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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十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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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关月月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个子也比从前高好些了。
体育课上,老师要求大家长跑,速度不限,跑完后自由活动。顾婷拉住关月月说:“月月,我们一起跑慢一点吧。”
“怎么了?”
“没事。”
果然两个人慢吞吞地跑在大家后面,待几圈下来,同学们也都分散了,都分不清谁跑几圈了,几个调皮的同学也都玩起了偷懒。
同学刘兰从后面跑上来,轻轻拍了拍顾婷的肩膀,在顾婷耳边说了句什么,顾婷顿时花容失色,回头去看,果然裤子上印出来一点红。赶紧拉着月月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
“怎么了?”关月月关切地问,心中十分好奇,实在也没人跟她说过这个事,又问:“你拉血了?”
“嘘……小声点。”顾婷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脸微红了红,悄悄跟月月说:“我来月经了,你知道么?月经。”
“什么?”
“真是的,没人跟你说啊,女孩子长大了成人了,都会来月经的,一个月一次。”
“那血不是都流光了?”
“不会啊,我妈说是废血。”
“你妈这些都跟你说的啊?”
“是啊,年初的时候她跟我和我妹,就是拖油瓶了,说了说。”
“看来,你妈对你还行。你来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说不定啊你什么时候也会来了,到时候买点卫生巾垫起来就好了。”
真是被顾婷说中了,没过两个月,关月月果然来了,初时有点腰酸,头有点昏,晚饭后收拾完碗筷就早早睡了。晚上就开始做梦,又一次梦见了妈妈。
迷蒙的雾中,那一片青草地上,妈妈拉着月月的手教她学步,一步一步,蹒跚而行,胖胖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走了几步,停下来高兴地拍拍手掌。虽然看不见妈妈的脸,但她能感受到妈妈心里浓浓的爱。突然,妈妈猛一放手,浓雾遮住了她的身影,再也看她不见。妈妈……妈妈……,关月月前行一步,却是一脚踩入水坑里,整个人掉进水中。猛得惊醒,哦,原来是个梦,没有真的掉入池塘去,只是两腿间好像有点潮潮湿湿的。
她坐起来,打开灯,果然内裤上粘粘湿湿地,殷红一片。呀,真的来月经了。去卫生间拿点纸先垫上,三更半夜的,只好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出去后,她在临出门前低着头,对继母说:“妈,我……我……”
“你怎么了,快说,我要上班去了。”
“我……想跟你要点卫生巾,我……我来……那个了。”
“你来月经了?”刘娟这才想起月月已经十三岁,是该来月经的时候了,平时天天在眼前晃,倒也没想过这事,“我房里好像就两片卫生巾,你先拿去用吧,等我下午回来再说。”
刘娟回房拿过两片卫生巾,交给月月,就上工去了。
关月月拿着两片卫生巾,用了一片,留一片下午用,只是这两片卫生巾跟上次顾婷给她的卫生巾不太一样,没有耳朵,直统统的。
到了学校,关月月第一时间将这件重大的事情告诉了顾婷,顾婷看了月月的卫生巾后撇撇嘴说:“你那妈可真扣,买的卫生巾都这么差,给她自己用也用这么差的?”
“这是她自己用剩下的,我想她自己也是用这种的。”
“太差了。”顾婷说,“月月,等下上体育课,你还是装个肚子痛别去了,这种直统的最容易侧漏了。”
关月月点点头,然而尽管没去上体育课,没到中午她还是测漏了,坐在凳子上不敢动,提前用掉了第二片,在全班同学都走光了以后,她才将书包放在背后挡住臀部慢慢走回家。
刘娟回来的时候真的给她买了一包卫生巾来,还是白天用的那种直统的,关月月便希望能用稍微好一些的:“妈,你看……”她转过身来,“侧漏的。”刘娟就看到她裤子上的一片红。
刘娟说:“你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来个月经还用这么贵的卫生巾,我小时候,来月经的时候,我妈给我一条卫生带,里面装的是草灰啊,过了好几年才用的纸,现在给你用卫生巾还嫌不好,你要是想要,我晚上就给你做条卫生带。”关月月心说,你自己不是也用上卫生巾了么。
刘娟果然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黄昏时就做好了递给关月月,关月月只好不情愿地接过来,心里却害怕继母以后再也不给她买卫生巾了,那可怎么办啊。这种事情又不好给爸爸讲。
两天以后,李明回家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刘娟喝了点啤酒,眼里闪着光芒问李明:“阿明,有没有在学校交女朋友?”
李明面上一红,有点窘,说:“没有。”
刘娟就说:“那就在厂子里找一个,我叫你大姨帮你物色物色。”李明已经毕业一年,进了大姨的工厂,大姨夫觉得这孩子不适合做销售,就安排做物流了,可悲的是,他的工资卡也在刘娟的手里。
李明没有说话,闷头吃饭。
晚餐后,收拾完毕,关月月正要上床,李明敲门进来:“要睡了?”
关月月冲他甜甜一笑:“嗯,刚要睡。哥哥有事么?”这一对没有血源关系的兄妹相处总是淡淡的,李明从不会欺负她,偶尔还会在刘娟面前帮她说句话,并因此挨几个白眼。
李明回答:“没什么事,你睡吧。”说着在关月月的枕头边放了十块钱。关月月还待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走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以后的每个月初,李明都会给她十块钱,直到她初中毕业,开始工作。
慢慢的她才意识到,李明给她这才大概是为了让她买卫生巾的,这让她既窘迫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