨，脸上笑容轻快又志在必得。

　　“哇哦~我赢了。”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他当然会赢，毕竟他是五条悟，五条悟和‘输’这个单词从来绝缘。

　　他站起来太高，池本词音仰头去看他时感觉自己脖子都要仰断了。

　　他本来想和五条悟解释一下‘儿子’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五条君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儿子？”

　　五条悟：“你登记在辅助监督那边的个人资料里有写。”

　　在五条悟回答他问题的短暂三秒钟里，池本词音的脑袋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在五条悟回答完时——池本词音迅速在心里完成了【我有个儿子】=【五条君应该就不会多想了】的等式。

　　他点头认下这桩乌龙，道：“小孩要上学，住学校附近的寄宿家庭，寒暑假才回来。”

　　五条悟点头，煞有介事：“我挺喜欢小孩的。”
　　池本词音：“……”

　　这句话比夏油杰是个大眼萌妹还不可靠。

　　但他看着五条悟那张脸上绷出来的老成，沉默片刻，非常善良的没有去拆穿五条悟。

　　只是委婉提醒：“五条君，昨天那条短信其实……”

　　五条悟：“我给你带早饭了，要吃吗？”

　　他拎起自己身边的饭盒，在池本词音眼前晃——池本词音认出饭盒上预示着价格的烫金标志，踌躇了两三秒，还是不想浪费食物，点点头。

　　“吃，谢谢你。”

　　既然要吃别人带来的早饭，自然也不好意思把人扔在门外面。

　　池本词音推开家门，找了双没拆开的客拖给五条悟。

　　五条大少爷屈尊而入，换鞋时六眼扫过客厅，从巨大的落地窗到摆着碗筷的吧台再到米色调沙发。

　　他打量客厅的形态像一只昂着尾巴在扫视新地盘的猫。

　　等大少爷穿好鞋那就是大猫舔完毛迈开步伐预备巡逻新领地。

　　早饭饭盒摆在茶几上拆开，是套装，一应俱全的传统日式早饭。饭盒构造很精致，池本词音和五条悟在家门口下了半小时的五子棋，饭盒里面的早饭居然还是热的。

　　池本词音拿了自己的碗筷分饭，也给五条悟分了。五条悟其实不饿，就看着池本词音在那吃饭。

　　池本词音吃饭挺细嚼慢咽，吃得特别干净，会连生姜和蒜片一起吃下去，完全不挑食。他吃完还会抬眼用下目线看五条悟，嘴里有东西时池本词音不会说话，只是眼神里明明白白传达出你快吃啊的信号。

　　五条悟心情大好，一顿迟了的早饭吃得比平时都要开心。

　　吃完饭，池本词音收了下桌子，和五条悟隔着茶几相对而坐。他思考着要怎么样开口，犹豫时抬眼去看五条悟——五条悟吃饱后就坐没坐相的瘫在沙发上，举着游戏机在打马里奥。

　　那游戏机还是池本词音的。

　　池本词音斟酌良久，费劲脑瓜搜索词句，嘴巴刚张开：“五条君……”

　　五条悟：“我破纪录了！”

　　他一翻身，单手撑住茶几，大半个身体越过来，凑到池本词音面前。

　　太近，洗衣凝珠的气味扑了池本词音一鼻子，五条悟的脸距离他不到六厘米——这个距离让人简直要怀疑他贴过来的目的到底是要炫耀游戏成绩，还是打算用蜂蜜陷阱。

　　他鼻梁上架着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下滑了段距离，那双苍蓝色眼睛完全暴露在池本词音视线中。

　　被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晨光，照得闪闪发亮，比任何宝石都更璀璨的眼眸，里面倒映出池本词音的脸。

　　话题被打断，池本词音冒到喉咙口的句子，出嘴时变成了：“破纪录了？好厉害啊五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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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本词音：试图拒绝.jpg
五条悟：打断了对方的拒绝读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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