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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万木逢春 ...

  •   玄鞭身形扭曲似一条灵活狠辣的蛇,占据了金宝珠大半的视野,缭乱残影中,叶飞光俊秀英气的面容若隐若现。

      冷厉杀气铺面,金宝珠下意识提剑格挡,可手脚沉重得好像坠了铁块,完全不听使唤。

      她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尝试徒劳无功,不断放大的玄鞭好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森寒之意跳蚤一般爬满后背,金宝珠不自觉地抓握了两下,哪里有救命稻草呢?

      瞬息之间,灵蛇已经完成了一场猎杀。

      冷兵刺入血肉的噗嗤之声从身后传入耳中,像是一声炸响在耳边的惊雷。金宝珠终于找回了自己,她猛地一抖,回身望去,终于恍然。

      原来叶飞光是在救她。

      成立宁望着身前血洞,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迷茫。生机正从那里飞速的流逝着。

      死亡的气息已经很近了,本该走向混沌的神智却回光返照了一瞬。识海内那层模糊的轻纱落下,秘境之内的异常一一浮出水面。

      遇事过于急躁。

      将金宝珠视作眼中钉,一心一意置她于死地。

      对无辜者赶尽杀绝。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狂妄到与诸多世家为敌,金宝珠的合道老祖可还在外面守着呢!

      异常从何而起他毫无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秘境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处操纵着一切的走向。

      成立宁涣散的瞳孔凝聚了一瞬,终究没能将那些隐秘宣之于口。他嗓子眼里挤出两个不成声的音节,高大的身体仰面倒下,眼中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枯萎的老树枝干上。

      金宝珠垂眼,成立宁的死相实在不好看,胸前破了一个大洞,仍在汩汩冒血,眼睛僵硬地瞪大,满是惊骇之色。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何必作此情态?

      千头万绪一时难以厘清,金宝珠站了半晌,终于动了。她搓了个火球扔过去,将那死不瞑目的男人烧成了一把飞灰。

      她动作不停,将灰烬引入玉盒中装好,低声咕哝:“早晚把你骨灰扬了。”

      叶飞光挑出玄鞭上的暗色血块:“贺兰,你带大小姐平复一下心绪。”

      “君有疾?”

      “嗯?”叶飞光不解道。

      金宝珠指着闻声走过来的贺兰宜,还有她身侧的闻斯宇,面含三分怒意,言语极不客气:“成立宁想杀我,他们俩会看不见?你让她带我去休息,你的脑子也被蛀空了么?”

      金宝珠灿金瞳仁之中泛出血色,在这个秘境里,仁慈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次数不少,可金宝珠对他如此不假辞色还是头一回。叶飞光抬起头来,他刚刚杀了人,身上的杀意和煞气尚未散尽,手掌染了鲜红血沫,竟像个执掌杀伐的怒目之神。

      可他马上便收敛了气势,灵火将血色尽数抹除,和着金宝珠的话道:“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思虑不周。”

      他走到金宝珠身边,为她拂去被鞭风割断的发丝:“我是怕你气血翻涌,给了心魔可乘之机。我带你去疗伤。”

      不说还好,他一说金宝珠背上立刻便刺痛起来。伴着丝丝缕缕的痒和麻,一阵一阵地冲击着她。金宝珠沉了脸色,成立宁那把短剑上,只怕是淬了毒。

      到底还是伤到她了。

      叶飞光眼神一暗,不由分说地扣住金宝珠的手臂,将人带到一边。他警告似的瞥了贺兰二人一眼,掐诀布下结界。

      金宝珠并不领情,手臂一拐挣脱出来:“松手。你想干什么?”

      “你背上的伤不能拖,我帮你祛毒。此结界不可窥视,你放心便是。”

      伤口在右侧蝴蝶骨下方,手掌长,约半寸深。皮肉狰狞地翻出来,肉茬隐泛暗紫,疼痛仍在加剧。

      “是么?谢谢啊,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觉得当着你未婚妻的面这样不太合适。”

      二人对视,叶飞光沉默了一瞬,率先挪开眼睛,低声道:“我……父母双亡,亲缘单薄。贺兰她,总让我想起家人。”

      金宝珠摆了摆手,神情因为牵动到伤口有一丝扭曲,语气随意:“那太好了,恭喜你啊。”

      自己的灵力对毒素不起作用,但她还有外援。金宝珠举起阿巴,让它跟自己的视线齐平。

      “阿巴,我受伤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呀?”金宝珠小声与阿巴商量道:“我带你离开这,养你一辈子。“

