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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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又实实在在发生了许多事。
第二乐章响起后，第三乐章也很快来临。月光奏鸣曲自此终结，整个案件却还深陷迷雾。
打开钢琴底下的暗格，江户川柯南注意到落下的粉末，忍不住捻起些许。
分意识：【……】
江户川柯南无语：【我没打算放进嘴里。】
分意识：【呵呵。】
没理会分意识日常的阴阳怪气，江户川柯南陷入了沉思。他已经猜到这些粉末可能是什么……其实如果不是有分意识盯着，他会再尝一口确认下。
——这种程度的口服剂量摄入，理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海某某当初由拜尔药业注册为止咳药水成分生产，打着“不会上瘾的吗某”的旗号畅销各地，一开始也确实没闹出过大问题。但它会在肝脏内累积代谢，比吗某吸收更快，成瘾性也更强。之后成为让人闻风丧的毒王，也是从有人发现它可以注射以后。
“柯南？你在看什么？”
江户川柯南赶紧挡住毛利兰的视线：“没什么啦，应该是掉下来的灰！”
“灰？”
毛利兰瞥了一眼地面，忽然又多看了两眼，接着盯向柯南，微微簇起眉。
“应该是从暗格掉出来的，小兰姐姐你没沾到吧？我们快去清洁啦。”
拍开手上的粉末，江户川柯南爬出钢琴下方，又赶紧催着毛利兰一起去洗手。
“柯南你的语气，好像我们才是需要急着销毁罪证的犯人。”
接二连三的尸体实在让人疲倦不堪，何况之前也没睡好。毛利兰擦着脸，有种累到极致，过于镇定的平静，也没继续追问柯南工藤的事。
江户川柯南并不放心，盯着她好好洗过手，才说：“我担心会接触到有毒物质。”
透过镜子，毛利兰再次看了他一眼，十分古怪的一眼：“柯南，你说凶手会是谁呢？”
嫌疑人的范围已经进一步缩小，大家却都暂时没什么头绪的样子。哪怕在警察眼皮底下也坚持作案的狂徒……
他沉默片刻：“无论是谁，想必都怀着深切的恨意。”
乃至悲切。
和琴酒那样随心所欲的职业杀手不同，这位凶手有极强的目的性。江户川柯南思索着曾经在梦境模拟时见识过的案件。
如果不是怀抱特殊的感情，连环杀人犯通常不会留下标志物。标志不仅意味着更多的暴露，更会无限提高作案时的风险。
比如凶手留下的血字乐谱。不说其中内容，想要将它画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了确保传达信息的准确，至少也要对相关知识熟记于心，那么拿着调音锤的村泽先生……
刚想到这里，他的手突然被拽起，几乎被拎到水池前。
“柯南你督促我要认真洗手，自己却根本没好好洗呢。”
江户川柯南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小挣扎起来：“兰、兰姐姐，我一个人洗就可以……”
他仰起头，看到镜子里的毛利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算了吧，柯南君，你总是在细节处，非常不小心呢。尤其面对案件的时候，一旦上头，根本不会停下来检查问题啊。”
江户川柯南：“…………”
虽然莫名地汗流浃背，江户川柯南还是顶着毛利兰的目光和毛利小五郎敲下的大包，和所有人一同转移到镇公所，也从本地老警察那里得到了更关键的信息。
麻生圭二还有一个孩子，很可能没有死于当年的大火。
借「麻生圭二」寄信给毛利小五郎的人，百分百是那个「儿子」。不仅如此……不仅如此！！
他叫做成实！
看向追着他跑来镇公所的播音室的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紧张地瞄了眼手腕。
博士当初说的麻醉针手表，已经被做出来了，这次出门也特意嘱咐他带上。但是，他真的要用吗？会不会出问题……
他刚悄悄按出瞄准镜，冷不防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柯南？”
江户川柯南整个僵住，险些把针扎到自己手上。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还有爸爸，你们怎么突然跑到这边来。”
原、原来是小兰。江户川柯南战战兢兢地回过身，悄悄将手表背到身后：“小兰姐姐，是我，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个录音带……”
毛利兰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有脸冷了下来。原本也有所发现的毛利小五郎十分了解自家女儿地默默移开，一边说着“我去把这条消息告诉目暮老弟”一边飞快地溜了。
他可不敢面对生气的小兰，谁惹的谁负责收拾吧。
江户川柯南无助地看着预定好的麻醉人员消失在门口，再看毛利兰此时的神情，恨不得缩在椅子下面，只能弱弱地又叫了一声：“小兰姐姐。”
“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能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吗，柯南？”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现在的我还做不到。”他低声说，声音里有难掩的悲痛，“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
我该以什么样的面貌面对你，我无比熟悉的好友，对我却无比陌生的恋人？
