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鬼哭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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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中，四个人围坐在一个桌子上，个个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老大，这还有两户人家就问完了。”
说话的人边说边夹了一大筷子肉，嘴巴叭叭的却一点儿没耽误自己吃饭：“这可怎么办？”
他肩膀上的肌肉尤为大块，伸手夹菜的时候，都形成一片阴影。
“是啊老大，这就要问完了，还是没有问到什么。”
坐在左侧的在方才那人的存托下文弱很多，说话间翻了翻手中的卷册，里面零零碎碎记了不少事情，但是细细一看却能发现，其实都是一句话颠来倒去的重复说。
不外乎是张家王家李家的鱼被偷了，连被偷的次数都没能问到，更别提什么时辰丢了几只了。
他用杆子褪了色笔戳杆子了戳自己的额头，愁的直叹气。放下卷册就看见对面的人吃的如此不亦说乎，不由得一阵恼火从心头涌起，恨恨的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能别这么丢人吗？搞得好像他们外门吃不起饭似的。他们此番不是为了兄弟，而是专门来找大公子蹭饭。
吃着饭的人咽下嘴里的肉，奇怪的用脚蹭了蹭地：刚刚好像被踩了一下？哎，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位于首座的少年揉了揉眉心。
这个少年虽然是三个人当中领头的，但显然并不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人。刚刚愁眉苦脸过，眼下也能悠哉悠哉的松懈下肩，撑着脸坐在座位上。
少年也没有想到这一趟居然毫无收获，本以为即使是少，也能问出点什么。
他看着狼吞虎咽的同伴，抬手叫来店小二，又上了两个菜。抬手间与身边伙伴一致的蓝色甲胄摩擦发出响声。银白的铭牌反射出刺眼的光。
是慕涿城的镇守世家廖家的校服。而为首的这位少年，俨然就是方才口舌之中的廖大少爷。
“我们的方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少年说：“这两件事情几乎是一起发生的，不可能毫无干系，这是我们还没有摸到它们的联系罢了。罢了，吃完了我们接着去问完吧，或许后面几家能问到。然后按照计划接着去码头驻留几日。”
坐在下位冷哼一声，从方才他就挂着脸，现在总算是骂出了口。
“呵，一起发生的就有联系？我看是你硬要把它们拉扯到一起罢了！还带着我们一起跑来跑去瞎忙乎！我劝你醒醒吧，不是不可能比二少爷强的！”
说罢，把筷子一摔，碗被敲出一声脆响。筷子弹射到地上。店小二顿住脚步，端着盘子不敢过来。
他与方才的两位都大不相同。明明穿在几位少年身上十分合适的护腰甲，穿到他身上却卡进了粗肥的腰间，腰腹上鼓出来一圈，到是差点没把护腰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且年纪颇大，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油荤的男人。实在是格格不入的让人侧目。
“你怎么说话的！”翻卷册的人停下来，颇为不爽的怼了回去。卷册往怀里一塞就准备动手，被一旁的忙着疯狂干饭的伙伴抽空拦了下来。
看见有人拦，说话的人反而嚣张了，直接站起了身口出狂言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讲整个桌子掀了。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错？就这点破事你能琢磨出什么？不就是几个外门弟子吗？死都死了！活跟什么大人物样儿死后还摆起谱来了！还闹到内门来了！我看是你们这些外门破落没事找事吧！二公子都去宗门求学了，我们堂堂大公子还在参合这些鸟事，呵！”
被人这样说，本来已经被同伴压下来的少年也被彻底激怒了，“唰”的一下站起身就拔出了身后的佩刀。
“接二连三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难道不应该调查清楚，为他们讨回公道？这与内外门，与二公子何干！二公子可不在这里，听不见你这些奴颜媚骨的话！
坐在主坐上的少年将撑着头的手收回去，接着撑了个懒腰。好像要把一上午徒劳无功的疲惫都赶出身体。
方才不发觉，现在才显现少年身体异于常人的高大，手臂胸膛更是鼓鼓嚷嚷的。即便没有灵力，也有一个强健的叫人害怕的身体。
他没有站起身。运用灵力拉了在一旁瑟瑟发抖佑又不敢离开的店小二一把，将他手中的鱼拿过来，手一推，连着鱼带着剩下的半盆饭，一并推到了一边拉架还一只手拿着筷子的人面前。
周身外泄的灵力聚拢，如一记重锤，如有实质的压在叫嚣的男子身上。直逼着男子坐了回去。感受到威胁的男子终于不再叫嚣，心里仍然愤愤不平，捏着拳头坐在座位上干瞪着他。
“每日跟着我出门，并非需要你的意愿。你愿意也要跟着，不愿也必须跟着。”
少年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狠戾地直视着男子，锐利的目光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戳进了男子的面中，教他不敢直视：“府中多女眷，你这等龌龊之人不便留在府中。”
言语中的侮辱淋漓尽致，男子听后似是恼羞成怒，但是灵力化成的重锤还贴着男子的头悬在空中。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了一下。
“胞弟求情不愿将你驱逐哦，府中是勉为其难。再让我觉得你碍事。我到是甘愿受点罚解决了你。”
强大的灵力压迫在头上，冷汗从男子后脖颈处流下。他不敢抬头看，又觉得被一个少年这样压着丢脸，于是鼓起勇气狠狠踹了一下桌腿，好像这个桌腿做了什么一样。
“打搅各位。”冰冽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廖枕持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卸下了一部分灵力。
真是丢人，在外面搞成这个样子。他起身抱拳：“抱歉，是我们打搅了……”
