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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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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玉将手肘撑着桌面,她垂眸在心中想着该如何安置叶行舟,他既是从长春馆逃出来的,想来太子的人估计不找到他不会善罢甘休。
“沈姐姐,求你救救我妹妹。”叶行舟突然跪下,他双手紧紧握成拳,“阿鸢她不该遭受这些,她原本是......”
沈蕴玉见状侧身避开了他,见少年虽然落魄,但依旧挺直的背,她神情微动,道:“你也知道那地方是太子的,守卫自然森严,你又要我如何救你妹妹?”
“再者,”沈蕴玉话锋一转,“你应该是不久前被抄家的叶家人,你要我帮你救出叶小姐,可是我也得有办法。”
这话沈蕴玉是认真的,并不是不想帮他,且现在她将叶行舟藏在将军府,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叶行舟不知道为何,即便沈蕴玉这样说,但他的直觉是沈蕴玉一定会帮他,他像下了决心一般,捏紧拳头道:“沈姐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要能救出阿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蕴玉听他这样信誓旦旦,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向门外喊道:“绿竹,你进来。”
坐在廊下看雀儿在院子里觅食的绿竹听到里头的声音站起身,然后掀了帘子进去,她低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行舟,抬头问沈蕴玉:“小姐有何吩咐?”
沈蕴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行舟,道:“你将他带下去,给他一身你平日里穿的衣服让他换上。”
叶行舟听了她对绿竹的吩咐,诧异地看着她:“沈姐姐,你是要让我男扮女装?”
沈蕴玉点头:“你现在身份不适合呆在府中,万一被人发现可不成,我们将军府素来与太子毫无关系,并不想因为你被太子惦记上。”
虽然现在她爹已经被太子和四皇子惦记上了,但好歹明面上他们不敢胡来,但是要是让太子抓到她偷偷收留罪臣之子,那就不好说了。
见叶行舟听了她这番话一时无言,沈蕴玉柔声问他:“你可是不愿?”
她知道要让一个人男扮女装,确实是有些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问完话她静静地坐着,也不催促他,只等着面前的少年回答,良久,只见叶行舟像是想通了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只要沈姐姐愿意帮我。”
听了他这话,沈蕴玉抬了抬下巴,示意绿竹带他去换成女装,等绿竹将人悄悄带离院子,杏儿便领着几个丫鬟带着食盒进来。
“小姐要如何处理他。”杏儿指挥完几个人摆好饭菜,见沈蕴玉落座,便打发那几个丫鬟去外头候着。
沈蕴玉喝了一口汤,沉吟道:“先让他留在身边,以后我自有打算。”
“可是,”杏儿知道沈蕴玉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她只是担心夫人那边,“若是被老夫人和夫人发现该怎么办?”
“放心,她们不会发现的。”
等沈蕴玉饭毕,众丫鬟将她吃饭的小圆桌收拾干净离去,绿竹就领了一个面生的长相清秀的小丫鬟进来,杏儿才明白沈蕴玉放才为什么说她们不会发现。
叶行舟比绿竹高了一点,但是幸好绿竹有两套衣服做得大了些,本来她是想留着等她长高一点再穿的,现在给叶行舟穿正好。
“小姐,这样恐怕不妥。”
要是让别人知道小姐院里藏了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杏儿想要劝沈蕴玉,还没开口就被叶行舟抢先一步。
“沈姐姐,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等救出了阿鸢,我就去告御状!”
他这一番话说得铿将有力,沈蕴玉见他眼中的坚定,叶家被抄家,他的姨母李昭仪向皇上求情才让他跟妹妹躲过了一劫,他知道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想着通过科举进入朝堂替父亲和府中上下几百号人洗刷冤屈。
可是他现在一贫如洗,好不容易找亲戚借了点银钱在西市支起了个小摊子卖点小玩意补贴家用,哪知来帮忙的阿鸢被太子看上了,没过多久就被抢去了长春馆,连他也被骗了进去。
太子侮辱阿鸢的仇,他一定要报!