      怎么听怎么像诱哄小孩,但金家大小姐的承诺不掺假,说养你一辈子那就真的养你一辈子。

      阿巴也不知是听没听懂,头上绿缨晃得飞起,猛劲儿点头。他萝卜腿一弯,啪地一下跃上金宝珠的肩,垂下小短手为伤口输送自然生机。

      叶飞光垂着头,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玄鞭,似怀念似感慨地道:“我父母资质不好,一生都在炼气期打转,到死也没摸到筑基期的门槛。母亲唯一的遗物是一柄刀,下品法器。坠了颗漂亮的寒山石剑穗。”

      他说着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六岁觉醒火灵圣体,奇货可居。家族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为我定下了贺兰宜。我那时不知道何为婚契,家中长老只说给我找了一个妹妹。我便欢欢喜喜地将那枚寒山石送了出去,想着自己终于又有了家人。后来我,废了。那柄刀我没能守住。”

      “许是移情作用。”他平静地道。

      剧毒与自然生机以金宝珠的皮肉为战场角力,背后剧痛阵阵,时而伴有酥麻,金宝珠勉强听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母亲的遗物,只剩下那枚寒山石。在贺兰宜身上。

      半晌,阿巴积攒的生机消耗一空,金宝珠的伤口终于愈合得差不多,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她不甚在意,恢复修为时就好了。

      金宝珠摸摸阿巴的头将它收起了,她看向叶飞光,刚想说点什么,天地却陡然一震。

      四周不知何时暗了下去,血光越来越盛,冷寂之意爬上脊梁,仿佛写满了不祥。

      金宝珠眉目一厉,霍然起身,叶飞光紧随其后撤了结界。

      血光自祭坛而起,绝杀阵受到灵力激发,已经开始运转。贺兰宜与闻斯宇相对而站,手中灵力牵引,有条不紊地汇入阵法之中,正是逆法阵的运行手法。

      绝杀阵,绝杀千里,正则屠戮人修,反则灭杀灵物。效用之阴损狠毒,在十大绝阵中也排得上前列。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金火二灵的光芒变得极为耀目,冲击神树法罩的攻势猛烈了许多,睡在金宝珠袖口的阿巴颤抖起来,同为自然灵物,若是绝杀阵生效,它绝无幸理。

      金宝珠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紧绷的身体仍然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任谁都知道她正极力压抑着怒火。

      被抓包的二人毫无表示,闻斯宇甚至还冲他们俩笑了笑。这仿佛是一件不需要讨论的事,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地做下一样的选择。

      祭坛上的阵纹彼此勾连,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金火二灵越来越凶狠地冲击灵气罩,发出刺耳的尖啸之声,但于事无补。用不了三息,阵法便要起效了。

      眼看着木已成舟,叶飞光踌躇了一下,承诺道:“木灵稀少,却非是琼光秘境独有。南离古山中有许多异种化灵,大小姐若喜欢,我……”

      “闭嘴。”絮絮叨叨吵得人头疼。

      金宝珠估算了一下阵法进度,果断选择出手。

      出发前高高挂起的行事准则早被她扔到不知哪里去了,说她圣母也罢,自私也好,她既然碰上了便要管上一管。

      她右手灵光闪动,金精长剑顷刻成形,她手腕一甩抛掷出去,瞄准的是闻斯宇的眼睛。

      与此同时,捆仙索从袖口悄然滑落,游弋着飞向贺兰宜。

      左手则洒出一大把雷属性灵符,飘洒之间结成符阵,雷劫般压向作为阵眼的祭坛。

      金宝珠想得清楚,这二人若不及时回防,便会被法器所伤打断施法,若是第一时间回防,自然也要断了灵气供给。但修仙者的手段说不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还施加了第三层保险,就算是叶飞光,也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拦下雷符之阵。

      三路攻击转瞬而至,势必要建功。

      闻斯宇早在她动手时便已经察觉,他不慌不忙继续输送灵气,身上飞出一古朴黄玉制的长笛。

      玉笛护主,与金精长剑对撞在一起,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一时没影响到灵力输送

      贺兰宜便没那么好运了,她修为本就略逊一筹,须得全神贯注维持灵力输送,不敢丝毫分心护体,加之捆仙索灵活度本就比长剑更胜一筹,她勉强支应了片刻,到底在躲闪之中断了灵力供给。

      绝杀阵立刻便没了动静,那已亮了九成半的阵纹扑闪几下,她心神震动,大意之下防守露了破绽。捆仙索灵活一扭,将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拖到远离祭坛之处。

      闻斯宇独木难支,雷属符阵恰在此时连结生发,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紫光耀眼到发白,贯彻主人的意志,带着万钧之势,一往无前地劈在祭坛上。

