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天动万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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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黑暗空旷的坎子坑里突然拥挤了起来，无数火把突然如蝗虫一般涌现出来。
他们围在巨坑边缘，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跳下去。
钟离却主动漂浮起来，他居于众人头顶，如孤月悬于灯火人间之上。
孤独而高贵。
各方势力的弓箭手同时举起弓箭向着中间的月亮射去。
这自然毫无用处。箭矢停留在半空，随后坠落进深坑之中。
吴明佝偻着身躯仰望着悬于众人之上钟离，低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天意吧。”
青衣楼楼主带着面具，声音嘶哑地说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移花宫地两个姐妹盯着身穿深青色斗篷的青衣楼主，娇媚的脸上闪过愤恨：“收了我们的好处，你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青衣楼耸了耸肩：“二位别这么说。要不是这位先生，我的一点红怎会跑了。我自是生气。只不过……咱们得有命回去才行。”
姬摇花听完这话愤愤回头：“你们少长他人志气！就算他是超过诸葛武侯，到达萧秋水那个层次的高手又如何？咱们都是江湖里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咱们还得到了那份力量！”说到这里，姬摇花望向吴明，却看到白发满头，皱纹满脸吴明轻轻笑了起来。
“迟了……太迟啦。咱们都被石观音耍了。这位先生已经踏破虚空，入天人之境。来再多人，也无济于事啊……”吴明望向悬于空中的“明月”，稍微感慨了一句：“你们看不见，我确实能看见。这位先生连同这群山万壑，甚至片大地一同呼吸。天地万象他都可以如臂指使……诶。”
吴明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却将混元一气运在掌心，随后如飞鹞一般向悬于半空，一直冷冷俯视众人的“明月”飞去，将摧枯拉朽的如意兰花掌推了出去。
突然之间，吴明眼中皎洁孤高的月不见了。
太阳却出现了。
吴明忍不住抬头，看到烈阳正在自己的头顶绽放，金色的云似乎被藏在其中的游龙搅弄围绕在烈阳周围。
可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魔窟之中，那里来的飞云与太阳。
哦，是神明。
神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云是金色的风云，雨是坠落的流星。
祂身着玄袍立于众生之上。失去了月的皎洁，添了日的辉煌，昭示长驱天理对众人下达地审判。
天动万象。
雷损，水母阴姬，移星邀月，青衣楼主还有他们带着的心腹纷纷仰头，他们在更远的地方见到了坠落的星星。
他们或许见过江湖里大起大落，见过武林中大风大浪。
但他们不曾见过魔神间大杀大戮，千年里的大生大死。
所以，当那榫卯结构的天星从天而降时，他们无暇欣赏隐藏于其中的知识，无暇感叹其精巧的构造，甚至无暇赴死。
一流高手的本能告诉他们，这是他们不可与之为敌的力量。但那种恢弘让他们目为之眩，让他们觉得自己化为岩石，只能等待审判降临。
所谓的高手，所谓的传奇，都成了尘埃。他们只是不知好歹的飞蛾，一头钻进烈火后便再也看不到别的。
光在至极的璀璨处转成了永夜。
黯黑一片。
随后，山岩崩裂，大地轰鸣。
……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你这次玩得也太大了！】
钟离在千年难得一见的迷蒙中听到了系统急切的呼喊声，轻轻笑了笑。
“这一剑杀红尘的感觉真不错……”
钟离其实早就想试试这种不管不顾用武力碾压的感觉了。只可惜无论作为岩之魔神，岩王帝君，甚至作为平凡璃月人的钟离，都没有机会做这种事。而这次他们选在这荒郊野岭之地扎堆，钟离只要控制好范围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着系统哭哭啼啼的呐喊，钟离无奈说道：“没事，我不会折在这儿的。”说完这句话，钟离发现自己的声音稚嫩了不少，但是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系统还在钟离耳边念叨：【我真傻，真的，我居然想着梦之魔神留下的那点残渣你随便几枪下去就没了，就没有管你。谁能想到你非要要用天动万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的。而且我也留好退路了。不过是丧失一部分力量。”
钟离一来到这个世界就了解了这方天地的基本规则：一旦使用超过力量的临界值，这方世界就会堙灭力量的使用者。这是世界对自己的本能保护，就想溺水的人会下意识抓手边一切可以抓的物件一样。
很显然，天动万象的力量就属于要被堙灭的类型。
钟离忍不住叹气：诶，略感疲惫。果然，这样的任性之举只来一次就行了。
不过，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来看，也不是太糟糕。想来，天道在本能抗拒着超越临界点的力量的同时，还是希望自己能继续履行契约。
而梦之魔神虽然被砸了这么一下，残渣折损大半。但以钟离的经验，它必有后手。