叶行舟想到这里,眼中的恨意一时表露出来,被沈蕴玉看在眼里,她叹了一口气:“你如今自身都难保,想要告御状,恐怕还未见到陛下,就已经被太子给灭了口。”
沈蕴玉不想泼他冷水,但是现在太子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皇帝又是个心慈的主,他肯定宁愿相信表面贤德的太子也不会相信一个罪臣之子说的话。
“所以我便不去做了吗?”叶行舟眼神一变,直直地盯着沈蕴玉,“沈姐姐,我知道前路会很凶险,但是为了阿鸢,我不怕死。”
沈蕴玉被他的话说动了,她曾经也因为仇人是太子和四皇子而产生过一丝动摇,想着劝说父亲主动将兵权上交给皇帝,现在想来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可笑,日后不管是哪位坐上那个位子,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既然这样,那为何不能将二人扳倒?
见沈蕴玉沉默不语,杏儿开口询问:“小姐要如何安置他?”
沈蕴玉略作思索,道:“把他安排在院外做洒扫,若被人问起就说是我在回上京的路上捡到的,见他可怜赏他一口饭吃。”
“那他睡哪?”
“先委屈一下你跟绿竹睡一间房,你的房间暂时给他睡。”沈蕴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一会儿你带着他去你的房间。”
叶行舟沉默着立在一旁,听着沈蕴玉的吩咐,他听见要睡在杏儿的房间,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他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睡女子的闺房?”
“那你要顶着女子的身份跟那些小厮睡一起吗?”绿竹故意问他,然后弯起嘴角笑道:“你长得这样好看,万一被哪个小厮看上可怎么办。”
“绿竹。”沈蕴玉见叶行舟无法反驳,红着一张脸,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你既然有求于我,自然是要听我的安排,方可免去不少麻烦。”
叶行舟咬了咬牙,才认命般点头。
夜色深沉,祁王府中,燕绥坐在案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狐裘,他淡淡开口:“可有找到?”
“属下命人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下首跪着的凌渊如实回答,他带着人将陵墓从里到外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放置那枚玉的机关。
之前一直照顾他的老嬷嬷临死前跟他透露过,先帝确实是有要立他为皇太孙的意思,并且还拟了一道密旨,密旨的内容便是立他为皇太孙。
后来先帝死得太突然,那道密旨被假死在宫外的母亲联合先帝身边的内侍偷了出去放在他父亲陵墓的某处地方,可他让人细细搜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母亲将密旨藏得这样深,真的是不打算让他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他冷笑:“听四皇子那边的动作,怕是也知道了先帝写的那道密旨的事。”
“他们可知道这玉的事?”
“不知。”
也是,这玉的事情只有母亲才知道,他们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到那內侍身上,而那內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燕绥拿起面前的小佩囊,细细看着上面的花纹,他知道这玉丢了之后,沈蕴玉曾派了人前去青岭找了许久,难道母亲临死前将这玉的秘密告诉了她?
燕绥眸色一深,左眼睑下的痣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妖娆,他撑着腮紧紧盯着这绣了梅花的佩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四皇子那边似乎在府内安插了眼线。”凌渊开口打破沉默,“是否要将那几个眼线拔除?”
燕绥抬眼看他,讥笑道:“你是说那几个人吗?他们中了我的蛊毒,现在只听命于我。”
罢了他有轻笑一声:“燕晹想要掌握我的一举一动,那便告诉他好了。”
凌渊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殿下的蛊毒之术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种地步,他暗自庆幸自己是他的人,否则怎么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殿下,残云阁那边如何处置?”
上去燕绥被残云阁偷袭,差点丢了半条命的事,凌渊每次想起都会心惊,若不是殿下善用蛊毒,恐怕受的伤会更重。
他心中替残云阁捏了一把汗,江湖门派向来不涉朝政,既然他们择了主,还选择替四皇子卖命,想来是能够承受失败的后果。
“除夕前夜你与我去一趟残云阁,想来残云阁不会吝啬他们那宝贝血灵草。”
燕绥这话,是对着血灵草势在必得了,凌渊知道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殿下此次去可能会带上他们楼里的人一起。
残云阁伤了殿下,以殿下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不去残云阁捞些好处怕是不可能了,凌渊心中暗自替残云阁捏了一把汗。
“听说几日后沈将军就会回京了,”燕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想来沈将军凯旋的场面应该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