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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曼蒂克,落地成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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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盏,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个样子,像个高中生吗?快给我下来!”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浑厚沙哑却又气壮山河。
惺忪朦胧间听到有人这么夸他,凌盏心下一喜:大学毕业一两年,早就在代码世界成为一个优秀的格子衫社畜,现在居然有人说他是高中生!
凌盏乐呵呵睁眼,伴随着远方小卖部两元的摇摇车歌声背景,咧着嘴唱道:“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
歌声卡喉,凌盏倔强地念完最后两个字,“……四季。”
眼前的一切不是很对劲。视野的上半部分是枝干花叶,下半部分是一群密密麻麻的校服er,胸前亮晶晶好像是铭牌,总的分为三拨,一拨大数量群众,一对男女同学,隔着几十米处还站着一个秃头中年人。
那秃头格外光亮,那对同学格外俊男靓女。
但现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都仰着头看他?!
凌盏这才审视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不由腿一软,发出无力的气音:“快扶朕下来。”
距离太远,没人听见,无人行动。
凌盏内牛满面:马克思哲学诚不欺我,只有走进群众、贴近群众,才能解决所需所急所盼。
凌盏还在状况之外兀自凌乱,那秃头中年人又朝他开嗓:“你快给我下来上课!你现在下来只用写800字检讨,如果不下,我等下就拿捕蝉网把你兜下来!然后你要写3000字!”
这什么跟什么?什么上课?什么检讨书?还有刚刚什么高中生?
“难道我重生了?”
别吧,又要经历高考,凌盏悲痛地抹泪,然后发现眼前的爪子小麦色且骨节分明,颤颤巍巍低头看身体一眼,龙袍……校服加身,好长的腿。
这手指和腿根本不是伴随凌盏二十几年出厂自带原装的。
因为常年坐在电脑前,凌盏整体肤色偏白,可现在这双手肤色健康、匀称,一看就是饱经阳光爱抚。总不可能有人把他搬去美黑了。
看来是穿越,凌盏窃喜,没想到他也能遇上这事儿,那明天的工作任务顺利逃脱!
凌盏屏气凝神,等了半天脑海里都没有涌现原身的记忆,也没有蹦出会给新手引导的系统。
不应该啊,其他穿越的同僚在睁眼的那一刹那,脑内都会出现或机械或青年或孩童的声音,然后装模作样问他是否绑定然后发布任务,他怎么是例外啊?
凌盏皱眉张望,四周也没有仅他可见的不明飞行物团子。
只能人脑CPU快速运转,总结出当下已知情况——魂穿、本名、校园。
完蛋了完蛋了,他是码农,又不是演员。现在要怎么整,等下那秃老师把他兜下来后,会不会发现他是冒牌货啊?往后余生都在研究院和解剖刀中度过什么的,想想都很怕啊。
正当凌盏不知所措的时候,树下探出一颗瓜瓢头,“司命都来了,你还不上?老陈已经叫人拿网了。”
凌盏下意识往瓜瓢脑袋上看了一眼,觉得那里应该有个跳动的鼠标,显示他是个可触发任务的NPC。
接收消息很成功,凌盏捕捉到了两个音节:si ming。
耳熟得很……卧槽!
凌盏心跳快得像在跑八百,一把揪起胸前的牌牌,“静简一中,凌盏,高二(1)班”。
静简一中!
凌盏抬头,遥遥地看着那对男女同学里的女生,试探地问:“斯……茗?”
吃瓜群众:咋普通话都不标准了呢?
女生弱弱地看了旁边的男生一眼,壮着胆子喊了句,“凌盏你别闹了。”
妥了。
凌盏穿进了自己写的小说,面前这女生应该就是女主。
每个主动或被动观摩过《火花》《跳言情》《魅莉文化》《桃汁夭夭》的少年少女,茅厕哭泣、午夜梦回、雨中漫步时,眼中、心中都会写满忧郁愁绪、惙怛伤悴,作业写完后就会执笔写下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
这种故事,统称没事找抽型YY黑历史,现在根本没脸回顾,一回顾就会浑身抽搐。
凌盏曾经借鉴了《时光,它会替俺们记得》《香薰恋银》《凉僧,我们能不能不忧伤》等文学巨作的忧桑旦疼文风,用相当青涩、非主流的文笔描写了一个父母在外、家境殷实、人高腿长、个性粉毛的叛逆少年凌盏与同班学霸校花斯茗之间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具体情节就不说了,反正男默女泪、千殇百虐,结局是大学毕业后女主心碎远走他国,而霸总凌盏时不时抿一口小红酒回忆绚烂青春。
其实凌盏都忘了这玩意儿了,只是昨天回老家一趟,闲的无聊打开了笨重的方块台式机,然后发现了一个txt,配合着低像素和高卡顿,凌盏看完了这本书。
两三个小时的时光里,凌盏用脚趾抓出一套带花园的联排别墅。点了红叉后,凌盏毫不犹豫地将之拖入垃圾桶毁尸灭迹,迟疑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只是刚站起来,就在被脚趾扣得格外顺滑的地板上摔倒,失去意识。
地板:诶嘿(o?ω?o)
睁眼就是现在这个不知所谓的剧情环节。
凌·创世·盏知道,这是凌·男主·盏要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伴随着花瓣从天而降,轻轻地落在她的眼前,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地对她说,‘做我的女人’,周围的人纷纷起哄着。”
不懂事的凌盏觉得hin罗曼蒂克,但这是碳基生物该有的逻辑思维吗?
虽然不知道来到这里的使命是什么,但是既然从三次元本我成为一次元纸我,凌盏当即做下决定:作为祖国的栋梁,好好读书是王道,至于校花女主——不约,虐人害己的事情不能做。
但阵仗都有了,得意思意思搞个ending,凌盏抓着树干调整角度转向女孩旁边的男生,还挺帅,“黎哗啦,听说你很有名?”
沉默,是穿越后的康桥。
“咳咳,我知道你不叫黎哗啦,那你叫啥?”
树下面的瓜瓢男娃:说把司命带来宣战,终于开始了,不知道人叫什么,这波侮辱666,干得漂亮。
“我有祖传治脱发和生发秘方,加个联系方式吧哥,以后还可以一起学习。”
瓜瓢:??
拿着网走来的秃头:欣慰。
凌盏总觉得头上有黑鸟飞过,带过几个点,讪笑一声,“那有缘相见,我先行一步。”
凌盏小心翼翼背过身,想要顺着树干爬下去。
一阵风飞过,荡起枝丫疯狂抖动。
凌盏没抓稳从高高的树上掉落,在空中旋转了九十度,伴随着花瓣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司命眼前,痛苦面具戴起!
周围的人尖叫,“啊——!!”
老师同学飞速跑来。
凌盏痛苦地捂着左边胳膊,顾及着脸面没有叫出声,只是紧紧咬住下唇,不时咕囔什么。
“你还好吗!?”陈老师凑到他身前,见他嘴里嘀嘀咕咕什么,就把耳朵伸过去。
“我落地成盒了……落地成盒了,”
好家伙,陈老师恨不得给他一个爆炒栗子。
一切都如小凌盏设想,随着花瓣跳落(掉落),气氛组到位都在起哄(尖叫),多么罗曼蒂克(落慢地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