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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子年 ...


  •   子年

      下一瞬子凝已经由收纳石中抽出玄旗指向玄瑀祺,她没有忘记自己曾发过誓,如果真有族人死而复生,她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人!

      “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句话子凝问的沙哑又残酷。

      玄瑀祺微笑,他眼中被刺伤的痛意却让子凝也跟着心发疼。子凝不自觉的发抖,手抖到几乎无法拿好那枝旗。

      “我要见顾元宥,或者是习依师父,“子凝垂下手中道旗,无法思考,“你们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已经请顾元宥过来了,他等下会自己出现,“晏江旋打断子凝,态度之从容彷佛子凝只是一个来这里下棋的客人,他叫来守在外面的阁人,“带她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处理一下。”

      子凝被带走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那两人都在看着她,玄瑀祺眼中止不住的汹涌,晏江旋却是淡然。

      子凝被带去更衣后,晏江旋转头看呆在原地、还在看着子凝离开方向的玄瑀祺,那家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晏江旋忍不住皱眉。

      “我早说过,你们见面不会是什么感人的重逢。”晏江旋一头长发被雨淋的湿透,却丝毫不见狼狈之色的冷冷指出现实与想象之差别。

      刚刚他袖子下甚至已经藏好如果子凝胡闹就将她捆绑的绳索法器,并没有打算因为子凝是老友妹妹、当年他陪伴几月的小女孩或者是他所保护的玄族遗族而手软。

      “我知道,“玄瑀祺转头看晏江旋,“我只是很惊讶她竟然连攻击我都没有。”

      “省下我把她抓起来的力气。”

      晏江旋的说法像是在说一只刚从山里抓回来的野兔子,一点都不像在说人。

      “这辈子能见到她就像做梦一样。”玄瑀祺习惯性的把晏江旋嫌麻烦的话语忽略掉,他轻声喃喃道。

      看到玄瑀祺戴上面具化魔成蛇咻咻咻往子凝厢房爬去,晏江旋鄙视的沉默了,他忍不住带着不屑问:“你该不会要去听壁角?”

      黑蛇回头对晏江旋吐吐蛇信,疑惑问:“晏江旋你不来吗?”

      “不去,我很忙,“晏江旋大雨天为了抓一只兔子回来弄的全身湿透,兔子的哥哥还是这么让人想踩的一条蛇,此时竟然还闲闲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偷窥自己妹妹?晏江旋无言了,“我要先回去处理那些掌门老头。”

      说完,晏江旋就消失在剧烈的雨势中,玄瑀祺目送他离去,状似无辜的吐吐蛇信却不友善的竖起蛇尾。

      “不懂我妹的好,“黑蛇哼道,趾高气昂的爬走了,“到时就别后悔。”

      *****

      顾元宥刚提着红灯笼从幽冥之门出现子凝就扑了过去,眼泪大滴的掉,她环抱着他,紧紧抓着这个自己仅存的港湾。

      “告诉我真相,所有的真相。”子凝把脸埋在顾元宥胸口闷声说道。

      顾元宥皱眉看着怀中哭到快崩溃的子凝,放下手中红灯笼。在梁上的黑蛇玄瑀祺以为顾元宥就要温声安慰子凝时,顾元宥却带上面具变成了一只眼神不善的卷毛大白羊。

      这让玄瑀祺蛇信吐到一半忘记收回,子凝则硬生生的呆住,没想到顾元宥接下来的行为更让人震惊。

      顾元宥熟练利落的往子凝膝盖背面一踩,子凝就稿不清楚的跪坐下来了,接着可怜的少女就被凶暴的绵羊一阵踩踏。

      “就只会哭,就只会哭!”

      “呜啊啊啊──”子凝被羊踩倒在地,一边用手阻挡羊蹄一边痛哭指控:“师兄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这样攻击我!难怪大家都说白羽观最凶残的生肖是羊!”