“我知道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毛利兰松开攥紧的拳头，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地发现，被毛利兰按住的木质门框已经变形了。
好像有谁在他大脑里念叨了一句这也是大猩猩级别，又被其它意识拖到深处捂嘴。
真的好失礼啊喂！
“那么，只是作为你的侦探助手呢？”
“……诶？”
“哪怕是福尔摩斯那样的人，也需要助手，帮忙完成他做不了的事。而柯南你只是个小孩子，就算发现了真相，也不会有人会认真倾听吧？”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知道的比爸爸多，至少告诉我这件案子的详细内容，拜托了！”
真的告诉你，和直接挑明真相有什么区别……江户川柯南默默地想，又有种破罐破摔的轻松释然。
虽然小兰不了解还很警惕他，但他可是很了解小兰，至少在梦境模拟里是这样没错。就算有再多疑点，只要没发现他在伤害她的朋友家人，她都会乐于保密的！
他赶紧把目前想到的推理和新线索说了一遍，末了道：“只要小兰姐姐把这些内容告诉毛利叔叔……”
“……真相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有些纠结地拧紧眉毛，忽然说道：“好麻烦，我把爸爸弄晕，然后以他的名义给目暮警官发封邮件好了。”
“哦，小兰姐姐你和我想到……等等，你要怎么弄晕大叔啊？！”
江户川柯南好说歹说，终于说服毛利兰手动弄沉毛利小五郎的心思。
不如说为什么要让大叔昏着啊，小兰姐姐身为女儿上前提醒几句不是很合理吗！
毛利兰沉默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我并不希望成实君在我面前被抓捕。也许她……他确实杀了人，但是……”
这是一场绵延了三十年的复仇。
她看着江户川柯南，目光平静而锐利：“我觉得他并没有错。”
家人被惨烈地杀害，犯人却还在享受贩卖毐品得来的利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最可惜的事已经发生了，他们让麻生一家四口，和无数个家庭都再也没有了未来。
……
拜托毛利兰把毛利小五郎再叫到播音室来的间隙，江户川柯南坐在地上，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这个兰，和他见……想象过的毛利兰，似乎，好像，也许，有哪里不太一样。
理性分析的话，现实中毛利兰的性格本就不该和梦境模拟中的一模一样。两边的人生经历也全然不同。和工藤新一共同长大的毛利兰，与到了高中才认识个平平无奇男同学的毛利兰……
梦境模拟本就有所偏颇，现实不可能根据「如果那时……」发展。和毛利兰一起长大的工藤新一才会对她有所影响，现在的她是更「毛利兰」的。
是他先入为主，以为第一个梦境中的毛利兰和现实百分百一致，实际上那只是一种可能……呃。肯定都是分意识胡编乱造的，没有可能，否则怎么会有跑去纽约做警察的兰，要做也是东京才对……吧。
分意识：【嘁。】
“喂，小鬼，你找我什么事？”
特意探头出门，左右确认了一下小兰没有跟过来，江户川柯南立刻抬手表射麻醉拖椅子一条龙，熟练得像做过上千次。
对不起了叔叔，他现在急着破案，继续思考呢。
略带紧张地调整好变声领结，他打开播音设备，开口说道：“目暮警官，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
此时此刻，兰大概已经主动避开了公民馆，出去散心了。她没有跟着叔叔过来，也许就是因为她确实不想看浅井成实被捕，却又知道，侦探必须要说出真相。
他想着麻生圭二留下的遗言……
“警察先生，”毛利兰走到本地那名翻出乐谱的老警察身边，温和地说道，“能让我也看一眼那份乐谱吗？”
老警察的年纪实在太大，耳朵也背了：“什么？你要明星片？”
她体贴地提高声音：“我想看麻生圭二先生留下的那份乐谱，您给柯南看过的。”
“哦！让我想想，我给放到了哪里，好像是给那位警官了……”
随着江户川柯南借毛利小五郎之口的叙述，层层迷雾中的真相被抽丝剥茧，逐渐还原。
在他说出麻生成实名字的同时，淡淡的钢琴乐声，也在公民馆的琴房内逐渐响起。
正是《月光》。
此时的江户川柯南还无法察觉与潮汐混杂在一起的微弱音乐，在听到楼下传来某名警察充满惊慌的“凶手逃走了！！”的大喊时，他才猛然站起身，意识到了不好。
逃走？不，麻生成实唯一会去的地方，只有那间放置着他父亲捐赠钢琴的公民馆房间。
如果他只是在那里留曲送别过去，自然没什么不好。
可心底越来越扩大的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加快脚步，却跑不过一步抵得上他三步的大人，被警官聚集在镇公所的所有人，此时都已经先他一步来到公民馆，对着熊熊烈火目瞪口呆。
清晰的琴声潺潺自其中流淌，淡雅而忧郁，好像自这烈日般的大火中，即将冉冉升起一轮崭新的明月。
它摇晃着，注视着，终究无法抵抗重力与灼烧，在震响的结音里倏然坠落。
“咚。”
这就是所有人能听到的，最后的动静。
……
“——毛利小姐说的是真的呀。你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护着纸页冲进刚燃起的火场，埋头朝琴房狂奔的江户川柯南先被人整个抄了起来，才慢一拍听到这句话。
“成实医生？！”
他下意识又看了钢琴一眼，明明猜到那里正摆着一台录音机，还是要眼睛看到了才能确定：“太好了，你只是想假死，呃，我的意思是，那个其实……”