而根据吴明他们的“遗言”，这后手想必在石观音那里。
“系统，帮我找一下我脱离出来的本身在哪？我要尽快恢复力量。”
【宿主，你也知道你把本体扔了啊！那你觉得咱俩还有能量找回本身吗？还不好好休养生息，从长计议。】
“说的也是。”
这么想着，钟离把身子蜷缩了一下。
等等！蜷缩？
钟离终于从剥离绝大部分力量以躲避天道的迷糊中清醒过来。他翻了个身来到了树影下的溪水旁，观察自己的倒影。
很好，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尾巴。
幼龙模样的钟离用爪子揉了揉脸，又摇了摇祥云模样的尾巴，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
或许是因为随着力量的剥离，自己行为也随之低龄化。
“而且，”跳进旁边小溪洗去尘土的钟离想到，“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像璃月城玩具摊用来哄小孩子的帝君玩偶呢？”
说起帝君玩偶，听说刻晴买了好几个？旅行者也去买了几个，还给了魈一个。只可惜神明不是自然人，没有肖像权，不然三神也不会一个比一个穷。
左思右想了一会儿，钟离终于从水里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水。开始思考起怎么把自己变成人形的问题。理论上，龙形和人形都是能量的组合体，只要找到合适的方式就可以恢复人形。
虽然钟离剩余力量不多，但够用。
一个眨眼的功夫，钟离就感觉自己的化形成功了。只是……溪水里倒映出来一张嫩生生的面容，穿着不符合这个时代白色兜帽装束。虽然面容带着神性的冷漠，但由于过于稚嫩的脸庞，只留下了可爱。
看样子有七八岁的样子，跟自己一开始估量的差不多。
“系统，带我去找玉罗刹。”
【宿主，这就是你给自己挑的第一条后路吗？说真的，咱换一个吧。玉罗刹太不靠谱了，感觉他会吃掉你的。】
“……放心，我跟他订立了契约。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身着神装的幼年钟离来到玉罗刹的炼器铺子时，玉罗刹正在喝刚买来的荔枝酒。
然后，他就听到柜台下有一个稚嫩但沉稳的声音说道：“玉教主，你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玉罗刹起身，用他那双妖异的双眼瞥了一眼柜台下方，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能躲避自己的耳目悄无声息来到这里。
然后，他一口酒喷了出来。
险些被喷了一身的钟离：“……”这人是有点靠不住。
玉罗刹一脸“啧啧啧”地走到钟离面前，然后双掌伸到钟离腋下将其托起来，还十分浮夸地颠了颠：“诶唷，先生你咋把自己整成这样的？这就是踏破虚空后，返老还童了吗？”
钟离被玉罗刹用《狮子王》的姿势抱着，一双无机质的金色眼眸冷酷地注视着对方。
玉罗刹察觉到了危险。
玉罗刹把钟离放了下来。
玉罗刹发觉危险消失了。
钟离下意识整理了一下神装，对玉罗刹说道：“按照契约，水母阴姬已经除掉了，你可以出手吞并相应势力了。只是石观音目前还没有下落，若有线索我自会继续履行。你也可以履行第一阶段的契约了。”
玉罗刹没有感情的笑面里面抖落出几分趣味：“水母阴姬这就死了，您办事够利落的，这才过去几天？三天？你就从西南到东南跑了个来回？”
“不，是水母阴姬自己跑到了这里。同时到这里的还有六分半堂的雷损，移花宫的二位，青衣楼的楼主，‘魔姑’姬摇花，还有无名岛的吴明。”
玉罗刹玩闹的神情流漏出几分掩盖不住的威压与郑重，但嘴上的语气还保留着点轻佻：“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们下落？”
“就普遍理性而论，你可认为我将他们诛杀了。”
玉罗刹眼睛睁了下，语气却依旧玩味地问道：“你怎么办到的？只要你杀掉一个，别的人必然有所警觉。总不能是他们组成什么弑神盟会，结果被你一起反杀了吧？”
钟离依旧面无表情。倒是系统十分骄傲地吐槽了一句：【什么弑神盟会，自杀小队还差不多！】
玉罗刹从钟离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不是……你还真的被他们围攻……所以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由于你的功法特殊，或者过度使用内力的缘故吗？”
钟离点了点头，对玉罗刹说道：“可以这么说，而帮我恢复的宝物就在大漠。”
“所以，你是让我帮我找那样东西？”
“不着急。你只需要给我找一处安身之所。”
玉罗刹心中心思百转，但发现自己想不明白。或者说，觉得自己明白这后面的弯弯绕绕弊大于利。因此，干脆放弃思考，应承下来了钟离的要求。
但，玉罗刹还是对一个问题十分不解。在估量这个问题答案不会带来危险后，他向钟离询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齐聚于此处吗？仅仅是因为忌惮你，或者贪图你的功法，还不足以让他们丧失理智到如此愚蠢的地步。”
钟离稚嫩到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漏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轻笑：“大概是因为……人心的妄念吧。”
其实是石观音的算计，外加天道的降智光环。钟离心中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天动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