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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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疼吗？”国乒队的随行队医在“鹿朝也”身上揉揉按按。
井樾：“疼。”
“这里呢？”
“也疼。”
队医连续按了好几个地方，井樾都喊疼。她没办法了，只好停手直起身看向于导：“您跟我出来一下？”
队医和于导出去谈话，元瑶放心不下地看看井樾，又看看于导，最后也跟着出去。
门缝没压好，队医的话传入井樾耳中：“她现在这个情况……”
门缝被最后出去的元瑶关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井樾趴着，小声叫鹿朝也：“你还在吗？”
鹿朝也恹恹吭声：“在。”
“队医刚刚检查完，现在在和于导她们谈话。”井樾想到刚进来时于导问她的那句话，觉得问得有点刻意，于是又对鹿朝也复述，“于导特意问过我，想不想上场。”
鹿朝也没当回事：“她见谁都这么说。”
井樾却不这么认为，于导那句话明显有深意。然而井樾犹豫一下后还是没再坚持，她总不能在鹿朝也面前再三给对方希望又残忍掐灭。
过了一会，只有于导和元瑶进来，一上来就问井樾：“小鹿你给我句准话，你为了这枚金牌能付出多少？”
这个问题已经远远超出主教练和队员之间的谈话界限，好像是更亲切的长辈在问孩子有什么期许。
井樾犹豫片刻，想到鹿朝也今天跟自己交代的那些以团体利益为重的话，又想到她刚认识鹿朝也的那天，在马拉卡纳球场的休息室内等候开幕式进场时，从视频中看到的采访。
今年年初直通里约时期的鹿朝也说：“只要给我一点上场的希望，我就会拼尽全力。”
里约奥运会出征之前的鹿朝也说：“我觉得我可以继续打下去，打一辈子。”
于导还在等待着鹿朝也的答案。
井樾在心里问自己，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鹿朝也，她会回答什么？
“全部。”最后井樾回答。
于导点点头，似乎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知道了。”她撂下一句话后径直离开。
休息室里只剩下元瑶和井樾两个人，井樾偏头看向她，有点发愣，却被元瑶当作是在不知所措。
元瑶起身走到井樾跟前，抬手帮她捋了捋粘在额前的头发：“我们教练组等等要开个小会，你就在这里睡一会，别害怕，行吗？”
井樾低声说好。
元瑶又摸了一下她的头，手心很暖，让井樾想到小时候姑姑牵着自己回香港的手。
“关于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当时太急了，你都别往心里去。”元瑶本来已经往外走了，却又停下来，专门转过身解释，“于导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万一……结果不好，你也别太难过，至少这次你来过里约，亲身体验过奥运氛围。你还小，还有下一个四年呢，行舶和江照她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拿过单打冠军，就连滢姐绮姐甚至你教练我，我们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你这么厉害……”
元瑶有点说不下去，忽然把头低下去，回避井樾看她的视线，干巴巴地说：“走了，你好好休息。”
元瑶出去没多久，队医又进来，好像是她们有点不敢放任伤患独处一样，必须得派个人来盯着。
队医一进来就问她：“还疼吗？”
井樾面不改色：“疼。”
“嘶——你这腰不至于啊，最近又没什么配重训练，都是些赛前热身怎么可能复发。”队医开始撸袖子，“趴好，我给你揉揉。”
井樾在被队医八字摊开按在床上前抽出鹿朝也短裤口袋里的手机，这才看见她们刚刚互换的时候鹿朝也给她发了条消息。
井樾：-换微信。
消息一发出，她利索切号，接着用自己的微信点开与鹿朝也的对话框，把元瑶的话照搬给鹿朝也。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正当井樾以为鹿朝也没有看见消息时，一条白框包裹的短消息这才传进来，只有一个字。
鹿朝也：-嗯
嗯？