      绝对的力量面前,鬼蜮俯首。粗壮似天柱的惊雷劈下去,别说绝命阵依附的巨石祭坛,就算是不周山也要折断。摧枯拉朽一般撕碎祭坛,阵纹好像纸糊的一般,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碎石在接连不断的细小雷电中湮灭,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纠结在一起的树根。

      大局已定。

      金宝珠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召回捆仙索,就地将金精剑化为灵气。

      闻斯宇与贺兰宜被人搅了好事,均是一副便秘到噎住的难看神色,金宝珠发誓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么青的脸。

      “叶飞光,她妇人之仁,你也拎不清么?”多日相处下来,闻斯宇还是第一次这样咬牙切齿地说话。

      贺兰宜也道:“叶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金宝珠身上。渐渐消散的血色光晕之中,青衣女修神清骨秀玉立婷婷,坦然自若得如同深空之下最后一抹恬淡的月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叶飞光抿唇,终究没说什么。

      金宝珠解决了什么大祸患一般如释重负,她摊摊手,秀美的眉梢上挑,道:“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时间还剩一天半,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雷符尚未耗尽,不知疲倦般一阵又一阵落下。无人注意到,祭坛下的土壤之中,盘根错节的树根随着落雷有频率地颤动起来。细小的电芒火花顺着树枝一路游走,在黑雾盘旋的树干之中清理出一条干净的路来。

      大势已去,贺兰宜与闻斯宇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有什么动作。修士逆天而行,重宝当前自然一往无前,绝不会因为对手是世家巨富出身便认怂。但眼见得神树已无复生之机,若为此对上金宝珠,与临阵反悔的叶飞光,实在不划算。

      世家传人身上均有昭世术,能够将死前最后一刻的画面传回家族,以便确认凶手千里追凶。金宝珠此等地位,若是陨落于此,只怕修真界都要震动。他们可不是成立宁那样的夯货。

      两人权衡之下,已是认了这盘败棋。

      然而世事无常,人生总是如此,在你放弃之时便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金宝珠小声惊呼起来,阿巴睡在灵兽袋里,灵兽袋被她收在左边袖口,只放了它一个。可不知怎的,灵兽袋竟突然开始左突右进,这边撞撞那边冲冲,这是把她的袖子当成了什么战场不成?

      她取出灵兽袋,好好的低阶法器竟冒起了绿光,金宝珠心中一凛,阿巴出事了?

      她掐诀去解袋口,谁想到灵兽袋竟悠忽一下逃了出去,清新绵长的灵植气息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金宝珠鼻尖微动,茫然地维持了抓握的姿势,微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小的灵兽袋浮在半空,万丈绿芒透体而出,灵兽袋便于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浓厚的生机之中逐渐消融了。

      阿巴不见了。

      金宝珠心头一紧就要上前,但她硬生生止住了步子。冥冥之中似有启示,这不是她能干涉也不是她该干涉的。

      天光愈明,玄奥古朴的气息逐渐涌起,长风荡起,和煦温润。性子爆裂神智蒙昧的金灵火灵停下冲撞的动作。

      道蕴降临,琼光神树干瘪枯老的躯干上泛起阵阵灵光,转眼之间沉疴尽去,焕如绿绮。

      不仅树心这处空间,在极南极南处,极北极北边,无数深埋于地底的种子发芽,树枝抽条,新花绽蕊。无知无觉悍不畏死的灵物们眼中重新焕发出灵魂的华彩。

      春天来了,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生机重新照耀在这片土地之上。

      万物新,万木春。

      “哎呀,这一觉睡了好久啊。”

      一道声音自顾自的响起,谁都知道,这是神树苏醒后发出的第一声招呼。

      祂的音色无悲无喜,不似男也不似女,没有任何尖锐的特征。非要说的话,是春风,是无处不在的春风的样子。

      树心空间已经完全不同了,土壤泛着湿润的潮意,阳光暖融融金灿灿,洒在众人身上比最华丽的云霞彩衣还要瑰玮。

      绝命阵留下的阴冷气息像是从未存在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那样缥缈而不真实。

      神树又说话了,祂无处不在的注视聚焦在金宝珠身上,调子是春风之中最融融的那一缕:“一梦三千载,睡醒第一眼便看到你这丫头,真乃乐事。”

      金宝珠仰视着这位神树,流下眼泪也无所觉,她喃喃道:“你是阿巴么?我的阿巴……”

      琼光神树没有动作,但金宝珠就是笃定它在轻笑,荡漾着的春风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小天地内的草木之灵,无一是我,无一不是我。我是不是它,它又是不是我,全看你的心。”

      金宝珠一瞬间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嘴了,神树又道:“多谢你的雷法与仁心,可有夙愿?”