      “吵死了那些都是误传!妳不过就是失手杀了人、被迫离开白羽观还发现自己族人还有人活着而已,哭得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枉费我把妳拉拔这么大!”凶残羊蹄踩踩踩。

      “这样还不够惨吗?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一个人孤伶伶的了!”子凝没被安慰还被羊蹄这么一凌虐,哭的更大声了,还不忘吐嘲道:“而且师兄你才没有照顾我,你明明就放我自生自灭……”

      梁上的黑蛇玄瑀祺已经僵硬了,面对这混乱火爆又不合常理的白羽观风格,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白羽观果真地灵人杰独树一帜。

      下一刻子凝也变成兔子跳上去猛咬大绵羊,顾不得自己一嘴羊毛就是使劲咬这没同情心的凶残师兄。一身厚实羊毛的顾元宥这时反而镇定了,而且好像也想起自己今天不是来踩兔子、是来告诉兔子事情真相的。

      “我有事要跟妳说。”

      顾元宥突然正经道,不料子凝已经失控狂暴化了,正猛用兔脚踢打羊背一边吶喊去死去死。玄瑀祺看的更加汗颜,觉得找顾元宥来真是个错误,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互殴进入正题。

      好不容易一羊一兔面对面在地上坐定了,兔子气喘吁吁已经不哭了却不爽加火大。羊则从桌面一一衔来茶壶与两只茶杯,优雅的用嘴咬茶壶柄替两人斟茶。梁上的玄瑀祺看着突然安静下来喝茶的两人,再次觉得白羽观风格的相处方式让人神经衰弱。

      还有他们为什么坚持一定要用动物的样子?是打架打起来比较过瘾吗?还是已经忘记自己是人了?他们的尊严在哪?

      子凝用双兔掌夹茶杯喝完茶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把茶杯往顾元宥身上一扔,怒道:“你实在太让人不爽了!”

      顾元宥从容的看茶杯往身上羊毛一弹又落到地上滚动,表情似乎在感叹”这身羊毛真不是普通的好用生肖羊万岁”。

      “你说吧。”子凝轻声说道。

      闹也闹过,也发泄了,该来的总要来。

      顾元宥趴卧着将羊蹄交叉于前,正色的说了起来:“有些事妳要从头知道起,包括那些我们以前故意没替妳纠正的观念,例如玄族是万恶该死的这件事。”

      “天地的灵气是平衡的,有阴就有阳,古族无论是不是七大古族都是为了守护这平衡存在。属阴一族的玄族也不例外,属阴一族的古族还尤其重要,因为属阳的皇族日渐庞大,造成天地的气一年比一年不平衡。”

      子凝静静听着,天地阴阳之气一不平衡就容易出妖异这她知道。

      “但属阴的古族老被众人认为是邪门的,自古以来被灭了好多族。像言氏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被重创后,血统纯粹力量强大的言族人已经剩没几位、还都隐居起来了,看护属阴灵脉的工作也都无法继续,几乎都被皇族抢去了。”

      言族比玄族大很多,只要姓氏里有言字的都属于言族,如谢、许、言、谈等。他们多年前被重创后分崩离析,但大众对于他们能力的接受度比玄族高,所以他们虽没落但还剩下不少人在各地生活着。

      玄族却是彻底灭族,只剩下子凝和最近才知道的玄瑀祺,幸好玄族守护者道观和门派都在,不至于薄弱到随便就让人给全灭了。

      “妳儿时听来关于玄族的那些几乎都是谣言,那些正是造成你们一族灭亡的可怕因子,例如那些嗜杀、造成动物变异与百姓疾病的说法,“顾元宥一双羊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赞同,“玄族的灵力是黑的所以就被认为不祥,才造成那些穿凿附会的说法。”

      “知道吗?玄族所在那几座山周遭都在他们努力下阴阳平衡调和,草木土地欣欣向荣、气候和缓,这才是真实。妳看看这几年皇族接手后是什么样子?尽管他们再怎么以其他方式补充阴之灵气,都不纯粹,造成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更糟的是妖异横行!”

