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逝 ...
-
“现在你看到了，怎么样？”许松风不以为意道。
“郑初阳，你不应该因为我变成这样，”他柔声道，“你就是你啊。”
郑初阳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要回火锅店，“你们敢告诉他们吗？”
许松风牵着曲星稀的手就往店里走，把郑初阳忘在身后。
到了二楼，许松风高声道，“李磊，你不是问我们有没有女朋友吗？我们没有女朋友，但是我们都带了对象。”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了过来，曲星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平静，有他，我怕什么？
他们接受着周围人们眼神的炙烤。
良久，张思凝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们？”
许松风把牵着他的那只手举起来晃了晃，含笑道，“是。”
郑初阳在后面看着众人的反应，扬声道，“他们是同性恋，恶心的同性恋！”
“你他妈才恶心呢！他们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说话？”张成大喝道。
“阳，你说什么呢？快过来，恶心什么？”白浩泽急忙叫她。
“是啊郑初阳，为什么恶心？”
“对啊，思想和眼界要宽广一点。”
郑初阳先是震惊，后咬牙切齿道，“恶心死了。”转身就跑走了。
“哎，阳！那个，祝你们幸福啊，我去看看。”白浩泽拍拍许松风的肩膀，又冲他飞了个眼，下楼追郑初阳了。
曲星稀松了一口气，眉眼带笑，柔声道，“是这样的，我们谈恋爱了。”
一堆人又震惊了一会儿，话不多的曲星稀还真是一鸣惊人。
“都什么表情啊？他们在一起了，怎么了吗？”张成扬声道。
众人缓过神，也有人不太能接受，但也没说什么，而那些能接受的马上把他们按在椅子上，要他们讲爱情故事。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谁先表的白？”
“谁先喜欢的谁啊？”
……
铺天盖地的问题向他们砸去。
许松风把手一举，“都听我说，我给你们讲。”
有一些人已经偷偷离场了。
“第一，我们是昨天在一起的，第二，是我的星稀先表的白，第三，哥这么有魅力，当然是我的星稀早一点喜欢我，我也是糊涂，知道他表白才反应过来。”
一堆女生发出“哇哦”的声音。
“昨天是他生日，他表白的时候，我人是懵的，他在和我表白啊，表白哎，当时我脑子里就全都是和他的点点滴滴，今天早上想想，怎么能让他先表白呢，我之前是个木头吗？”
曲星稀眉眼带笑，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张成在一边默默听着，沉默不语。
“哇哦，曲星稀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不对，他都不怎么看我们啊。”张思凝离他们很近，第一次见到真情侣，可得好好看看。
许松风一把搂住他，因为旁边以及后边一直有人碰他，手摸着他的手，他算是发现了，现在一摸曲星稀的手就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为什么？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
“他看你们干什么？我的星稀，又不是你们的。”
“你们真是同性恋？”一直没说过话的陈宇峰突然开口道。
“同性恋怎么了？”张成厉色道。
“真恶心。”他不屑道。
张成突然起身照着他的脸打了一拳，“我去你妈的，恶心？我看你更恶心，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那是他们的自由，你在这bb什么？”一群人把他往后拽。
“成儿！他乐意说就随他说，别和他生气。”
“不行！他们就不是不能说你们！”张成气的眼眶发红。
“成儿，咱们走吧，我们不是还要去看柔荑吗？”
张成不再挣扎，怒目瞪着陈宇峰，“别让我再听见你说一句。”
陈宇峰则是露出一幅得逞的笑容。
许松风心道，有病吧这人？受虐狂？
……
“成儿，怎么那么冲动？”
“没冲动，”张成摇摇头道，“不想让他们说你们。”
“要不然怎么说咱们是好兄弟呢。”
“面馆没开门，那柔荑怎么说面馆有事呢？”曲星稀疑惑道。
“再给她打个电话，是不是忙完了？”
“我打吧。”张成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另一边的沈柔荑正坐在病床边看着憔悴的刘叔，手机突然响了，她赶忙走出病房。
“喂？成儿？怎么了？”
“你鼻音怎么那么重？”
“嗯？没有。”
