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路边的野菊花》阿芒1024

13、第十三章,挨打(上)

　　转眼已是初冬时节，冷空气一来，西北风开始没日没夜地括起来，每天早上起来地里都结着厚厚的霜，落叶的树上早已没有了往日蓬勃的生机，只留下几片枯黄的树叶，有一种萧索的味道。

　　“月月，月月……”刘娟大声喊着月月，星期天，她不用上工，但她仍起床比较早，今天准备去娘家看看。但，她发现她的一个小药瓶不见了，那里有她放的二十来块钱的硬币，前两天还在的，自己还放进去两块钱，怎么今天就没了呢，在房间里四处找了一下也没找到，问水根，水根说：“我不知道啊，前几天不还在么？你再好好找找。我上班去了。”说完就走了，刘娟又找了找，仍是没有，自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月月。

　　关月月尚在被窝，天气很凉，七点钟了太阳还没影呢。昨晚长了冻疮的手奇痒无比，很晚才睡着。

　　听到继母急切的呼喊，关月月一骨碌坐了起来，睡眼惺忪，但是房间里冰凉的空气很快带走了她身上的暖意，仿佛要侵入人的骨子里。她穿好衣服来到继母的房间，正好看到爸爸走出来：“爸爸，你要上班去了？”
　　“嗯。”父女两个擦肩而过。

　　“妈，什么事？”关月月问，揉了揉眼睛。

　　“月月，你有没有拿我这里的一个小药瓶，里面有钱的。”刘娟两眼盯着月月，好像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自从月月到这个家以后，她的房门一直都是关得紧紧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个家和别人的家不一样，这是由两个不完整的家庭组合起来的，何况，关月月还是那个外地女人留下来的。平日里只要不是她招唤，月月是进不了这个门的，但是昨天，月月曾问她要钱买练习本、铅笔还有橡皮，上一次关水根发了工资给月月买了个铅笔盒，刘娟说不能这样轻易给孩子买东西，会养成她浪费的习惯，不知道赚钱的艰难，以后要买什么就跟自己说。当时她急着要上厕所，也没细问，就没给，她依稀记得那一会儿门好像没有关紧。

　　“什么钱？我不知道啊。”关月月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临来这个家之前，奶奶曾嘱咐切不可做些不该做的事，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在这个厉害的继母面前更是如履薄冰，生怕出一点错，给奶奶抹黑，让爸爸为难。她看着继母尤如探照灯一样射过来的两道无比凌厉而笃定的眼神，刀似的像是要把自己凌迟了，不由的，眼神躲避了一下。只这一下，刘娟就看出端倪来了，这分明是心虚嘛，不然为何眼神不定呢，眼神不定等于心神不定啊，这个家没有别人来，她不会偷自己的，水根说了他不知道，李明也不知道，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她走近一步对月月说：“月月，你是不是把钱拿走了？买东西去了？”

　　“没有，我没有拿！”关月月眼里起了水雾，神情委屈，明明自己没有拿，却受不了继母笃定的眼神，她好像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感觉自己就要被这无穷无尽的黑暗的吞没了，而前面没有出路。

　　“月月，你把钱拿出来，我就不追究，不然我告诉你奶奶，告诉你老师去。”刘娟只道月月是心虚害怕，才不过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就算花也不会花光，那么把剩下的拿出来，有多少算多少也是好的，将损失减到最低嘛。

　　“可是我真的没有拿你小药瓶的里的钱啊！”关月月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心也在止不住的往下沉，从小到大，虽然不能跟别人一样有很多喜欢的玩具，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有很多好吃的零食，甚至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偷别人的东西。

　　“哼，你既没拿，怎么知道是装在小药瓶里的？”刘娟眼里闪着轻蔑的目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她却忘了，刚刚是她自己说的。

　　“你刚刚自己说的。”关月月心里紧张，两个脚又开始搓。

　　刘娟一见就嫌恶的不行说：“还搓！都说了你多少次了，就喜欢两只脚搓，就这么搓，一双鞋子能穿几天啊，我跟你爸赚钱都不多，还要供你们两个孩子读书，现在还要买鞋供你搓吗？”关月月就怯怯地移开了两只脚。

　　刘娟换了一副慈祥的表情弯下腰来抓着月月的肩膀温柔地说：“月月，妈知道你想买练习本和铅笔，她也没说不给你买啊，乖，你把钱拿出来，妈给你买，妈给你多买几本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关月月想到了狼外婆的故事，她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搞清楚事实真相才是正经。可是她一愁莫展。

　　刘娟没耐性了嗓门不觉就大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这样呢，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赶快拿出来，不然你爸回来打你！”终于看着关月月不停掉下来的眼泪不耐烦了，偷了钱还有脸掉眼泪！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别哭了！”

　　李明在房间听到这一声吼，虽不情愿，但还是起来，随便披了件衣裳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妈，什么事啊？”

　　“她偷了我的钱！”

　　“什么钱啊？”

　　“就是我放在小药瓶里的钱！你不知道的。”刘娟气急，说话就快起来，就跟打机关枪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拿的？找出来了？”李明看着月月泪眼迷蒙、无限委屈的样子，真觉得这个没有血源关系的妹妹是那么楚楚可怜，他直觉地认为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妈，是不是你放在哪里自己忘了。”

　　“我怎么会忘呢，我前两天才放钱进去！”刘娟抱着胸说，“嗳，阿明，你快去穿好衣服啊，别感冒了，快期终考试了。”

　　“哦，我知道了，妈，要不再找找，你又没从月月身上搜出来，怎么能肯定呢，万一真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