麻生成实噗地笑了出来。他带着江户川柯南来到窗边，为了防止真的有人傻傻地跑到这里找他，琴房这里被他浇了最少的油，不过……啊，到现在，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谢谢你，小侦探。毛利小姐也告诉了我父亲遗书的内容，我很感激你们做的一切。”
江户川柯南没有挣扎，也没有意外。提前告诉小兰真相的时候，他就短暂思考过。那时候的他笃信梦中的一切，相信小兰不会把犯人放跑，现在……现在他也这么相信着。
恐怕目暮警官把所有人叫去镇公所时，麻生成实就已经在公民馆布置好了一切。也许是定时点火，也许还需要他过来操作……只因为今晚是唯一消灭公民馆，又不会牵连其他人的机会。
明天更多的警察就会登岛，也肯定能分出人手驻守检查了。
众多思绪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他却还是问道：“小兰姐姐应该也劝了你吧……”
“哈哈，好不自信的语气。当然啦，她还给了我一位很厉害律师的联系方式……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让她先睡一会儿……”
“……诶？诶诶？！？！”江户川柯南这下不干了，“你怎么能这样！！”
麻生成实理直气壮：“因为我也是坏蛋，还是杀了三个人的连环凶手，我觉得我布置得很完美呢。”
是啊，如果不是从乐谱中解读出了麻生圭二还有一个儿子，老警察也说对方还活着，他也没办法这么快破案。
麻生成实还进一步说明：“那位毛利小姐很警惕呢，但心还是太软了，看到我哭，还把手帕借给我。”
江户川柯南气得踢了他一脚。可恶，早知道会牵连到小兰，他就不提前告诉她了。
麻生成实不疼不痒地看他一眼：“哎，果然是你把这些告诉毛利小姐的。她意识到自己吸入麻醉以后立刻说的就是，如果我自杀，你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江户川柯南愣住了：“小兰……”
竟然那时候就意识到了吗？麻生成实会自杀？
“小侦探，你很聪明，但人是复杂的。也许我真的会因一念之差，挟持毛利小姐作为人质要求离岛……到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他下意识说道：“小兰会反过来制服你！”
“哇，这么相信她啊。我确实被打得爬不起来，差点错过放火确认的时间。可老天好像都在帮我，让我请来的是你们……”
他注视着窗外的海面。它一如往常地起起伏伏，却又被火光映出妖异的深红。
“该说是最后的温柔吗？实在是太幸运了。”
“可你还是选择这么做，烧掉这一切，包括你自己……你难道不知道小兰会多么伤心吗？”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不过呢，我觉得毛利小姐比你想象的坚强。倒是你，小侦探……”
他低下头，看向江户川柯南的眼睛：“没有必要为我伤心，咳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江户川柯南立刻抓住他的衣服，提防对方把自己也丢出去：“那种事怎么做得到啊！！就算你杀了人，你也不该就这样终结自己的生命！！你的父亲一直希望你一个人也坚强地活下去，你还有机会赎罪，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哪怕是在很多年以后——”
琴房的火再小，飘来的浓烟也已经到了致命的程度。麻生成实掰开他的手，平静道：“已经太迟了，我……”
他的话根本没能说完，窗户附近的玻璃骤然碎裂。打破玻璃的那双手伸了进来，直接拽住麻生成实的衣领，将他向外拖去。
麻生成实整个呆住，一时间只能下意识护好怀里的小孩，就这么像袋面粉似的，被甩到后门外的沙滩上。
江户川柯南也惊呆了，烟气和温差带来的水雾让他睁不开眼，只能凭借本能判断：“小小小兰？”
毛利兰喘着粗气，一手一个，把他们拖得更远了些，确认不会再被烟雾熏到，才低头掬起一片海水，扑到他们和自己身上。
“嘶……”麻生成实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清醒过来，跟着结巴，“小兰小小小姐……”
毛利兰全身都湿漉漉的，脸上也有烟熏和黑灰的痕迹，看起来好不狼狈。可她稳稳站在越烧越旺的大火之前，一只手抓着柯南的后衣领，免得他被海水拍倒，一只手按着麻生成实的肩膀，提防他做别的，威风凛凛，恍若天神下凡。
至少在场的两人都这么觉得。
“您怎么这就醒了……”
“因为你下的剂量本就很低吧，成实医生。”回话的是柯南，“你担心会影响到小兰姐姐的身体。甚至，你内心深处也许也希望，哪怕这个时候，也有谁能阻止你，就像你给叔叔寄信……”
“……是吗。竟然是这样。我真是个软弱的人……”
“别说傻话。求生是人的本能，活下去的心无关坚强软弱。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没有错，但我也不会放你从我眼皮底下溜走。”
毛利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是因为烟熏，还是海水的倒影，她眸中水光盈盈，却像是凝聚着可怕的风暴。
“无论死亡还是逃走，那都只是逃避！堂堂正正地接受司法审判，你才有机会原谅你自己！”
为了改过火焰燃烧的巨大声响，毛利兰将声音抬得很高，却并不显得尖利，反而中气十足。
“现在去见你的家人，你们恐怕也只能相顾无言。至少再待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也有话告诉你的家人——”
“现在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不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