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父子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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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铭坐在飞行器上，心思不定，神情恍惚，一路有些浑噩。
季扬一句，皇帝不行了。
让方铭十几年来的坚持，一下子破防，内心后悔揪痛，脑海里总是翻覆着那些可怕念头，总怕下一秒，自己便会来不及，来不及见雄父一面。
方铭突然身体发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明明是在温度适中的飞行室中，可却禁不住内心一阵发凉。
方铭双手紧紧攥着，总希望飞行器飞快些，再快一些。
当中央帝星近在眼前，从屏幕上似乎可以看到属于虫族帝国皇宫的高大建筑。
方铭下意识站起身。
直到飞行器降落在帝国皇宫顶上后，面对打开的飞行器门，方铭这一刻想上前，更想后退，此刻心里，很怕，胆怯，怀念，各种纷杂的念头，最后都化为了恐惧。
季扬见状，来到方铭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去吧。”
方铭被被季扬手掌轻轻一推，他身躯向前跄了两步，回头去看季扬，季扬眼神坚定，方铭突然有些心安。
季扬敢把方铭带过来，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安排。
方铭走下飞行器，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没有见到一个卫兵。
只属于皇室的护卫队，竟然没有一个出现，方铭不知道季扬是怎么办到的。
面对季扬为他打开的皇宫大门，踏上红毯。记忆中皇宫的模样一层不变，他轻车熟路，时光明明改变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这里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幅挂画都不曾变化，他生前是什么模样，十几年过去，现在还是什么模样。
“皇帝拒绝内务对皇宫做任何改动，必须要维持原状。”
“他说，大皇子虽然冲在革新的一线，但本性却很念旧。”
“他说，怕你不熟悉，找不到回家的路。”
季扬神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
看似无动于衷，然而，真的没有一点触动的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星夜兼程去找方铭回来。
方铭听得心肝发颤，眼眶红透，“别……别说了。”
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十几年前就回来，却不曾想过回来见一面。
季扬沉默了，在最后一道门前站住了。
季扬说，“你进去吧。”情况太过特殊，就是他，有些问题也解决不了。
“谢谢。”
方铭颤抖着手推开金属大门。
大门后，熟悉的装饰扑面而来，黑与白交织的肃萧，唯有床头那簇玫瑰红鲜艳欲滴，曾经不觉得，这时却感觉到房间里透露的深深孤寂感，方铭看得眉心蹙起，心间狠狠疼了一下。
方铭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手心里都是汗，当看到床榻上骨瘦如柴的雄虫，方铭咬着唇，嘴唇向下紧紧抿着，眼泪不受控制掉了出来，他怕自己哭出声。
全帝国最尊贵的雄虫，那般英明睿智，风度翩翩，高贵优雅……
方铭根本没办法将印象中的雄父和现在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雄虫联系在一起。
是什么样的疾病能把一个正当壮年的雄虫摧残成这般？！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方铭摇头，他不接受，这不是真的。
似乎知道方铭这一刻的挣扎和震惊，靠在门外长廊上的季扬，双手抱胸，仰着脑袋，看着头顶的繁复花纹，神情淡淡，声音幽幽，“皇宫找来所有厉害的医生，雄虫保护协会舍了三只黄金虫，把整个皇宫可能存在的毒素都找了一遍，可惜，没找到，所有人都找不出皇帝的病因，包括我，折腾了一阵，实在没辙，最后都说是心病……心病啊……呵。”
季扬最后的嗤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铭听到季扬说，“对不起。”
方铭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在预感出事之前，曾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拜托给他，然而如今，一个大元帅已经疯魔，疯狂消耗自己的寿命，一个帝国皇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无药可救。
方铭颤抖地解开自己身上挂着的高级信息收集器，当收集器脱离的那一刻，一股属于方铭独有的透着冷调的玫瑰花香幽幽飘散。
属于玫瑰花独有的馥郁芳香很快充斥整个空间。