      “没有……”金宝珠下意识道,这辈子的生活处处圆满,她没什么想求的。

      “等等!”金宝珠急急道,她后退半步,柳腰一折,长稽到底,郑重道:“我有一宏愿,天尊可能助我?“

      修真界旧例,以草木法器之身诞生灵智而修为通达者,称天尊。

      琼光神树停顿了片刻,缓缓道:“你之所求我已尽知。然此事,实非我之能也。”

      祂似起了兴致,又问道:“我观此事前路漫漫,迷雾重重,尚无定数,你待如何?”

      失望转瞬即逝,金宝珠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稳稳地弯着腰,不动如山。

      “吾当毕生求索,孜孜不敢停。”

      大雷音,南天门,阴曹地府野鬼村。她就是爬也要爬回家。

      琼光神树诞生上万年,还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祂舒展身体,抖了抖沉睡千年的树枝,在阳光中悄然而至。

      金宝珠看着肩膀上的树枝,面露疑惑。

      这是怎么了?

      神树不语。

      祂不过是一棵树,祂有什么呢?不过一辆清风,三分冷月,还有数不尽的潋潋春光。

      祂要赠她,一斛春。

      绿丝绦轻摇,金宝珠淹没在无边的清辉之中。

      春风啊,更从容了。

      不知怎的,叶飞光的心头狠狠一跳。金宝珠离他不过一丈之远,却好似隔了几个轮回似的。

      叶飞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握拳向前一步,道:“天尊安好。”

      他,神树也是认得的。

      “是你啊。可是索要灵液?”天命之子自有一股别样的气机,到了祂们这个道行,一眼断人道途乃是看家本事。

      神树实在慷慨和煦,叶飞光一头雾水,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天赐良机安能错过?

      他弯腰下拜,恭敬道:“多谢天尊赐下灵物。“

      琼光神树:“你凑近一点。”

      叶飞光不疑有他,上前几步站定。

      琼光神树直了直身子,又嘱咐了叶飞光一句,道:“你可别动啊。”

      叶飞光自然听命,静静等待着灵液降生。

      巨大的赫赫之声响起,琼光神树躯干上裂开一个婴儿手臂大小的缝隙:“Heitui!”

      四个人动作出奇统一地揉了揉眼,没看错吧,发生了什么?

      虽然方式奇怪,但那一小团咳出来的……液体,确实生机盈盈,灵气氤氲。只是看着闻着便觉浑身舒畅,沉疴尽去。

      确实是真的灵液。

      无人敢置喙这奇怪的产出方式,沉默震耳欲聋。

      贺兰宜沉吟半晌,终于一步踏出。她广袖下的手抖似筛糠,声线却是稳的:“请天尊安,我等联袂而来,可否分润一二?”

      琼光神树有问必答,答案却不是贺兰宜想听的:“不可。”

      贺兰宜不解,却不愿就此退却,道:“晚辈请天尊解惑。”

      “你要琼光灵液何事?”

      “贺兰家主之位空悬,我须取得重宝,方有一争之力。”

      金宝珠循声望去。菟丝子一样的外衣褪下去,贺兰宜满目坚毅,锋芒毕露,原是个高挑威厉的美人。

      “此志上佳。但琼光灵液不能给你。”

      “为何?”

      平地卷起一阵风,在飒飒的风声中,琼光神树幽幽开口:“天道有谕,安敢不从?”

      金宝珠霍然抬头,果然如此!不枉她辛苦筹谋一番,这场天大的机缘她送到了,送对了!

      考核虽耗费甚巨,但实在是值!三万极品灵石换一个天命之子,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那厢贺兰宜仍未放弃,沉默半晌,定定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岂有所钟?”

      “然也。”神树道。

      天道自然有所偏爱,但亦无妨。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彼可取而代之。”

      “啊?”

      琼光神树言简意赅,石破天惊:“你可以抢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的白话版如下
    贺兰宜:“天道无情,平等地对待万物,竟然也有钟爱的人么?”
    神树:“是的。”
    天道有自己所喜爱的东西,但没关系。天道也不能掌控世间的全部,人只要争取就有一线机会。
    神树:“不就天命之子么,你可以努努力代替他。”
    贺兰宜:“啥?”
    神树:“想要你就去抢他啊。”
    琼光神树,主打一个双标。
    后面为引用注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出自《道德经·第五章》释义:天地是没有感情的,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它没有仁爱,对待万事万物都一样,没有对一方偏爱,任凭万物自生自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出自《周易·系辞上传》释义:世间万物各自有其规律,能推测、预算的占绝大部分,但还有一线生机留给人。
    彼可取而代之。《史记·项羽本纪》释义:那个人,可以代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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