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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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宸被众人嗨得有些飘了起来，眼睛越来越亮掌心也越来越烫，凝视着面前柳宣那张瞧不出什么情绪的娇颜，那精致到妩媚的眼底眉梢令他心头一热。
“你什么都不肯说……小宣，你让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你知道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柳宣觉得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我只是……赵宸，我已经和你订婚了，你不该怀疑我的感情。”
“那证明给我看。”赵宸蓦地扬高了声音，仿佛是特意要说给所有人听到一般。
“证明给我看，小宣，你是我的未婚妻。”
为着赵宸这句话，围观党的气氛再次嗨到一个临界点，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尖叫与欢呼让柳宣头大如斗。本想说吼一嗓子让闭嘴吧，可摊上这庆功宴的时候，怎么着也不适合端出总裁的架子吓唬人，无奈之下只好倾过身子在赵宸脸颊上浅浅亲了一下，算是两边都应付了，不曾想赵宸还没说什么，那帮子飞禽走兽就又大喊了起来——
“哇，柳总耍赖呀，不算，重来重来！”
“就是就是，这也太糊弄人了，赵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赵总亲一个！亲一个！”
巴拉巴拉巴拉……
真是老虎不发威，嫩们当我是Hello Kitty啊？！柳宣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子正要板上脸端架子吓唬人，赵宸却突然幽幽道：“小宣，你可真伤我的心。”
她转脸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迎面撞了上来，将话语中怨怼的余味结束在一个亲密无间的碰触上。
“唔——”柳宣猝然睁大了双眼，猛抬起手便抵在了赵宸的肩头，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一压，乍一望去倒仿佛是她主动攀住了他。
围观党一下子跟炸了锅般躁动了起来，有人鼓掌有人蹦跳有人吹口哨，尖叫声此起彼伏声声不落刺向柳宣的耳膜。
“哇塞！赵总好魄力啊！”
“今晚亲眼看到咱们柳总这么热情的真人秀，我死而无憾了啊！”
“KISS……KISS……KISS……”
^&%$……（*#巴拉巴拉巴拉……
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气息，交合着那男子一贯清雅干净的气味，本不该是惹人生厌的接触，至少，这本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应该早已认可的碰触，可是，她却怎样也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深处那深切而近似惶恐的抗拒。
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这种心灵失控的恐慌感令她无所适从，唇齿间被一道湿滑侵入的瞬间，她猝然睁大双眼，抬起的手臂几乎是在下一秒便近似本能地作出了反应——
她用力地推开了他。
“柳总！”
微喘着气，她轻轻挥开上前来扶她的宋颖，抬眼望着面前被她推开两步，一脸受伤的赵宸。
“柳总！”
第二声响起时，她本能地便瞪向了宋颖，满想说我没事别一直鬼叫鬼叫，却对上宋颖一脸茫然的回望，那眼神清楚分明地在说着：柳总，不是偶喊的啊，偶冤枉啊！
脑子蓦地一震，扭头向着门口处望去，只一眼，心口气血上涌，眼前竟是微微的一黑。
“舒小姐？”宋颖循着柳宣的目光望去，诧异道。
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样一张熟悉的容颜，婉和温润的细眉下，是一双黑得那样彻底，那样幽深的眼瞳。
围观党们见柳宣突然推开了赵宸，虽然是没有开口，然而眉眼间却已分明能瞧出不快。刚才是都灌了些酒汤借着酒意与喜庆撒泼打滚，现下被柳宣突然的这么一推，气氛登时冷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一人敢得瑟半句。此刻见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孩，且瞧着却又似乎与柳总熟稔，更是噤声退让，一霎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宣，舒童和赵宸三人身上。
舒童抿了抿嘴，分开人群走上了前来，仰脸望着大亮的灯光下柳宣白皙到惨淡的面色，扬手挥一挥一直攥在手中的手机。
“我把手机落包厢里了，只好回来取。”
“听说你们在这里庆功宴，所以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再走。”
“……”柳宣半垂了眼眸，没有吭气。宋颖颇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柳宣，又看看舒童，见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她一怔，忙上前笑道：“舒小姐既然回来了，干脆就一起用餐吧，等下大家一起去K歌，如何？”
“不了，已经很晚了，我还得回学校呢。”舒童半侧了脸，眸光却若有若无地与站在一边的赵宸悠悠对上，突然粲然一笑。“赵总真是好浪漫呢，花这么大的心思来讨柳总的欢心。”
赵宸咧了咧嘴，似笑非笑，伸手便去拉柳宣，柳宣却蓦地上前一把抓住舒童的手。“我送你回去。”她淡淡道，说话间睨了赵宸一眼。似在解释，却又似在强调什么。“童童还是在校生，不能太晚回去。”
“小宣——”赵宸一拉而落空，脸色更是低迷难堪了，他看了眼舒童，再看向柳宣一脸的决然与不欲多谈，他心头一恼，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身前。“我做错了什么？小宣，给我个理由！”
围观党们见气氛不妙，都很识相地作鸟兽散，吃东西的吃东西，喝水的喝水，个别个尤其眼力见的已经借口去厕所跑了出去。柳宣拉着舒童手臂的手微微一紧，再开口时，语气中便更添了三分不耐。
“赵宸，我说了叫你不要多想！”
“真的是我多想么？”赵宸挑眉，转而望向一边的舒童。“舒小姐，麻烦请你回避一下可以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小宣谈谈。”
舒童抿着嘴，很快察觉柳宣握着她胳膊的手掌下意识地一紧，她心头一动，于方才惊见那一幕的钝痛之中猝然便生了无尽的怜意。想了又想要一巴掌将面前那碍眼的男人拍开，可是理智却清楚地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那一巴掌如果拍下去，第一个为难的人，就是柳宣。