床榻上的雄虫睫毛似乎颤了颤，方铭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当那双紧闭的深蓝色瞳眸睁开，方铭下一秒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他在那双熟悉的深蓝色瞳眸里看到了笃定惊喜以及心疼。
“怎么哭了？是不是回家的路很辛苦？”
“别哭，过来雄父抱抱。”
两句话，彻底让方铭泪奔。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确定，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宝。
方铭趴在雄虫怀里，哭得呜咽，“对不起，雄父，对不起……”
雄虫温柔地笑笑，抚摸着方铭的头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啊，一直觉得你没有死……果然，你还在，雄父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方铭闻到属于雄父的信息素味道，那是一种开在深海的花，幽幽的，淡淡的，沁人心脾，透着独有的冷调。
和方铭玫瑰花信息素中的冷调有着一样的调性。
雄虫看着方铭初露锋芒的美丽五官，还带着少年的稚气，雄虫满足地笑了笑，“睫毛更长了。”
方铭睫毛颤动了两下，唯独这点像他现在的雌父。
“雄父……”
雄虫打断了方铭想解释的话，他说，“跟雄父说说，这几年有受委屈吗？”
“没……没有。”我很好，方铭强忍着眼泪，把十几年的成长经历挑挑拣拣讲了一些，雄虫脸上笑容越来越盛，“这样啊，我的大崽崽，运气真好。”
“这样好，这样好……”
“真好，雄父得好好谢谢他们……”
没有一句责怪，没有半句埋怨，有的是欣慰和诉说不尽的欣喜，雄虫很想再多听听方铭说话，可是眼睛不听话地垂落，方铭那一刻的心，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一直在关注着室内的季扬，下一秒冲了进来，从口袋里抽出一个针筒，快速将生命绿液注入到雄虫体内。
看着吊住皇帝的性命，季扬眉头却不见放松，死死皱着。
情况更糟糕了。
方铭呆呆看着这一幕，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砸中脑袋，一时昏天暗地。
他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季扬说的那句不行是什么意思。
方铭慌到不行。
雄虫即使昏迷，他的手也还紧紧拉着方铭的手，方铭呆呆坐在床沿，看着双眼紧闭的雄虫，很久之后，方铭才哑着声音问道，“我是不是错了？”
季扬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声音低沉，“你信那个什么心病的诊断？”虫族帝国皇帝把方铭宠入心间是真的，会为了方铭的死而心伤，但绝不可能是这幅无药可医的模样。
方铭怔了怔，他是让雄父伤心了，可是，他的雄父，一直都认为他没死啊……
方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人力不行，可他还有系统不是吗？
“系统，正常手段已经没有办法检测出问题，你不一样，你肯定可以检测出来的对吧？”
【嘀嘀 检测到空气中残留的毒素】
【滴滴检测到玫瑰花瓣残留相同毒素】
【滴滴毒素分析中，滴滴，毒素分析失败，滴滴，毒素分析中，滴滴，毒素分析失败……】
【滴滴，系统能量不足，系统进入休眠】
方铭：“……”这是什么不靠谱的系统啊。
好在，因为系统的检测，方铭验证了自己和季扬的猜测，果然，雄父会变成这般模样，是中毒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毒种，才让系统都分析失败？
方铭这一刻，内心恨极，对方将毒素附着于玫瑰花瓣上，然怪雄父会这般日益衰落，便是察觉到不妥，雄父也舍不得毁掉这般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吧。
“该死的。”方铭拳头握紧，能在这上面动手脚的人很少，想到某些可能，方铭这一刻，一双深蓝色的瞳眸气得深了。
一股透彻的冷意，带着凌冽的杀意。
方铭将发现说与季扬。
季扬揉着眉心，他也不问方铭是如何发现的，他说，“既然毒素是附着玫瑰花瓣上，明天还会有新的玫瑰花送过来，我会处理好，你说毒素很难分解，我倒要看看有多难。”现在就是在与死神赛跑。
季扬正想着怎么处理面前的玫瑰花。
身为帝国虫族皇室唯一的护卫队队长这时跑了过来，“季师……”
护卫队长的话说了一半卡住，呆呆看着眼前的方铭，一双眼睛差点瞪出来，惊叫道，“大、大皇子？”
方铭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皇室的护卫队队长。
方铭抿唇，不发一言。
他曾经是大皇子，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季扬一步上前，挡住了护卫队长的去路，气势摄人，“出什么事了？”
“哦，哦！”护卫队队长像是才回过神般，立刻回答，只是他的眼神还是一直瞟向方铭，“皇妃和二皇子回来了，已经快到了。”
季扬闻言眉头蹙起，他看向方铭。
方铭也是眉头紧蹙，他这是被堵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父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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