井樾盯着这个字盯了好半天，嗯是什么意思啊？是表示她看见了，还是表示她心里有数？还是说她根本没在意元瑶先前的话？
搞不懂鹿朝也的意思，井樾也不敢问，现在鹿朝也才是祖宗，井樾根本不敢触她的眉头。
队医在后边按摩的手劲非常大，她每按一下井樾就疼地呲牙咧嘴一下，原来世界冠军的身体也没她想象地那么坚硬，国家队的队医按摩不像是在马杀鸡，更像是给瘫痪病人做康复治疗。
鹿朝也的下一条消息过了好半天才进来：-现在在做什么？
井樾立刻回复：-按摩。
鹿朝也：-张队医？
井樾-不认识。
鹿朝也发过来一张[笑死]的表情，聊天从这里开始中断。
一直到四十分钟后队医停手，走到前边又揉了一把井樾的短发：“慢点起来，现在你应该感觉好点了。”
井樾按灭漫无目的全网随便刷的手机，依照队医的话扶着腰慢慢下地，之后被队医扶着来回走路。
元瑶再次进来时，井樾正按照队医的示范做腰操。
“小鹿怎么样？”元瑶一进来就问。
“应该没大问题。”
这句话让井樾的心沉了一下，听起来好像是装伤被发现的前兆。
元瑶盯着队医：“于导想要一个准话。”
井樾被夹在两个人中间看看队医，又看看元瑶，再看队医的时候被对方捕捉到视线。
队医冲她眨眨眼睛，回答元瑶：“可以上场。”
“好，谢谢您。”元瑶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她抹一把额角上的汗 ，挽住井樾的胳膊，“我先带她去吃饭。”
午饭很难吃，牛排还可以，但元瑶不让井樾多吃，临走前倒是拿了两根香蕉塞进井樾口袋里。
一直到井樾被元瑶拉着稀里糊涂地通过运动员通道进入比赛主场馆，她才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元、元指导？”周围往来都是各色人种，视线里还有张乒乓球球台，裴江照和几个洋妞围在一块拿乒乓球在台面上搓旋转。
明显是比赛即将开始前所做的准备，井樾意识到什么后，慌乱地抓住元瑶的衣袖。
“江照在挑球，你之前不是说也想参与选球吗。”元瑶揽在井樾腰间的手象征性往前用了点力，示意井樾过去，“今天场外是于导，我在观众席上看你。”
元瑶直视着井樾过于慌乱的眼神：“第一场比赛很简单，你能做好的。”
井樾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元瑶带到裴江照的身边。
“江照，小鹿交给你了。”元瑶安顿一声。
裴江照沉默着点点头。
井樾在裴江照旁边完全是懵逼的，这都啥跟啥啊，怎么就要推她上场了呢！
“你想挑球吗？”裴江照偏头问她，视线却没移动，还是盯着手下的动作和在旋转的乒乓球。
井樾摇摇头，她不会挑球，她也分不清这些球到底有什么区别，明明旋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怎么就一个被放进这个筐里，另一个被扔进那个筐里。
裴江照又挑了几个，大概是觉得空气有点安静，她和鹿朝也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就连对面的纳尔森都抬头看了她们三次。
裴江照又开口：“中午那会于导给我们开了个赛前会，我、你行舶姐、新月姐，还有教练队医们都在。”
井樾安静地听着。
“……”裴江照却没有下文。
这关乎着井樾要怎么给鹿朝也传达，她只好主动开口问：“然后呢？”
裴江照好像正是在等她的态度，她开口询问，自己就继续，她如果没兴趣，那就闭嘴。
“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对手的实力你也清楚。能上奥运会不容易，所以我们举手表决了一次，齐新月也赞同。”裴江照停下动作，终于舍得转头看一眼井樾，“我不太像行舶那样会安慰人，你要是觉得不对，那就打断我。”
“伤病是每个运动员都要经历的，就像发育关一样要克服。我知道你很疼，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得克服它，无视它，碾碎它，要不然永远都不会长大。”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成为大人吗，这就是你要迈出的必经一步，痛苦是伴随你成长的一部分，你得学会和痛苦作伴，而不是逃避。”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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