“赵宸，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你先让开，我送童童回学校。”柳宣拉着舒童上前一步，正色道。
赵宸见舒童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柳宣又执意如此，眸中一愣，目光直直地逼视着柳宣。“我们已经订婚一年多了，小宣，我怎么待你你心里清楚，可是你呢？”他抬起一拳便砸在了身侧的门框上，俊逸的脸颊上是纠成一团的烦躁与隐忍的怒火。“我尊重你，你不愿意的事情从来也不会去强迫你，可是小宣，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是不是从来也没有意识到我赵宸……是你的未婚夫？”
大亮的灯光下，柳宣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熙熙发光，而那只手却在不久前用力地推开了他。赵宸并不想这样的，他一点也不愿意冲着柳宣发火，纵然是无数次地被这个冷情又毒舌的女人气得暴走抓狂，可发完火后心痛后悔的还是他自己，可是今天——
他费心安排了这一切，满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推开了他的亲近，现在更是要假借送人避开他的质问——心底那若隐若现的一丝恐惧最开始只是一缕，渐渐便弥漫了整个心脏，那些从来是只在每每闹别扭的时候涌现心头的不安仿佛一下子全都涌现了出来！冷情的小宣，从不主动亲近他的小宣，对他真心真意的结婚建议总是一推再推的小宣……
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如你所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柳宣拉着舒童从他身边擦过，轻飘地丢下了一句。她的眼神幽深几不见底，眼神更是看都没有看赵宸一眼。
“既然是未婚夫，也就是说一切都还会有变数，不是吗？”疾走的脚步慢了下来，柳宣抬起一手轻轻地按住了额角。“不过，赵宸，你放心我会恪守自己的承诺，所以……别再逼我了。”
走出剧场大门的时候柳宣便松开了紧抓着舒童的手臂，径自向自己的座驾走去，笃笃的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分外的惹人注意。来的时候她没坐小周的车，是自己开车来的，没一会便停在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车前。嘀一声按开了锁，拉开车门刚要进去才蓦地发现舒童没有跟上来。她一怔，扭头向身后望去，就见舒童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茕茕而立，夜间的风稍稍大了些，她披散着的中长发扑簌簌地在脑后飞扬着，双手背在身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怎么不过来？”她淡淡一笑，微侧了身子靠在了车门上。
舒童这才慢慢走了过来，“柳总，我知道你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学校就可以了。”
柳宣的笑容有些不可抑制的僵住，整个一晚上她内心深处隐隐涌动着的烦郁仿佛在这一声“柳总”中寻到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
“呵……”弯身从车子音响旁的小抽屉里拈出一根烟便去找火，很快摸到一支暗金色精致小巧的火机。叮一声脆响，一绺暗红色的火苗悠悠燃起。
“让你见笑了。”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再轻轻吐出，目光略有些轻飘地望着面前慢慢消散的烟雾。柳宣左手夹着那支纯白色细长的烟，右手环在身前，掌心轻轻地揉着左臂，微一侧眼睨着舒童，然而眼瞳却愈加的迷蒙了起来。
见笑？见笑？！一口气顶上了咽喉，舒童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她怀揣着满心的希翼，故意拿掉了手机做借口想回来再多看她一会却一眼撞到她跟赵宸——那一刻她内心的疼痛与苦楚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摹！可是，她不能发作不能阻止，甚至——不能生气！她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呢？柳宣的手上戴着和那男人成双成对的戒指，那男人是她的未婚夫，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亲近她拥有她的人！她被烟雾迷蒙了的脸庞让舒童心头一痛，差点便忍不住要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用力地捏了捏拳头，她将内心那鼓噪着的躁动生生压住。
“我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可笑。”她镇声道，扭脸看向了一侧广场上猎猎飞舞彩色旗帜。心里堵着一口气，而柳宣那故作无谓的态度却仿佛更是刺伤了她。跺跺脚，她扭头就要走。“柳总，我走了，再见！”
话音甫落，走出不过三步，就听到一声急促的高跟鞋踩地的闷声传来，跟着一只柔软的手掌伸过，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
“童童！”柳宣的声音猝然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些微的惶然，些微的忧恸，她听到她细碎轻微却声声灼人的喘息，猛地转过身去，却于下一秒更清楚地听到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呵，舒童突然便有了种想要狠狠大笑一番的冲动。又是对不起！这些年来她以为她变了她也变了，可是她与她之间相处的模式却始终不曾变过！她对她，永远就只是那句对不起！可是又对不起什么呢？当年她说对不起，我不爱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可是，笨女人，你在对不起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你知不知道当我狠心说出那句“柳总再见”的时候我是多么期待你能够拉住我的手告诉我不要走！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一点也不想？
不想……不想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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