“你在哪？”他质问道。
沈柔荑擦了一下悄悄流下来的眼泪，“医院。”
……
张成看见沈柔荑眼眶通红，抱住了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成儿，我有点害怕了。”她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柔儿，怎么不说呢？”
“刘叔怎么样？”
“急性脑梗塞，现在还在昏迷，大夫说随时都有危险。”
“你别怕，我们陪着你，刘叔会没事。”张成顺顺她的背。
……
轮流陪了几天床，他们该回学校了，沈柔荑走不开，没有去送他们。张成拍拍他们两个的肩膀，“好好的。”
“会的，别太想我们了成儿，放假就回来了。”
“快走吧，搞什么啊。”张成勉强笑道。
江初照他俩远远看着，有一起长大的朋友在家乡，好像也挺好的。
他们走后，张成长叹一口气，自己拍了自己一下，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别再像小孩子一样舍不得了。
……
“成儿，你怎么才回来啊。”沈柔荑满脸泪痕，抱住他，眼泪再次流出。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柔荑颤抖着手把死亡通知书递给他。
张成瞪大了眼睛，“别哭别哭。”
“成儿，刘叔，走，了，他走，了。”她声音哽咽，肩膀抖动着，手一下一下擦着眼泪。
“刘建设家属来一下！”
“我！我去。”沈柔荑哭的走路都腿软，张成扶着她，一点一点往前走。
“你叫沈柔荑是吗？”那天让她签字的小护士手里拿着一封信。
沈柔荑点点头。
“这个是刘建设让我们转交给你的，节哀。”
“谢谢。”沈柔荑接过信，张成扶着她坐到一边。
她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一下情绪，手还是微微颤抖着，打开信。
“臭丫头，这是叔给你写的道别信，也就算是遗书吧。
叔老伴走得早，无儿无女，就是你啊，没事就来看看我，我岁数大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走了，我就想着把我的财产都留给你。摊子兑出去了，所有的钱都放在我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密码你猜猜是什么？是叔的生日，你要是不知道，你就别想取钱。
你这个臭丫头，说不上大学就不上大学了，没钱跟叔说啊，我知道你性子倔，给你你肯定不要，等你看到这信了，你就拿叔那些钱去上大学，别给我买什么墓地，什么用都没有，你去上大学，大学不能不上，等你上了大学有出息了，你想买再给我买，让我在那边也享享福。
你那两个朋友买的红绳和玉，要是想换好的玉了，绳子也不用扔，能换，别白瞎钱，你也是，别总是省吃俭用，找一份工作干就够了，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不然老头我可不放过你。”
看到一半的时候沈柔荑的泪水就已经模糊双眼，她就一直擦，眼睛擦的很疼。直到全看完，她呢喃细语，“这个老头，搞什么啊。”
张成在一旁看着她，那么坚强的她也受不了生离死别。“不哭了，我请几天假，陪你去料理后事。”
“后事…”沈柔荑肿胀着双眼看他，“成儿，老头，真，的，死了吗？”
张成给她擦擦脸上的泪，没说话。
她把他的手拍掉，扬声道，“我问你他真的死了吗？”
走廊里的人都看向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大家。”
“柔柔，咱们走吧，我们去他家看看？”
她点点头，刚站起来就腿软又坐下了，“等会走吧。”
张成蹲在她前面，“我背你去，走吧。”
“你瘦，的跟猴似的，能背动我吗？”
“有劲儿呢，快来吧。”
沈柔荑趴在他的背上，附耳道，，“等会儿，打车吧？”
“不打了，我们走小路过去，四处看看。”
“你背着我累。”
“不累，你也没少照顾我，现在许哥他们不在，咱俩相依为命。”
正值十月，风一吹，叶子落满地，这座城市好像显得很漂亮。
“以前怎么不觉得这里漂亮？”
“医院，没事我们也不来，你觉得漂亮的话没事可以来散步。”
她怅然道，“散什么步啊，就我一个人，还要打工养家。”
张成有些惊讶，沈柔荑从来没用这种落寞的语气说过这些话，她真的伤心了。
“没事的，我离的近，可以回来，你没钱了就和我说，我给你。”
“怎么能要你的，不行的。”她从容道，但是现在大脑已经不思考了，她还在让自己接受老头去世的事实。
“为什么不行？我的钱你随便花，到什么时候都是。”
“不行的，你是你啊。”
“什么你是你我是我的？给你扔地上。”
她不说话了，也不看风景，把脸埋在他的颈肩处，张成明显感觉到她又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