      “师兄姐都说,这一个朝代已经快走到尽头,是真的吗?”子凝小心翼翼的问。

      “是真的,只要有点功力的占卜型道士多少都卜的出来,所以皇族这几年才会动作这么多,在背后操纵馥南宫夺取各灵物法器。”

      “馥南宫是皇族的守护门派?”

      子凝不敢相信!恶名昭彰的馥南宫竟是天子的棋子!

      “这个讯息就比较人少知道了,而且他们两者总是死不承认有关系,而且……这件事因为我们之前都不希望妳太早和玄族相认,毕竟白羽观和草族人多安全一些,所以没告诉妳,“顾元宥化回人型皱眉看着子凝,“你们玄族的古玄之珠在灭族时也被夺去,妳这几次力量失控就是因为馥南宫的人在操控那个珠子。”

      “不是玄瑀祺他们在背后运作?”子凝不解,她一直以为一切怪异都是玄族之血和晏江旋玄瑀祺他们弄出来的,结果竟是馥南宫?

      “现在还搞不清楚敌人和自己人!兔崽子,“玄瑀祺不满的敲打兔子头,“从头到尾都是妳哥在护妳!当初把还是婴儿的妳交到我手中的也是妳哥!”

      子凝楞在原地,不敢置信。过往的观念和想法都在今日被推翻、被颠覆,她一时之间真的无法接受。

      但儿时和子遥一起遇到的那个老妇呢?她说玄族畜养妖异又是怎么一回事?子凝急忙又开口问顾元宥。

      “妳没有脑子啊!妖异怎么可能被人驯服!一定是妖异侵入民家吃人,玄族来晚了,只好将妖异和枉死的人尸束缚住带走超渡!不然你要在那满地血、还有死者母亲面前超渡吗?钱当然是留下来帮助那可怜寡妇的!”

      顾元宥一副”妳真的是一只兔子都不会想想吗”的神情,受不了的径自站起身往刚开启的幽冥之门走去,不负责任的对子凝说:“妳自己先用人的脑子想一下领悟一下剩下的再去问妳哥吧,我很忙要先走了,以免被妳烦到掉毛。”

      子凝还想叫住顾元宥,却看见他理都不理的跟幽冥之门一起消失在原地,只能一人待在原地陷入沉思。

      这样回想起来,以前顾元宥、青亦和习依他们曾劝自己不要憎恨玄族的那些逐渐清晰起来,她以前不懂为什么道观大家总是在为玄族说话、百姓却总是在咒骂玄族,今天才有一些头绪。

      顾元宥不会骗她,白羽观和草族好像也是站在玄族这边的。子凝体内一见到玄瑀祺就喧嚣的血液更可以清楚确定他真的是自己的兄长。

      理智上子凝已经接受了,但情感上却一直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一夕之间以为一生无亲的她找到了家人、长久以来持续使她自卑的玄族血统也被证实是无辜。

      不过差了一天,她就有了归属、也有了抬头挺胸不怕任何人指责的理由。

      神一直都对子凝不是很好,今日却这样厚爱,是不是未来又有一出更大的悲剧在等她?

      子凝在床沿呆坐许久才突然意识到已经深夜,她回头看着床铺一阵,犹豫该不该在这陌生的地方安睡一晚?最后子凝还是熄灭了蜡烛与照明用道火,上床躺下。

      梁上的黑蛇一瞬不移的盯着子凝看许久,才蜿蜒的离开了房间。

      子凝端正的躺在床上双手掌交迭于腰部,双眼却睁的雪亮怎么样都无法入睡。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翻腾,武道大会、左雁年、晏江旋、玄瑀祺、玄族的真相与一切。

      想到初见玄瑀祺那一瞬,子凝就止不住的泪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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