说着廖枕持一抬头，正对上一双蛇一样无机质的眼睛，正毫无感情、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一时间，强烈的戒备不自觉地戒备攀附上少年的心头，不待自己反应，灵力却已经灌进了自己后腰的长刀中。
饶是一旁嘎嘎乱吃的没心肝都感受到了危机。放下了筷子，默默摸上了自己的佩刀。
佑离岸像是没有看见这两人的防备一般，冲着为首的少年抱拳，说道：“阁下可是廖家公子？方才也是多有冒犯，也无意听见你们说话......好像涉及到廖家有弟子失踪？”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方才说话是在形成的灵力罩内，一般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廖枕持先放下戒备，爽朗一笑。
“确有此事不假。”
廖枕持身后的少年面上虽然温和，背后的刀却微微已经脱鞘，寒光微露。
“实不相瞒，我们三日前自还月州而来。此番来慕涿城，是为了找我舅舅家的小侄。但是到了此处才知，自家小侄已经死了。”
廖枕持身后的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诧异。
“我家舅舅本就体弱，听到消息后更是日夜哀伤。眼看着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都要落病，我实在看着不忍心。再者来都来了，找不回人回家难以交代。决定即使万难也一定要替小侄报仇雪恨。”
佑离岸说着眼神恳切，俨然从一个意图不善的陌生少年变成了一个尊老爱幼的热血侠士。
廖枕持看着对方伤心的样子，也不再多疑：“少侠节哀。实不相瞒我们也在为了这件事情奔走。但是奈何事情发生的蹊跷，目前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要不你多留几日，这段时间里我们肯定给一个答复。”
佑离岸连忙说：“多留几日是这是自不必说，但是什么都不做就在这边等着，我眼睁睁地看着舅父伤心又于心何忍？”
说着，佑离岸双手抱拳：“我一介散修，如果廖少主不嫌弃，我愿意效犬马之劳，也要为了舅父把这个害人的家伙找出来碎尸万段！还请少主万万不能拒绝了我。”
廖枕持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睛中，都是悲愤和冲动。一副多有得罪，万万抱歉。但是不管多么麻烦，还是请务必帮忙的样子。
即无辜又无赖。
廖枕持“若是少侠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
佑离岸又惊又喜：“那可太好了！快随我来！我舅舅就在里面等着诸位！”
廖枕持揉了揉脸。除了初见的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少年分明坦坦荡荡，但莫名就是有种违和感。好像火急火燎的为了什么事情赶紧完成一样。
真是奇怪了。
廖枕持回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两人默契的收了刀跟在了佑离岸后面。廖枕持打量了一下椅子上的男人，忍着恶心拽起男子也追了上去。
***
“不是，这是......你舅舅？”
“......”
“不是吧......”
座上人听见他们的话，笑意加深了些许。一向严肃的少年愣了神，连怀中记事的本子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现。
佑离岸冷眼看着，把头扭了过去，咬牙没做声。
“这不是，舅舅...舅舅你也太好看了！”
“别乱叫，这是我舅舅！”
真是忍无可忍，佑离岸忍不住提醒到。
“怎么了舅舅舅舅的？别没规没矩的。”
廖枕持将闹事的男子五花大绑了丢在门口，这才进入房间。在看到房间中的那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舅舅？”
“都说了这是我的舅舅！”
如非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般好长相的人。
佑离岸拨开众人冷着脸走到自己舅舅旁边，拿出发簪将男子如瀑散落的黑发挽了起来。脖颈处的白皙和长发交叠在一起，众人第一次知道了小人书中描述的“美的活色生香”是个什么概念。
“你们是？”
座上人终于收起了脸上似有似无的戏谑，问话却不是向着他们，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憋一脑门气的佑离岸。
廖枕持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面前仙人一般漂亮的人，眼睛与常人大不相同。
“这世界上居然有碧绿色的眼珠子。”他心中想到。
“他们便是廖家的人，这是廖家的少主。”
被师尊盯着，佑离岸莫名其妙的就泄了气。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幼稚行径，又觉得有些羞耻。于是语气分明已经软和下来，但还是维持着一张冷脸。
“原来是廖家的几位英雄吗！”
一听见是廖家的人，坐上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上前握住了廖枕持的手。
“你们可一定要给小侄做主啊！”
不得不说，样貌的威力是非同小可，分明是听着差不多的话，廖枕持刚刚和佑离岸生出的侠肝义胆之情此时此刻完全跑偏了。
“呃、这，这是自然的，他也是我们门中子弟，便是少侠没来，我们也会给出一个答复的。”
说着，廖枕持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还请宽限我们几日。”
“这自家小侄的事情，单在这干熬着等我们也待不住。”
步柏连一把揽过身边的佑离岸，在廖枕持等呆愣的目光中摸了摸佑离岸的头：“再者，我们原先是住在城西的，但是自从知道小侄在这里遭遇不幸，实在是夙夜难寐。我这个外甥也日夜害怕。廖府要是不介怀，能否收留我们二日，让我也能一同去调查此事？我们可以给钱的！”
日夜害怕？
这个人？
廖枕持看着佑离岸，嘴角抽了抽。
看见廖家几个人变化莫测的脸色，步柏连用力揽了揽佑离岸，直接将他小半个人都按进了自己衣服的锦纱中。
佑离岸闭了闭眼，伸手攥住了师尊的衣袖：“......我好害怕，拜托你们收留一下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鬼哭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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